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
江北市北城區，方家別墅外。
程然被苦無一肘擊打在胸腹之上，瞬間倒飛而出，撞在那輛撞門的汽車上。
“噗！”
胸腹之間氣血翻涌，程然忍不住噴出一口老血。
話說，苦無的速度太快了，雖然年過六十，可這力量也跟速度成正比。
一股壓抑不住的劇痛，瞬間席卷了程然的腦神經。
半個身子都有些麻。
“計策不錯，腦子也很聰明，可惜這最后一個環節，你卻把我遺漏了。”
苦無臉上浮起一絲令人驚懼的笑意，慢慢走向程然：“可惜，一招錯便滿盤皆輸。”
“你，還是太嫩了！”
走到程然面前，苦無瞇了瞇眼，揚起自己砂鍋一樣的拳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的神情。
“死吧！”
一拳砸向程然。
而半死不活的程然，此刻雙眼突然猛然一瞪，眼眸之中，一絲精芒閃現。
他動了。
不退反進，一下子撲進苦無的懷里。
這時，苦無拳已用老，一拳砸空，落在車殼子上，頓時把車殼子打的深深凹陷了進去。
“砰！”的一聲巨響。
然后下一刻，他就有點懵比了。
程然竟然撲進他的懷里，被他一甩，又從他身后抱住了他，且雙腳并用，就像一個八爪魚一樣盤在苦無身上。
其實苦無也只是愣了一下，隨后嘴角便掀起一絲冷笑。
“你莫不是想用巴西柔術？”
“可惜，老夫年輕的時候，打過自由搏擊，對這種技能并不陌……啊！”
信心滿滿的話還沒說完，下一刻，他便真的傻眼了。
脖子上傳來一陣劇痛。
程然竟然張開嘴，對著他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是的，他確實打過自由搏擊，也見的多了，可這種犯規式的格斗，他從來沒有打過。
問題，程然拼盡全身的力氣，從他的身后盤著他，任他功夫有多高深，想甩還甩不下來。
要知道，人的咬合力，是全身力氣最大的地方。
已經被仇恨攪亂了理智的程然，哪里還顧得上什么規矩？
殺死眼前的人，不惜一切代價，只為報仇！
“啊……混蛋……松口，你他媽這算什么招數……”
苦無急了，兜頭亂轉，手肘并用，想要掏擊身后的程然。
然而，程然死死粘在他的后背，他沒有扭腰送胯的爆發力，即便肘擊在程然身上，也只是讓他疼痛罷了，根本打不飛他。
而程然越是吃痛，咬合力就越大，愈發的死命咬他的喉嚨。
任苦無怎么說，怎么做，他就是不松手。
這一刻，現場喘氣的人，都驚呆了。
門口的方青晏，臉色都變了，他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可以這樣瘋狂。
像個野獸一樣。
他害怕了，雙腿忍不住的顫栗，想要跑，可兩條腿又根本不聽使喚，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遠處黑暗中的穆思雅更是小臉煞白。
她總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對李肅的感情會超過她，即便他們認識的時間也不長，可他們眼看就是夫妻了啊。
可是現在……
程然的瘋狂，卻顛覆了她固有的念頭。
苦無跳起來用后背去砸地。
程然咬的越發用力！
苦無氣勢衰弱到再次站起來，有些顫顫巍巍，可他還是再次跳起，然后繼續用后背著地。
程然被砸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嗡嗡”作響，喉頭涌上一股辛甜，滿嘴都往外溢血，可就是不松口。
苦無再次顫顫巍巍，掙扎著站起來，可這次，他想跳，沒跳動，用了幾次力后，神色虛弱的耷拉下了眼皮，整個身子都疲軟的癱倒在地。
雙腿開始抽搐，渾身也開始抽搐，漸漸的……沒了生息！
死了！
半響之后。
程然松開了嘴，他滿嘴是血。
而再看苦無，脖頸處，一個恐怖的缺口，鮮血就跟加了壓的水泵一樣，不停的往外跳。
血肉模糊，死相凄慘無比!
慢慢的，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程然的身體就像散了架一樣。
剛才苦無幾次跳起來，用程然去砸地，試圖把他震開，說實話，著實讓程然受到傷害不小。
現在嘴里不停往外溢的，除了苦無的血，還有他自己的。
可饒是這樣，程然還是撿起之前因為被打飛，而脫手落地的刀，踉踉蹌蹌的走向方青晏。
方青晏嚇壞了，面色蒼白的就像在臉上剛刷了一層大白一樣。
“別……別過來，程然……程然你聽我說，我們沒有解不開的仇，咱們大家有話好好……說！”
“不不，你想要什么，你開口，我們方家想要什么都能輕易得到，你開口，什么我都能給你！”
“求求你……”
走到方青晏面前，看著癱坐在地上，褲襠里滲出黃湯的方青晏，程然身子有些搖晃的俯視著他。
“真的，要什么你都能給？”
“真的，我發誓！”
“那好，”程然森然一笑，嘴角的血水就拉絲一樣，冒出來垂在肩頭：“我想要你的命，去祭拜我的兄弟！”
“噗！”一刀捅在方青晏肩頭。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自方青晏口中發出。
事實上，這時候方青晏要是敢站起來跟程然拼命的話，以現在程然這種虛弱的樣子，他未必干不過。
可是……
剛才的一幕，早就嚇破了他的膽。
程然就像一只兇殘的野獸，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令人驚懼的瘋狂。
他哪里還有勇氣站起來？
“噗噗！”又是兩刀，刺進方青晏的身體里，但都不致命！
“啊！饒了我吧，程然求求你，饒了我！”
方青晏疼極了，也害怕極了，他的慘叫聲，在這寂靜的夜里尤為突出。
“這三刀，是我替一枝花捅的！”
“噗噗噗！”又是三刀，這三刀依然不致命。
“這三刀，是我替陳東捅的！”
病秧子為了救陳東而死，那是陳東的師弟，不管是不是對立面的，站在人情上，人都死了，程然也不會計較太多，他只知道，陳東很難過。
方青晏疼痛與驚嚇交加，身子一歪嚇暈了過去。
然而，他并沒有死。
而程然，卻必須要殺他！
“這一刀，是為我哥捅的！”程然聲音愈發虛弱，輕聲說道。
然后就把刀，輕輕抵在方青晏的胸口。
“程然，住手！”
然而這時，卻有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響起！
唐雄帶著一幫年輕的警員開車趕來，一下汽車，就連忙拔槍，并高聲叫喊。
這一聲聽在程然耳中，竟然他產生一種錯覺。
就像古代法場，再儈子手高高舉起屠刀時，總會有人大喝一聲：“刀下留人！”
凄然一笑，程然把眼睛閉上了。
此刻，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已經沒有任何人存在了。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