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嘗睜著兩個大眼睛,怔怔的盯著程然。
程然被嚇了一大跳。
“我身上的衣服,是你給我換的?”她問。
嘗嘗醒過來就已經夠嚇人的了,這么一問,讓程然更加心虛。
顧左右而言他:“我說咱醒過來能不能出點聲,別總這么一驚一乍的!”
看樣子嘗嘗還是很虛弱,尤其剛才一腳把光頭踹飛,臉色比之前更難看了。
而且她的身子還不受自己控制的微微顫栗著。
“我沒力氣。”她說。
程然苦笑道:“看出來了,你要有力氣咱也不至于躲這。”
“我的手機還在嗎?”嘗嘗又問。
程然連忙搖頭,說道:“你的手機都沒電了,在也沒用啊。”
聞言,嘗嘗面色猛然一凝:“你動過我的手機了?”
事實上,嘗嘗的手機還在程然身上,只是程然不愿意給她罷了。
他一句話露餡了,心里頓時一驚。
連忙說道:“我背著你過來的時候,一個勁的嘀嘀響,那不是電量低的提示嗎?”
“而且剛才跟光頭打架的時候,我看見你掉地上了。”
嘗嘗一臉狐疑的瞪著程然。
程然看她還是這種不可一世的神情,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怒火:“喂,你搞清楚點,是我救了你,我要不救你,你早死了!別他媽用這種眼神看我行不?”
聞言,嘗嘗一怔。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淡淡的說了一句:“嗯,這次謝謝你。”
程然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準備向洞里探索一下。
這時,身后又響起嘗嘗的疑問:“我身上的衣服,是你給我換的?”
程然假裝沒聽見,繼續往洞里走。
里面伸手不見五指,實在太黑了。他也只能慢慢摸索,等著視線能夠漸漸適應這種黑暗。
身后則再次響起嘗嘗的聲音:“這可能是一個蟒洞,再往里走,可能會有水桶粗細的巨蟒。”
一聽這話,程然不由站住了。
背后莫名升起一股深深的寒意,雙腿都有點發軟。
他不敢往里走了,慢慢的又退了回來。
“不是假裝聽不到我說話嗎?你怎么又回來了?”嘗嘗虛弱的挖苦他。
前后都沒路,想上又上不去,倆個人都深受重傷,外邊又有不知道多少人想殺他們,這種時候嘗嘗還說風涼話。
莫名火起,程然猛的轉身,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嘗嘗柔嫩的下巴:“你他媽夠了!”
“是,是我脫了你的衣服,你能把我怎么樣?”
嘗嘗被程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看著他的那雙明眸,充滿了寒意。
在程然的眼里,她的眼睛這時候像是會說話一樣,在告訴程然:我要殺了你!
程然就搞不懂了,他惱聲問道:“你想殺我?”
嘗嘗依舊冷冷的瞪著他。
“別總用這種我欠你錢不還似的眼神看著我!”
“你知道你當時渾身都是傷,不停的往外流血,要不是我脫掉你的衣服給你止血,你現在早成人干了!”
“媽的,不知好歹!”
撒開嘗嘗的下巴,程然冷哼一聲,賭氣的坐在她對面,把臉扭向一邊,看都不看她。
心里卻想著:要不是看你深受重傷,我非扇你倆大嘴巴子不可。
可事實上,如果嘗嘗沒深受重傷,程然更不敢扇人嘴巴子了。
可能是中間醒過來,拼盡全力踹飛光頭的那一腳,消耗了嘗嘗全部的體力,導致她現在似乎連動一下都很艱難。
程然扭頭看了她一眼,不由怔了一下。
只見嘗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里,此刻竟然水霧蒙蒙。
她這是……
在哭?
程然懵了,也慌了!
他最見不得女孩子哭,壓根不知道該怎么哄。
“喂喂,你……你放心好了,我脫你衣服只是給你上藥來著,真的什么都沒干!”
他不說還好,一說,也不知道為什么,嘗嘗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流出來,順著臉頰往脖子里灌。
“這……”程然撓了撓后腦勺,伸手想要去給嘗嘗擦拭,但又覺得這好像不合適,然后又縮了回來。
那他還能怎么辦?
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的程然,干脆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盤膝打坐假裝沒看見。
可嘗嘗就像故意跟他過不去似的,默默流淚變成了輕聲抽泣。
瞬間,讓程然心里產生了一種罪惡感。
做了二十多年屌絲,當了不到兩年的富豪,可能程然骨子里還是屌絲的緣故,最是見不得女孩哭。
尤其跟女的單獨相處的時候,不管對方是不是因為他哭的,反正只要哭,他就覺得自己邪惡。
仔細想,其實嘗嘗這時候哭也是可以理解的。
人在最危險的時候,一般會忘記哭泣,在最緊張的時候也是。可但凡一放松下來,一回憶自己受了委屈,就越回憶越委屈,那情緒自然也就失控了。
“怎么哄?”程然心想:既然哄不過來,那干脆就嚇嚇她吧,她一害怕沒準就不敢哭了。
于是,突然睜開眼,把臉湊到嘗嘗面前一拳的距離,雙眼盯著她那水霧蒙蒙的大眼睛,咧嘴壞笑道:“我說,你還記得之前你是怎么欺負我的嗎?”
“嘿嘿,你猜我現在最想干什么?”
別說嘗嘗了,就連程然自己,都覺得這時候的他很邪惡。
被程然這么一問,嘗嘗不由怔了怔,哭聲也戛然而止,然后雙眼懵懂的看著程然。
三秒。
也只看了三秒。
“哇!”的一聲,嘗嘗就徹底放開了聲腔,大聲哭起來。
這下程然傻眼了:“不是,我要欺負你了……你不恐嚇恐嚇我?”
嘗嘗的聲音再次提升。
程然急道:“這可沒別人啊,你看咱倆孤男寡女的,就是你哭破了天,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而且……而且我可是好多天都沒動過葷腥了!”
程然繼續嚇唬嘗嘗。
然而嘗嘗卻一點都不害怕似的。
后來,當幾天之后,程然向陳東講起這件事的時候,陳東還說他沒用呢。
陳東說:“你這擱誰誰也不會怕啊。”
程然問:“為什么?”
“真流氓還用言語威脅?手呢?動手啊,不動手光動嘴,她又不傻,能信你個鬼!”陳東翻了個白眼。
當然,這是后話暫且不說。
說回洞穴內。
就在程然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大喊。
“懸崖下面有動靜,快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