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了！”

也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在云以霞與程然耳邊響起。

這個聲音很奇特，給程然的感覺就好像有人在他耳邊說話一樣，雖然不大，但很清晰。

可事實上他明白，人并不在洞內。

他有些驚異的看向云以霞。

云以霞的眉頭卻稍稍舒展，說：“原來來的是你。看來那兩個逆徒是去師兄那里了。”

兩個孽徒？

程然猛然一驚，詫異的問道：“師父，您是說佟三思跟阿卜允的師父是……”

云以霞點點頭。

程然腦袋有點亂。

嘗嘗道長武飛等人是楊睿的徒弟，佟三思也是？

那楊睿究竟收了多少徒弟？

云以霞的聲音明顯也不大，程然并不覺得這聲音能傳出洞外。

然而，緊接著那個聲音再次傳來：“五根手指，一條腿，這二十年來，我無時無刻都在想念你啊。”

“師父，他是誰？”程然錯愕的問道。

很明顯，這個聲音不是佟三思的。

云以霞神色平靜的說道：“二十年前南方諸國武盟，入侵東土大陸時的首領。”

“云城！”

程然頓時一驚。

關于二十年前南方諸國入侵的事，他還是從白少林口中得知。也知道那時候是云以霞出手擊敗南方諸國的首領，這才轉敗為勝的。

“放心吧。”云以霞微微一笑，說：“既然二十年前我能廢他一腿斷他五指，今天照樣可以。”

聽到這句話，程然猛然間想起早上遇到的那名烤魚老頭。

沒錯，他缺五根手指，而且毫不掩飾，之后走的時候，腿也是一瘸一拐的。

他瞬間醒悟。

“云以霞，出來吧，好好的一個金庫，塌了怪可惜的！”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程然暗暗心驚：難道這就是神武境的實力？說能把整個金庫搞塌？這未免也太夸張了吧。

云以霞沒再說話，而是徑直向外走去，程然緊緊跟隨。

現在他才終于明白佟三思的可怕之處。原來佟三思不是想干掉其中一人，再徐徐圖之去殺另一個，他是想同時干掉楊睿與云以霞兩個人。

可程然有一點覺得納悶，如果佟三思集合所有力量去對付楊睿或者云以霞的話，各個擊破，豈不是更保險？

可他為什么要冒險分兵呢？

云以霞似乎看出程然的想法，低聲說道：“佟三思怕是等不及了。”

“什么？”程然一怔。

云以霞微微一笑，說：“他心臟有問題，怕是已經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沒時間再等了，才會做出這樣倉促的決定，算是用自己生命最后時刻去賭一把吧。”

程然驚訝道：“到了你們這種境界，還會生病？”

云以霞就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人又不是神仙，哪個不會生老病死？”

程然的嘴巴張了張，沒繼續問下去，因為他想說；你跟楊睿不都八十多歲了嗎，結果一個看上去像四十的，一個看上去像三十的。

跟著云以霞走出金庫，又向前走了一段路，最終來到海邊的沙灘上。

程然震驚了。

那老頭的聲音是從這么遠的地方，傳入金庫的？

果然。

他跟云以霞就看見一個穿迷彩的老頭，正卷起褲管，站在海水里，彎著腰抓魚。

對，沒錯，是抓魚。

他身旁不遠處有一根很細很長的樹枝，抓到魚后，就把魚往樹枝上一串，然后又去抓下一條。

就算云以霞與程然出現在他不遠處，他依然自顧自的抓魚。

云以霞也不急，就跟程然一起站在沙灘上，等他。

“你老了。”云以霞感嘆道。

“啪”出手如閃電，迅速插進海水里，再縮回來的時候，老頭手里就攥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魚。

結果，他看了看那條魚，似乎很不滿意，隨手把魚又拋回大海，然后繼續彎腰去找。

“歲月不饒人啊，除了你們幾個逆天的家伙，誰還能不會老。”

又從海水里抓出一條，老頭拿過去跟串在樹枝的魚比對了一下，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后，把魚串在樹枝上，這樣，就湊夠了五條。

湊夠五條后，他也直起身子，轉身提起樹枝就向沙灘上一瘸一拐的走來。

近身后，老頭把魚小心翼翼的插在沙地上，在身上把濕漉漉的雙手擦了擦。直起身子微笑著看了眼云以霞。

當他看到程然時，微微一怔。

“我徒弟！”云以霞介紹道。

老頭咧嘴又笑了，說：“他就是那個龍的后代？”

云以霞微微頷首。

“怪不得。”老頭又露出大黃牙，呵呵笑了笑：“怪不得我看他那么順眼，小伙子，魚烤的不錯，有機會再烤給我吃，作為回報，我傳授你點經驗。”

他們倆的對話讓程然十分詫異。

尤其面對這個怪老頭時，也不知為什么，他始終提不起任何敵意。

而那句龍的后代，更是讓他滿臉疑惑，他看向云以霞，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茫然之色。

云以霞微微一笑說：“龍，是一個人。”

老頭就走到他那個破舊布包前，慢慢將布包解開，然后露出里面一片片鐵器。

就是一堆亂七八糟的鐵片，然后他把那些鐵片，一片片熟練的拼起來，然后就形成了一根類似于锏一樣的武器。

之前，程然一直以為，這個布包里裝的是他的日常生活用品。

現在他才明白，原來那是他的武器，一種很奇特的武器。

而且從他們的只字片語中，程然似乎也明白了一點：為什么這老頭會抓五條魚，而這五條為什么都是手掌那么大的。

原來，這是一個恥辱的記憶。

一個手掌，五根手指，記了二十年。

“開始吧。”老頭把那根東西拼好后，對云以霞說。

云以霞微微一笑，問：“也不敘敘舊，就這么急？”

老頭的神色忽然認真起來，他一臉凝重的說：“二十年來，一刻都不想多等了。”

云以霞就對程然說：“你離遠一點。”

老頭也點頭：“小伙子，離遠點吧，去那邊抽根煙。”

說著，隨手扔給程然一物。

程然接住，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