“大人。”
看到湖泊邊緣的青色身影，各大部洲的神帝、君主、妖君盡數跪下，惶恐且虔誠地跪拜。
往日里，它們覲見渾天妖靈時便是這般。
如今也是相同禮節，甚至比之前更加虔誠，因為它們都被古圣神通的恐怖威能給嚇到了。
修行者至圣并沒有跪下，只是一個個雙手抱拳，口中或是稱呼道友，或是稱呼前輩，又或是稱呼師尊。
甚至連碧玉、古祖跟不死也沒例外。
修行界向來是以強者為尊，顧修云的實力儼然達到了世人無法想象的層次，到了這一步，輩分早已經失去意義，自然不會有哪位老牌至圣仗著年齡跟輩分擺出高姿態。
當然，他們行禮是一回事。
顧修云受不受是另一回事。
碧玉、古祖、不死剛準備抱拳，身體便僵在原地，難以動彈，包括青祖、酒圣、太淵、朱紗等人。
還有庚陽。
那位是顧修云早年的師尊，成為神魔始祖之后，修行速度極快，甚至比言素詩還要早一步成為至圣……當然，這其中也沒少了顧修云的幫助。
至于鏡玄、紀文杉、夜歆以及那些沒什么交情的至圣，顧修云就不客氣了。
“多年不見，我修行界又多出好幾位至圣。”
顧修云掃了眼眾人，目光落在朱紗身上，“師姐，你閉關多年，總算邁出那一步了，以師姐的禁忌絕學之威，想必日后定能成為我修行界新的支柱。”
“拉倒吧！”
朱紗微微撇嘴。
她到現在也只是個初始境巔峰。
顧修云卻已經將命運跟殺戮全部修煉到了三重境，連妖靈神帝都要跪地臣服，如此手段，還用得著朱紗去拼命？
然而，朱紗的態度，卻讓不遠處的水母妖君跟海蟹妖君心中冰涼。
潮旸君主跟角鷹君主的臉色也更加蒼白。
那位朱紗至圣……好像就是被它們追殺的四人之一，居然是大人的師姐？
而且關系似乎頗為密切。
下一刻，顧修云又望向夜歆，“徒兒，你在迷城亂域廝殺多年，進步如何？”
“弟子沒用，至今也沒能領悟開天法則。”夜歆躬身回答。
“從初始境到開天境頗有難度，你成圣才多久，跨不過去很正常，”顧修云揮動手掌，一團神光涌入夜歆體內，“這是命運體系九大方向的法則神圖，你仔細參修，或許能從中得些感悟。”
“多謝師尊。”
夜歆連忙躬身行禮。
周圍的修行者至圣都露出羨慕之色，特別是那幾位命運體系的至圣。
要知道，顧修云的指點不是免費的。
無論是羲皇、古祖、碧玉、不死還是顧修云，至圣們想要得其指點，都必須耗費天級功勞，其中以顧修云的價格最高，而像夜歆這樣直接被賜予法則神圖，需要的功勞就更多了。
但夜歆是顧修云的弟子。
弟子成圣，師尊賜些好處理所應當，他們也說不出什么。
相比修行者至圣，此刻潮旸君主、角鷹君主以及水母妖君等人卻是如墜深淵。
“一個是師姐，一個是弟子，完了，徹底完了。”
“我們怎么這么倒霉，難得追殺幾個修行者至圣，居然都是那位大人的親友。”
水母妖君跟海蟹妖君感覺整個身體都在發涼。
此時，顧修云已經看向言素詩，“言姑娘，多年不見，你在因果方面造詣如何？”
“一般。”言素詩回應。
“也對，我修行界精通因果的幾位前輩都在混源戰爭中身隕道消，因果一脈有些沒落了。”
顧修云微微嘆息，隨即揮動手掌。
嗖！
三顆丹藥分別出現在言素詩、朱紗以及窮奇老祖身前。
“貧道不擅長因果，在殺戮方面的感悟也比較散亂，無法指點你們修行，干脆送你們一顆丹藥吧！”
“此藥價值頗高，就作為你們完成迷城亂域試煉的獎勵。”
看到那三顆丹藥的模樣，至圣們頓時瞳孔劇顫，甚至連碧玉、古祖、不死也忍不住吸了口氣。
“試煉場空間的修行丹藥？”
“顧惜命真夠大方的。”
“正常，自從顧惜命定下迷城亂域的試煉考驗，前后共有三批人接受考驗，只有言素詩等人撐過去了，其余都失敗，難度這么高，獎勵自然也不會低。”
古祖、碧玉跟不死低聲傳音。
相比碧玉等人的平靜，其余至圣卻有些不滿。
“他怎么可以這樣，按照我修行界的規矩，初始境至圣只能換取一顆丹藥，開天境只能換取三顆，而且還要耗費一百天級功勞，如此重寶，他居然隨隨便便就給出去了。”
