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為人，連最基本的尊老愛幼都不懂，何況還是一直寵愛你的親爺爺，像你這樣的人，我有什么理由把你當親戚？”
說完，不再理會一臉慘白的白彥斌，獨自走上會議室的主席臺。
轉身，面向辛陽市所有企業的大老板，程然的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
然后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話。
“明天，錦東集團十周年慶典，我會包下辛陽大酒店，屆時，菜很好肉很多。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不一一邀請了，愿意來的，程某恭候。”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錦東集團十周年慶典？奇怪，錦東集團不是年初才搞過一次周年慶典嗎？”
“你傻啊，這周年慶典只是個由頭罷了。”
“什么意思？”
“這錦東啊，是想重新整合辛陽市商界的勢力，所以，總是要有個由頭的。”
“啊？”
“你沒聽程然話里有話嗎？他說肉很多……”
“肉很多是什么意思？”
“你看啊，跟錦東集團作對的這二十家企業，老板涉嫌各種不同程度的法紀問題，身為法人，這段時間估計……而商盟即便不會直接取締這些公司以及集團，那也肯定會要求他們停業整改。”
“你知道，一個企業如果停止不轉，時間短還好，時間一長……”
“所以？程然是想把這些企業都吃掉？”
“肯定是。”
“他一個人能吃的下嗎？”
“所以嘍，肉很多，邀請咱們一起吃，你吃不吃？”
“……”
程然這句話，一石激起千層浪，本來那二十家企業的老板還不覺有異，可當聽到人們的議論聲，再細細品味后，瞬間，一個個面如死灰。
可是，現在他們還能有什么辦法？
套用一句老話，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二十個人，裝了三輛警車。
而會議也散了。
程然讓錦東集團的人先各自回集團了，他獨自走出酒店，在停車場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李肅。
“哥。”
李肅比程然大幾歲，倆人以前算是朋友關系，可李肅三番兩次的救程然于為難之時，關系自然遞進了不少。
程然覺得，自己應該叫人一聲哥。
李肅微微一怔，隨后撓了撓后腦勺笑了：“都處理好了？”
程然聳了聳肩，說：“垃圾都被你們拉走了，空氣好像都清新了不少，處理的明明白白。”
遞給程然一根煙，李肅給自己點上，把后背靠在停車場的立柱上，吐出一條長長的煙龍說：“那就好。”
“不對。”程然剛要點煙，忽然覺得李肅跟平時不太一樣。
“什么不對？”李肅不解的問。
“你不對。”程然皺起眉頭：“我發現你今天很閑。”
“呵呵，有嗎？”
“說真的，在這等我，有事？”
聽到程然問的這句話，李肅的臉，突然泛起一絲紅暈。
他深吸了一口煙，展顏一笑，然后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呵呵……也沒……也沒什么事，就是……就是……”
“？”程然
“我要結婚了，到時候別忘了來。”李肅終于說出口了，而這句話說完，他的臉都紅成了一塊布，就跟一個嬌羞的大姑娘似的。
結婚？
一聽這話，程然頓時來了興趣，一把摟住李肅的脖子：“不是吧哥，真的假的？你放心，到時候就算有天大的事，我都會趕過去的。”
“呵呵，那就好。”
“不對，咱倆這關系，我得當伴郎啊。”
“可惜，你已經結婚了，當不了伴郎。”
“……”
……
……
跟李肅分別后，程然沒有急著回集團，也沒急著回家，而是自己開車去了趟月亮灣，丈母娘的家。
推門進去的時候，老太爺正坐在客廳里，全神貫注的看電視，電視里演的是傳統名劇《四郎探母》。
早一步，程然就讓金杰開車把白老太爺先一步送回了家。
這也是為什么，會議結束以后，程然讓其他人先離開的緣故。
人老了，經不起太大的起伏。
把實現買好的營養品放在桌子上，程然坐到老太爺身旁。
白老太爺仿佛沒有看到他一樣，完全被電視里老套的橋段吸引住了。
面對白老太爺，以前的程然或許會有很多話想說，甚至會有許許多多的怨言要吐。
可是……
面對現在的白老太爺，他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也不想說了。
因為他現在真的只是一個，可憐的老頭。
雙手抱頭把自己窩進沙發里，陪老太爺一起看戲，倆人都沒說話。
四郎夜探佘老太君，把老太爺感動的，眼淚嘩嘩的。
程然亦是有些觸動。
“叮咚！”這時，別墅的門鈴響了。
程然看了眼門鈴，又看老太爺，老太爺仿若未聞。
門鈴處的只能影像，顯現出門口站著的男人，他是白彥斌的老爸，白少辰。
程然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準備去開門。
“不見。”老太爺卻突然說道。
程然微微一怔，隨后點了點頭，又回到沙發上坐好。
門鈴響了許久許久，最終，白少辰還是離開了。
“我會把白家的新項目留給他們。”程然說。
白老太爺嘆了口氣：“謝謝。”
“我以為您會說不必了。”程然笑了笑。
白老太爺搖頭，語氣黯淡：“畢竟都是我的孩子。”
“也對。”程然。
然后白老太爺凄然的笑了笑，自嘲道：“人老了，也就糊涂了。有些事，有些人的本質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只是不愿意承認罷了。”
“我問素珍，不怪爸吧？她笑了笑說不怪，我問少林，他也說我想多了。”
“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又怎么能不知道他們心里有怨氣？”
“不過是看我老了，可憐我這個老頭子罷了。”
“我現在好后悔，為什么偏偏等到我快死了，才敢正視這些不愿意承認的事情。”
“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十六個孫子孫女，到最后，卻只有你一個孫女婿愿意坐下來陪我這個老頭子。”
程然沉默了片刻說：“爺爺您長命百歲。”
……
……
程然是把車停在別墅門口的。
天黑的時候，他走出別墅，剛準備上車。
“程然，你果然在這！”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