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潤如玉般的手掌攀上程然的胸膛。
白槿兮把臉貼在程然背后。
似乎她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鼓起了很大的勇氣，但一顆芳心仍舊忍不住顫栗，于是，程然能感覺到她的整個身子都在輕微的顫栗著。
白槿兮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或許……是想在這個男人最難受的時候，給他一絲慰藉吧。
然而。
若是放在平時，就算程然身上有傷，也會不顧一切，畢竟這是他渴望已久的。
可是今天不行，今天沒有任何心情。
阿爾茨海默病，俗稱老年癡呆。他從來沒想過，老媽會得這種病，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老媽這的會老，而且老的這么快，這么出人意料。
程然滿心自責，因為自從上大學離家后，就再也沒有好好陪伴過自己的老媽。
為了自己，她終身未婚，可以說，自從程然十八歲開始，她身邊就再也沒有一個說話的人了。
才五十來歲。
“媽老的好突然。”程然哀傷的說。
白槿兮攀在他胸膛上的小手頓住了。
“人都會老的。”她想安慰一下自己的男人，可是，卻始終沒有找到比這一句更為合適的話。
轉(zhuǎn)過身來，程然看著近在咫尺的白槿兮，他們四目相接，距離是如此之近，好像還是這些年來距離最短的一瞬。
眼波流轉(zhuǎn)，都能聞到彼此的呼吸。
可這一刻，程然卻把腦袋扎進了白槿兮柔軟的胸膛里。
“可是我不習慣啊！”
“我不甘心……”
“我害怕有一天，我媽會忘了我。”
哽咽聲透露著不甘與自責。
白槿兮緊抿著嘴唇，卻不知道敢說些什么，伸出玉手輕輕撫慰著程然的后背。
這個男人，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自己的軟弱。
人都是會老的，可是誰又能甘心呢？
記憶中，老媽還是那個愛嘮叨的中年婦女，在她的嘮叨聲中，程然會不耐煩的催促自己快點長大，快點成家，快點離開這聲聲刺耳的嘮叨。
日子一如既往的過著，隨著時間在不經(jīng)意間溜走，嘮叨聲也越來越少，醒悟過來，猛然回頭，才看見自己的老媽，已經(jīng)老了。
這時，我們才會感到心疼，感到心有不甘。
可又能怎樣？
最后的最后，不還是用一句話來欺騙自己釋懷？
人，都是會老的。
……
……
第二天上午，程然騙老媽，說：“咱們?nèi)メt(yī)院做個體檢吧。”
老媽擺手：“身體結(jié)實著呢，做什么體檢，亂花錢。”
“今天醫(yī)院搞活動，免費體檢。”程然撒謊道。
把手里的青菜扔進籃子里，老媽把雙手在圍裙上蹭了蹭：“走，快走，晚了人家活動再做完了可就虧了。”
“……”程然。
還是去私立醫(yī)院，因為陳東沒駕照，只能白熊開車，載著他們一家。
徐川親自接待了老媽，并給她做了全方位的檢查。
“確實是阿爾茨海默癥，只不過現(xiàn)在還屬于輕度，只要你悉心照顧，大姐保持這樣子也還好。”
看結(jié)果的時候，程然讓白槿兮帶著老媽去醫(yī)院四處逛逛。
徐川拍了拍程然的肩膀，為了能讓程然好受點，他還加了一句：“剛才大姐還問我呢，怎么看著這不像是在體檢啊，大夫，真不要錢嗎？”
沒錯，這是老媽的風格，程然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徐哥，我管你叫哥，你怎么管我媽叫姐，這輩分可亂了。”
“那我該叫什么？”徐川問。
程然想了想，嘆了口氣：“還是叫姐吧，聽著還年輕點。”
程然老媽五十出頭，徐川也四十來歲。
“以后多陪陪老人。”徐川建議道。
程然點頭：“等我把這些跳腳貓都解決了，辛陽市也基本就蕩平了，到時候我準備帶老媽去旅個游。”
“好主意。”徐川贊道。
……
從徐川的辦公室出來，程然在大廳看到白槿兮與老媽。
只不過，此刻正有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跟白槿兮交談著什么。
程然悄悄走近。
“就是留個電話嘛，又沒別的意思，交個朋友不行？”
“我們又不認識，沒這個必要。”
“留個電話，加個微信，不就認識了嗎？”
“抱歉，我結(jié)婚了。”
“哎呦，我最喜歡小少婦了。”
“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剛才開玩笑的，其實我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加個微信，這跟你結(jié)不結(jié)婚沒沖突吧？再說，就算你結(jié)婚了，如果過的不好，不也是可以離的嗎？”
程然算是聽出來了。
這個男人，看白槿兮長的漂亮，就過來搭訕，并且還展開了那種死皮賴臉的氣質(zhì)，瞅這架勢，白槿兮要是不給她留電話，不加微信，他就不肯罷休一樣。
男人三十來歲，額頭有顆黃豆大小的黑痣，長得賊眉鼠眼有點猥瑣，穿的衣服倒是挺高檔的。
走到白槿兮面前，拉住白槿兮的手，程然對她說：“你先陪老媽去車里。”
白槿兮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叮囑程然道：“不要小題大做，別動怒。”
程然點了點頭。
白槿兮走到老媽休息的長椅前，扶起老媽說：“媽，咱們先上車吧，程然遇到個熟人，聊兩句就過來了。”
老媽往這邊看了一眼，就跟白槿兮一起離開了大廳。
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程然眼里充滿了溫柔。
“殺商盟主席爽不？”突然，那個猥瑣的男人冷不丁問了一句。
聞言，程然目光一縮。
這才知道，對方搭訕白槿兮是假，沖自己來的才是真。
“你是誰？”轉(zhuǎn)身，對著一臉笑盈盈的猥瑣男人，程然冷聲問道。
“我？”男人笑了笑：“自然是商盟的人。”
“我不知道你剛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程然繼續(xù)冷聲回道。
男人冷笑：“裝傻有用嗎？”
四處看了看，程然說：“如果不介意，我們是不是可以換個地方聊聊？”
“當然。”男人聳了聳肩。
程然轉(zhuǎn)身向徐川的院長辦公室走去，期間，把手插進褲兜，按了一下快捷鍵。
猥瑣男人緊隨其后。
而與此同時，白熊的電話震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