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氣流深處。
顧修云帶著烏紋金豚一路前行，沒有變過方向，可這一走，居然是足足九百萬年。
以顧修云目前的速度，九百萬年可以讓他從混源虛空走到暗海秘境，先后跨越八個蟲洞。
畢竟，混沌氣流對他幾乎沒有任何影響，這些氣流能擋住古祖、羲皇、碧玉至圣，也能困住野牛妖君，但在顧修云面前，它們就如同微不足道的塵埃，毫無意義。
可如此遙遠的距離，居然沒有發現任何生靈，也沒有奇珍、神藥，只有茫茫無盡的混沌氣流。
“還是沒有嗎？”顧修云再次問出重復了無數遍的問題。
“……”
烏紋金豚已經懶得回應。
施展神通之后，麻木地點了點頭。
“真是見鬼。”
顧修云一時間有些茫然。
九百萬年啊，以他的速度，就算選錯方向，也總該走到這片區域的盡頭了吧？
要知道，他的速度可比頂尖至圣快太多了。
即使在無比沉重的混沌氣流深處，顧修云每一步都能跨越千萬億里，同樣的距離，碧玉至圣要走兩柱香，古祖、不死等人甚至會更慢，因為他們都不擅長遁行。
吞噬體系跟生死體系能扛得住混沌氣流的壓迫與沖擊，但想要在這片區域行走，他們沒有任何優勢。
至于冥淵，他是可以借虛幻前行，但此處氣流太沉重了，甚至已經影響到虛幻世界，冥淵至圣的速度同樣快不到哪里去。
顧修云行走了九百萬年，換做那些頂尖至圣，恐怕要走幾十道年。
“繼續！”
“我就不信這鬼地方沒有盡頭�！�
顧修云深吸一口氣，體內神力如狂潮般翻涌，空間法則更是將空間強行撕裂，讓他可以跨越更遠的距離。
嗖！
僅僅一步，便是千萬億里，然后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剎那后，顧修云已經消失在遠方。
……
太淵古界。
顧修云的真身坐在萬角魔龍體內，靜靜參悟空間法則奧妙。
許久之后，他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真是怪了。”
“我那分身已經行走九百萬年，居然還沒沖出這片區域，再往前，分身與我的感應會越來越弱，恐怕連訊息都無法傳遞�！�
“也罷，那具分身有千倍真靈，又積蓄了足夠多的混源肉身力量，再配合古圣神通，應該不會遇到太大麻煩�！�
“只是這樣一來，太淵古界周圍找不到任何妖靈，想要讓古圣神通蛻變就很難了�！�
心念閃動間，顧修云望向空間蟲洞。
幸好他沒急著摧毀那座蟲洞，實在不行，就重返寒漩絕地，抓捕十三絕妖靈跟妖君。
“古圣神通不著急，命運跟殺戮突破到開天境巔峰后，我的積累已經耗去大半，就算能湊齊一百頭頂尖妖君，短時間內也破不開境界壁壘�！�
“更何況，古圣神通第三次蛻變需要一頭偽十五絕妖靈，寒漩絕地的妖君、君主雖多，卻沒有這種層次的存在�！�
“先修行一段時日，等古祖、碧玉等人將之前的廝殺感悟完全消化，再去獵殺妖君君主�！�
顧修云閉上眼睛，繼續苦修。
不知不覺，又過去數千萬年，就在他潛心參悟生靈法則跟空間法則之際，一個激動且興奮地聲音傳入耳中，“顧惜命，羲皇踏入至圣三重境了！”
“什么？”
顧修云猛地抬頭，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四位頂尖至圣，居然是羲皇最先破境，而不是古祖跟不死？
緊接著，他臉上的震驚變成欣喜。
一個命運體系的三重境至圣，對修行界有著極大好處，特別是推演天機、指點修行方面。
有了至圣三重境的羲皇指引，那些乾坤帝君的進步速度肯定會更快。
“恭喜羲皇前輩，從今日起，我修行界又有三重境至圣了�！鳖櫺拊屏⒓磦饕艄зR。
“同喜同喜�！�
羲皇笑道，“老夫不過是運氣好，靠著界石偶然頓悟，才勉強踏入三重境，說起來，顧道友也給了老夫很多幫助，如果不是你帶著老夫一次次跟君主廝殺，讓我近距離推演君主級神通的奧妙，我的天機推演法則也不可能更上一層樓，跨入終極層次。”
“哦？”顧修云好奇道，“羲皇前輩只有天機推演突破了？其他法則還是開天境？”
“當然，”羲皇回應道，“踏入三重境后，老夫才明白這一層的奧妙，其實三重境跟二重境在本質上并無區別，都是演化獨屬于自身的法則，但又有著本質區別，三重境法則已經超出道法本身界限，有了匪夷所思的威能，所以這一步極難跨越�！�
“原來如此。”
顧修云心中恍然。
原來至圣三重境并不需要將命運體系的所有法則融為一體，而是悟透其中一個方向，并打破道法本身桎梏，超脫于體系之上，就能成功破境。
這一步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就難了。
開天境的法則說到底還是在體系內，而無量境的法則已經超脫于體系之外，其中奧妙，光靠言語根本講不清楚，旁人也未必能理解，所以至圣三重境沒辦法強行培養，只能靠自己的頓悟。