“不公平，就算言素詩、朱紗等人闖過迷城亂域試煉考驗，也不該賜予修行丹藥，這等寶物必須要有嚴苛的限制，否則怎能服眾？”
就在至圣們議論紛紛之際。
顧修云再次開口，“這不是試煉場空間的修行丹藥，而是貧道近些年仿制的次品丹藥，藥力差了些，只有一成效果，不過用來參悟開天法則，應該也夠了。”
仿制丹藥？
眾至圣半信半疑。
顧修云走的是命運跟殺戮路線，或許布置陣法厲害些，但煉丹煉寶能有多高水準？
見此情形，顧修云漠然搖頭，懶得解釋。
且不說那些丹藥確實是仿制品，就算是真的，跟修行界有什么關系？在場的都是至圣，總不能永遠靠他撐著吧！
“碧玉，看來修行界這些年太安逸了，培養的至圣確實不少，但道心卻很一般，照這情形，他們就算能踏入開天境，也不可能達到開天境巔峰，更別說三重境了。”
不死悄聲道。
“正常。”
碧玉神情漠然，“我們現在是為了抵擋地靈族，才不計代價的培養后輩，以至于讓他們覺得一切奇珍神藥都是理所當然，哼，等地靈族殺過來，修行界撐不過去也就罷了，若是能撐過去，先前的規矩都得改。”
“確實，”古祖應和道，“培養那么多濫竽充數的至圣有什么用，依老夫看，這些小輩里面能達到三重境的不超過五個，其余終其一生都只能做個普通至圣。”
比如金鵬、三源，他們都是太淵古界的神魔始祖，憑借著始祖身軀，再加上修行界不計代價的栽培，才能紛紛成圣。
如果是普通古界，金鵬、三源等人根本沒有成圣的可能。
哪怕是孔承祖師，成圣的希望也不足百分之一。
因此，碧玉、古祖、不死對那些普通至圣都不太在意，只有其中的精英之輩，才會偶爾指點一番。
……
此時。
顧修云已經望向各大部洲的神帝、君主，那些妖靈可比修行者至圣虔誠恭敬多了。
一個個跪伏在虛空中，連頭都不敢抬。
“這才是從廝殺中誕生的精英，能屈能伸，該低頭時就低頭，該拼命時就拼命，在貧道面前，它們可以無比恭敬虔誠，但只要有機會，它們隨時都會背叛。”
顧修云心中低語。
這是他一直不敢栽培混沌妖靈的原因，但不得不承認，這種妖靈才是混沌世界真正的強者。
“貧道今日召集諸位，有兩件事。”
顧修云漠然道，“一，我即將開啟試煉場空間，需要足夠多的至圣級妖靈，特別是三重境至圣，數量越多越好。”
“鱷龍、鯤骨、鯤麟……潮旸、角鷹……你們都不曾進過試煉場，所以此次必須隨我進去。”
“進去之后，你們可能會遇到不少危險，貧道不會幫忙，但也不會坑害你們，至于你們完成試煉考驗的獎勵，我要拿走一半。”
顧修云的聲音冰冷且森寒，容不得半句反駁。
一半已經是客氣了。
換做渾天妖靈，試煉場空間的血脈神物跟修行丹藥盡數拿走，連殘渣都不會留給這些神帝、君主，只有渾天妖靈完全瞧不上的低階奇珍，才會賜給它們。
所以兩千萬道年來，除了赤潮、風鷹跟敖貝，沒有一個神帝享用過血脈神物。
修行丹藥倒是偶爾有些。
那也是渾天妖靈籠絡人心的手段，比如鱷龍神帝，前前后后為渾天妖靈培養了數萬名修行者至圣，才得到三顆丹藥。
果然，顧修云話音落下。
在場的神帝、君主不僅沒有任何憋屈，反而一個個興奮起來。
“大人，您說的是真的？”鱷龍神帝咽了咽口水，“我們可以進入試煉場空間，得到的獎勵也能留下一半。”
“貧道不會為這點小事出爾反爾，”顧修云神情淡漠，“第二件事，從今日起，整個八大部洲的妖靈全部遷徙，從亂界淵前往煊龍部洲。”
“除了要進入試煉場空間的妖靈，其余妖靈立刻開始準備。”
“至于具體流程，你們可以詢問碧玉、古祖、不死三位至圣，他們的話就是貧道的意思，誰敢違令，一律殺無赦。”
顧修云的聲音讓周圍妖靈渾身冰冷。
也讓許多修行者至圣暗自打了個寒顫，這一刻，他們才發現，自己跟顧修云根本不是同一個層次，若非顧及修行界的情誼，單憑前面那些話，他們就已經灰飛煙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