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命，此事關系太大，要不要召集諸圣？”碧玉至圣艱難開口。
“最好不要。”
顧修云搖了搖頭。
就算讓羲皇、古祖、不死知道這件事，修行界的局勢也不會有任何好轉，寒漩絕地的空間蟲洞只能維持萬年，萬年后，蟲洞關閉，修行界還是只有死路一條。
與其讓他們在痛苦絕望中等死，不如抱著一絲期待，至少那樣，諸位至圣還能堅持修行，突破到至圣三重境的希望也會大得多。
“碧玉前輩。”
顧修云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如果可以，我連你都不會說，但事到如今，我們只剩下一條路了。”
“什么路？”碧玉至圣猛地抬頭。
“無上境。”
顧修云目光肅然。
“老爺……”
碧玉至圣沉默數息，“我差點忘了，老爺曾經說過，你是我修行界唯一的生機，你是想讓我給老爺傳訊，詢問這件事吧？”
顧修云默默點頭。
當年碧玉告訴眾人地靈族即將現世時，就曾說過，顧修云是修行界唯一的生機，但生機究竟在哪里，秦道人卻沒回答。
兩道年來，顧修云一直在埋頭苦修，同時也在尋找那一線生機。
可時至今日，他都不明白自己如何能避開地靈族的追殺。
靠速度？
他的速度在一代始祖、二代始祖面前恐怕只是個笑話，特別是那位二代始祖，此人精通空間道法，隨手間就能凝聚出一座浩瀚世界，將已經踏入至圣三重境的顧修云強行封困。
空間手段到了這般層次，遁行速度只怕也已經達到匪夷所思境地。
正面廝殺？
一代始祖的混洞槍面前，顧修云怕是連一招都接不了。
那兩位始祖絕對達到了真十五絕乃至更高層次，否則他們的投影分身不會有那般威能。
而顧修云……即使命運跟殺戮全都突破到開天境巔峰，也只是能媲美偽十五絕，跟兩位始祖依舊有著極大差距。
“顧惜命，你不肯將這件事告訴羲皇、古祖，是不是怕他們聽到消息后方寸大亂，反而讓修行界徹底失去生機？”
碧玉沒有回應顧修云的請求，卻談起了前一個話題，“你想的倒也沒錯，這些年來，我們思索過無數對策，但沒有一個能抵擋地靈族的追殺，寒漩絕地已經是唯一的希望了。”
“如果連寒漩絕地都出問題，羲皇那性子還好說，但古祖跟不死……恐怕真的會病急亂投醫，到時候指不定鬧出什么亂子。”
“前輩，現在不是談這些的時候。”顧修云面露焦急。
的確，他不想將寒漩絕地的消息傳出去，就是怕修行界發生動亂，特別是羲皇、古祖、不死三位頂尖至圣，那三位終究是修行界的老一輩強者，他們若是發瘋，顧修云是殺還是不殺？
殺的話，人心就徹底散了。
不殺，又鎮不住局面。
“你別急。”
碧玉至圣苦笑了幾聲，“其實，老爺的想法跟你一樣。”
“啊？”
顧修云瞬間愣住。
這話什么意思？什么叫秦道人的想法跟他一樣？
“實際上，老爺告訴我地靈族即將現世的時候，就曾說過，此事一旦傳開，修行界恐怕會有大亂。”
碧玉至圣繼續道，“無量至圣也是人，一旦面臨絕境，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來，比如……投靠混暝圣祖，或者拜入祭祖麾下，這不是沒有可能。”
“還記得混源虛空局勢尚未明朗之前，羲皇宮一直在避免跟源獸勢力開戰，古祖臺更是與源獸勢力暗中勾連，彼此交往密切。”
“這些事情你不太清楚，但老爺跟我都心知肚明。”
“直到源獸勢力對三大宗派同時開戰，羲皇、古祖才徹底收了中立的心思，他們那時終于明白，混暝圣祖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修行者至圣活著，也是從那時起，極夜、元空、妖祖、石祖、乾愚等一個個徹底站到修行者陣營。”
“當年的事情歷歷在目，因此，老爺不想重蹈覆轍。”
“但地靈族的事情必須告訴修行界的所有頂尖至圣，單憑你我兩個，很多事情都辦不了，比如逃亡，為什么要逃，逃到哪里？羲皇、古祖、不死都不蠢，沒有足夠的理由，他們是不會答應的。”
“可若將地靈族的事情傳開，修行界又難免生亂。”
“思來想去，老爺最終決定拿你當幌子，讓我當著諸圣的面前告訴你，修行界唯一的生機在你身上，如此一來，他們抱有期待，就不會轉投到祭祖跟混暝麾下。”
碧玉至圣一邊說著，一邊面帶苦澀的望著顧修云。
“所以……根本沒有所謂的生機？”
顧修云整個人都懵了。
他苦修兩道年，除了參悟秘術法則，就是苦苦思索那傳說中的一線生機，結果碧玉居然告訴他，這是假的？
怪不得秦道人說的含糊其辭。
因為壓根就不存在。
修行界面臨的就是絕境，必死無疑的絕境！
“碧玉前輩，難道我們就只能等死？”顧修云臉色蒼白。
“不知道。”
碧玉搖了搖頭，“照目前情形來看，你有一具分身在寒漩絕地，實在不行，你就自己逃吧，雖然無量至圣失去了丹珠，道法神通都會嚴重削弱，但你畢竟有融合真身，對付十四絕以下的妖靈足夠了。你活著，我修行界便還有一線希望。”
這算什么希望……
顧修云心中冰涼。
整個修行界死傷殆盡，只剩他一人，即使活著又有什么意義，不過是個能走能跳的行尸走肉。
“前輩，事到如今，你還是問一問秦道人吧！”
顧修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痛苦與絕望，“我相信這世上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秦道人之前也覺得修行界已經瀕臨絕境，可我們依舊找到了生機。”
“寒漩絕地的超大型無定向空間蟲洞就是生機，或許除了那里，還有其他地方也有類似的空間蟲洞。”
“那我再問問吧！”
碧玉至圣低下頭，從懷里取出一枚布滿裂紋的通心琥珀。
這塊琥珀通體渾濁，看起來已經非常老舊，且早已破損，但不知為何，依舊蘊含著莫名的威能。
嘎吱！
碧玉至圣輕輕捏碎琥珀一角，然后閉上眼睛，開始等待。
顧修云凝視著那塊琥珀，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手心深處也不知何時滲出了汗珠。
自成圣之后，他還是第一次這么緊張、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