想來也是這個原因，秦道人才沒有將破境的竅門告訴修行者至圣。
因為說了也沒意義。
“羲皇前輩，你先鞏固根基，等境界修為穩固之后，貧道跟你以及古祖、不死、碧玉三位前輩一起返回寒漩絕地，繼續獵殺君主妖君�！鳖櫺拊普f道。
“哦？這里沒有妖君嗎？”羲皇略顯疑惑。
“沒有�！�
顧修云苦笑道，“不瞞前輩，我那分身在混沌深處行走了上千萬年，都沒找到一個生靈，也沒發現任何奇珍神藥，再之后，分身與我失去感應，聯系也就徹底斷了�！�
“竟然會這樣？”
羲皇的聲音滿是驚訝。
實際上，這些年修行者至圣跟源獸至圣都在埋頭修行，沒人關注這片區域有多浩瀚，也沒人詢問顧修云的探查結果，反正太淵古界周圍很安靜。
有一個這么好的修行之所，他們哪還有別的要求。
再者，眾至圣經歷了數道年的前行、廝殺，又先后煉化數十種奇珍神藥，比如玄真花，那些廝殺、機緣給了他們無數感悟，此刻正是埋頭苦修的時候，自然更不會關注其他事情了。
因此，除了顧修云，眾至圣都不知道這片區域竟然找不到一頭妖靈。
……
又過去百萬年。
羲皇的道法根基徹底鞏固，真正邁入至圣三重境。
顧修云便帶著四位頂尖至圣以及青祖、酒圣、顧月、元空、太淵等人，重返寒漩絕地。
至于太淵古界，只剩下野牛妖君跟源獸勢力諸位至圣。
顧修云也不擔心他們作亂，他有一具百倍真靈的分身駐留在古界深處，對付源獸勢力綽綽有余，再者，野牛妖君不可能跟那些源獸合作，以它偽十四絕妖君的修為，足夠威懾了。
這一次。
顧修云跟修行者至圣在寒漩絕地待了足足兩道年，走過的秘境險地不計其數。
斬殺的妖靈更是多到發指，但其中很少有妖君、君主。
畢竟妖君不是大白菜，除了潮殤秘境、赤光秘境、暗海秘境那種有大型空間蟲洞的特殊秘境，尋常秘境都是真十三絕妖靈執掌一切，哪怕是一些凝聚了空間蟲洞的秘境，也只有普通妖君，見不到君主級存在。
沒辦法，這世上能承載太淵古界的空間蟲洞太少了。
每一個都極其危險。
那些蟲洞外的君主已經成了顧修云的神通真形，再想尋找新的君主，難度自然越來越大。
兩道年時間，顧修云總算湊齊一百種君主級真形，其中只有三十六個是真正的君主，其余都是由十三絕妖靈跟妖君代替，但結果正如他預料的那樣，古圣神通沒有蛻變。
顧修云也嘗試過尋找偽十五絕妖靈。
可惜，就像萬界堪輿圖記載的那樣，君主級妖靈是混源虛空周圍區域的極致，沒有更強存在，或許以前有，但都被混源、混暝給殺光了。
兩道年后。
顧修云帶著眾至圣返回太淵古界，還順手抓了一批十三絕妖靈，準備放養在混沌氣流深處，那些妖靈實力并不強，但個個肉身浩瀚、真靈磅礴，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拿它們煉化劫靈霧氣，也省得浪費時間慢慢恢復。
除了妖靈，至圣們也采集了海量的奇珍神藥。
但相比這些，真正讓源獸勢力跟古界修行者震撼的是至圣們的修為境界。
兩道年歲月，古祖、不死都已經踏入至圣三重境，真靈層次也飆升到了三百倍，跟羲皇相當。
這個數字很奇怪。
太一仙帝踏入至圣三重境后，同樣也是三百倍真靈，顯然，這是三重境初期的極致，想要更進一步，必須將道法境界推升到更高層次。
只是怎么才能推升上去，顧修云、羲皇、古祖、碧玉、不死都不清楚，他們想詢問秦道人，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顯然，秦道人的處境越來越糟糕了。
除了古祖跟不死，其他至圣的進步也不小。
妖祖、石祖踏入開天境巔峰，成為新的頂尖至圣；青祖、極夜踏入開天境中期，隨時可能再次突破；酒圣跟元空、鏡玄都是開天境初期。
最讓人震驚的是顧月跟太淵。
短短兩道年，太淵至圣竟然達到了開天境中期，且已經接近中期巔峰，境界之高不亞于青祖跟極夜至圣。
顧月也達到了開天境中期，以她的根基悟性，竟然會有如此大的進步，實在讓人難以置信，因此眾至圣都懷疑，她手里可能有秦道人暗中賜予的修行至寶。
當然，懷疑歸懷疑，沒人敢去驗證。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她跟顧修云的關系，強如古祖、不死，都沒敢開口詢問。
轟��！
一聲巨響。
眾至圣回歸的第二天，空間蟲洞徹底崩塌。
從此，修行者至圣跟源獸至圣再也無法返回寒漩絕地，而地靈族想追殺過來，也只能沿著無窮無盡的混沌氣流慢慢穿梭了。
太淵古界再次恢復平靜。
顧修云的真身也開始了漫長的修行，只是他偶爾會感到疑惑——
自己的真身嘗試著吸收劫靈霧氣，始終只能達到千倍真靈，這說明另一具分身還活著，可為什么兩道年過去，分身依舊沒有回來？
難道這片沉重氣流區域真的浩瀚無邊，永遠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