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站在二樓，聽到前院長突然的叫囂，他輕蔑的俯視了她一眼。
“把她轟出去！”冷冷的說道。
現實就是這樣殘酷。
前一秒，醫院里的這些醫生護士，還對院長敬畏有加，可當程然撥掉她的烏紗帽時，這些醫生啊護士啊，臉色立即就變了。
都像在新老板面前好好表現，都怕丟了自己金貴的飯碗，所以，沒等前院長沖上臺階，就被一群她原本的下屬給攔住了，然后被幾人擁著推出大廳。
“你們這些混蛋要造反啊？”
“放開我，我不服，我要跟他理論！”
“小張，你忘了我平時怎么對你的？”
“老李，我往日對你也不薄啊！”
“你們這些吃里扒外的混蛋！”
然而，任她如何叫囂，卻依舊改變不了，被自己曾經乖的跟一群丫鬟仆人一樣的下屬，給無情的轟出醫院。
樹倒猢猻散，人一走茶就涼。
沒人會在乎現在一個什么都不是的老女人。
看著這一幕，徐川嘆了口氣。
走進院長辦公室，只有徐川跟了進去。
徐川問程然：“你這是何必呢？”
程然轉身微笑道：“你說你因為人情，不愿跟我走，好啊，那我就把整個醫院都買下來給你做院長，你可以不走。”
“這有意思嗎？”徐川無奈的問道。
程然聳了聳肩：“很有意思啊，反正……”
“反正我有的是錢。”
聞言，徐川泛起一陣苦笑，他無言以對。
“那也不用把院長換了吧，還有劉醫生，其實從專業角度上去看……”
聽到徐川給這倆人求情，程然臉色微微一沉：“徐哥，這種話以后就不要說了，我知道你這人心軟，這是優點也是你的缺點。”
“試問，如果一個人連基本的職業道德都沒有，任憑他技藝再高超，又有什么用？”
頓了頓，程然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苦著臉說：“沒心啊！”
程然的話，讓徐川微怔。
世界上有太多的大道理，說出來誰都懂，可做起來卻何其難？
徐川的職業道德值得贊許，可長久混在這種泥潭里，漸漸對于一些他看不慣的事情，也就麻木了。
這是最可怕的事情。
不過好在徐川還能保持自己這份純潔，這也就是為什么程然愿意跟他成為朋友的關鍵。
“懂了。”徐川說。
程然認真的看著徐川，搖了搖頭：“徐哥，光懂還不夠。”
“嗯？”
“你現在是院長了，所以你懂了，也要讓整個醫院的醫生都懂。”
“會的。”
“另外，我又建了一家私人醫院，準備起名叫龍壇醫院，到時候會從醫院里抽調一些醫生過去。”
“嗯？你建醫院做……好吧，我抓緊去醫學院聯系一下畢業生實習的事情，抓緊培養一批新人。”
徐川有點費解，可最終還是沒有問出自己心中的疑問。因為他跟程然的關系，其實從這一刻開始，就變了。
“院長……院長”
“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
徐川打開門，一名年輕的女護士，臉蛋微紅，氣喘吁吁的闖進來：“院……院長。”
看到徐川的那一刻，她怔了一下，可能對于徐川的新身份還有些不適應。
“怎么了？”徐川問。
“那個人瘋了！”女護士連忙說道。
“瘋了？”
“哪個人？”
……
……
滿身油污的年輕男司機，坐在醫辦室里，眼神呆滯的盯著某一個點，就像一具沒有了靈魂的軀殼一樣。
程然跟徐川進去的時候，看見一群護士都躲的他遠遠的。
見徐川進來，連忙有名護士跑過去跟徐川說：“徐大夫，哦不，院長，他……”
徐川走近男子，蹲在他面前，問：“小伙子，你是哪里不舒服嗎？”
男司機沒有回答徐川，就像沒有聽到徐川說話一樣。
然后徐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
男司機嚇了一跳，身體打了個哆嗦，擰頭看向徐川，然后眼睛猛然一亮。
突然。
他一下子跪在徐川面前，咣咣磕頭：“求求你了醫生，你先救救那個孩子，你先救救那個孩子，我馬上就去籌錢，我馬上就去……”
徐川被這一幕也嚇到了。
稍稍愣神，連忙伸手去扶他。
結果，徐川沒他力氣大，竟然扶不起來。
年輕男司機的額頭早就磕破了，鮮血都變成了柱，混雜著灰塵流到了臉頰。
“還不過來幫忙！”徐川大聲叫道。
一群護士這才跑過來幫著徐川把其扶起。
“就是這樣，他只要看見穿白大褂的就磕頭。”
徐川不禁皺起了眉頭。
把年輕男司機按在椅子上，扶住他的雙肩說：“沒事了沒事了，已經救人了，已經在做手術搶救了。”
“做手術了？”男司機表情突然凝固，眼睛瞪的老大，眨也不眨。
“在救了。”
“能救活嗎？”
“……”徐川：“我們會盡力的。”
“謝謝醫生……謝……”說著就又要給徐川下跪。
再次被眾人攔住。
在一旁看著的程然，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這里面似乎有什么事一樣。
他走到男子面前問：“你為什么會這么緊張？”
男子疑惑的看了眼程然，然后又看徐川，似乎是在詢問一樣。
“是這位先生幫你交的手術費。”徐川說。
聞言，男子連忙起身，眼看就要給程然也跪下磕頭，卻被徐川一把又按了回去。
“如果你想感謝我，那我問什么，你就說什么。”程然出聲道：“給人下跪磕頭解決不了問題。”
男子沉默了，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雙手一直抖個不停。
程然看著他的樣子，愈發覺得不對勁。
按理說，一個大男人，心里承受能力不可能這么小，而且還是一個司機。
這么脆弱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您問，我什么都說。”男子說。
程然想了想，問道：“你有精神病史嗎？”
男人搖頭。
“你為什么這么害怕？”
男人再次沉默。
“被你車撞的小女孩，跟你有關系？”
男人搖頭。
程然冷聲道：“你什么都不說是什么意思？這是你想要感謝我的態度？”
“聯蔭大道修路……在監獄里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