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后悔嗎？”

程然問她。

白槿兮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輕撫他的臉頰，眼眶里閃動著晶瑩的淚花：“傻子！”

程然咧嘴微笑。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白槿兮比程然還要可憐。

他們從相識相知到相愛，走過了很漫長也很崎嶇的一段路。一開始倆人互不關心，到日漸產生一點點情感的羈絆，用了兩年。

程然遇到困難，白槿兮想要賣房子為他籌錢，從那時起，她就住進了程然心里。程然才意識到，這是一個漂亮，又值得他去愛的女人。

他的努力沒有白費，他們最終走到一起。可是，自己卻不能陪她繼續走下去了。

于是，他伸手將她摟進懷里，摟的很緊很緊，語氣細微又生澀的說：“我舍不得你。”

白槿兮沒說話，只是把她藏在他的懷中，肩膀微微顫抖。

程然感覺到自己胸口濕了一片，想來是她的眼淚。

走到一起這么不容易，想要天人永隔，卻又這般草率，心有不敢啊！

他們分開，互相看著彼此。

程然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她為成人擦去嘴邊溢出的鮮血。

倆人就這樣望著。

天，逐漸變黑。

程然愈發虛弱。

就在夜，愈發深沉的時候，一陣陰冷的風，吹進山洞。

白槿兮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程然知道，命運的終途到了，于是再次把她擁入懷中，緊緊的。

白槿兮的小手，也摟住他的腰，也是緊緊的。

冥王走進山洞，看到眼前的一幕，鐵青的小臉，愈發陰沉。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冥王冷冷的說道，像是對程然說的，也像是在告誡白槿兮。

白槿兮不敢回頭，也不想回頭，就把腦袋埋在程然胸口，除了身子瑟瑟發抖以外，動也不動。

“我跟他，也曾像你們一樣恩愛。他還告訴我，此生只愛我一個。可結果又怎樣呢？”冥王滿臉不屑的看著他們說：“他有了第二個女人第三個女人第四個……他背棄誓言！那個時候，我身為一個女人能怎么辦？我傷心難過，我就想，他肯定是受了那些女人的蠱惑，我要救他。”

“可最終又如何？他要為那些賤女人殺了我！哈哈……幾十年的恩愛，就是在這樣一個雨夜被打破的，他把我捆起來扔進大海，他撕碎了我的心，也撕碎了曾經的誓言，撕的稀碎！”

“就這樣一個男人，你居然還維護他？”

“白槿兮，都是女人，你覺得這樣的男人你的男人應該維護嗎？”

“如果你覺得程然還可信，那你真的比我還要悲哀！”

白槿兮窩在程然懷里，害怕極了。

程然卻低聲說道：“我都快死了，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

“你們都不是好人！”冥王怒斥道：“龍不是，你也不是，你早晚也會背棄你眼前這個女人。”

“祖宗，我這就要掛了，你說的這些，怕是要讓你失望了。”程然苦笑道。

冥王冷哼一聲：“呵呵，想死，有那么容易嗎？”

說話間，隨手一揮。

程然就感覺自己體內那一絲黑氣，像是受到召喚一樣，急速沖擊自己的經脈，瞬間破體而出，回到冥王指尖。

而他體內所有經脈都被沖擊腐蝕的破敗不堪，再也沒有一絲真氣可以調用。

霎時間，重新變成一個普通人。

但是有一點，命保住了。

雖然保住了命，可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程然知道，他破壞冥王報仇大計，她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果然。

她向程然伸出手。

程然的身子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就被冥王隔空從床上提起來。

白槿兮抱著程然，跟著他一起被提起，吊在他身上，像個樹懶一樣可愛。

“你要干什么？”程然驚怒交加。

這姿勢，很不雅。

冥王滿面猙獰：“你不是想要幫他嗎？好啊，那你就代他體會一下他應該體會的痛苦吧。”

“住手！”

白槿兮醒過神來，轉身向冥王沖去。

她想把她推開。

程然見狀，大驚失色：“槿兮，不要！”

可還是晚了。

冥王一揮手，白槿兮的身子就反射而出，“嘭”的一聲，撞在山洞的墻壁上，砸出一個人形的印記，身子被鑲嵌在里面。

這要是普通人，足以致命。

可白槿兮除了衣服破碎了一些，露出白皙的肩頭，和半個柔軟飽滿的胸脯以外，倒是似乎沒受什么傷一樣。

可即便這樣，程然也心膽俱裂。

“你住手，不要傷害她！”他撕心裂肺的沖冥王吼。

他現在也只能這樣不甘憤怒的對她吼了，身上沒有一絲真氣，別的，也根本做不到。

這時的程然，真真感覺到了什么叫無助。

冥王揪住白槿兮的頭發，把她從閃避上拖下來，一手控制住程然，一手拖著白槿兮，來到洞外。

“我求求你，不要傷害她，你殺了我，羞辱我，怎么我都行，求你放了她，我求求你！”

程然極力的祈求哀求。

然而，冥王卻不為所動。

她拖著白槿兮來到懸崖邊，嘴角勾起一絲猙獰笑意：“當年，我最恨的，不是他要殺我，而是我知道他準備遺棄我，我卻沒有任何辦法。”

“你不是很在乎這個女人嗎？”

“很好，那我就讓你代替龍，體會體會當年我那種失去又無力阻止的無助。”

聽到冥王說的那些話，程然眼睛都瞪直了。

看看被控制在手的白槿兮，又看看深不見底的懸崖，他意識到冥王想要干什么了。

心被揪起，仿佛被千刀萬剮一樣難受。

“不……不要，我求求你，你讓我做什么都行，我……”

話還沒說完，白槿兮就被冥王隨手丟下，就像是在扔一個垃圾袋一樣，一拋，她就向山崖下墜去。

程然的話，被卡在喉嚨里。

他傻了。

呆滯了。

大腦轟鳴，一片空白。

白槿兮就這樣，被冥王扔下深不見底的懸崖。

他看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

那是恐懼與不舍。

程然的心碎了，被生生撕碎。

“不！”他忽然對天怒吼。

然而，卻沒有一絲抵抗的能力。

他掙不脫冥王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