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躲起來了，天陰了，空氣中濕度變大，給人一種悶熱壓抑的感覺。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聽上去很有詩情畫意，可事實上卻很容易令人內(nèi)心焦灼，比如現(xiàn)在的程然。

入村的路，首先是一條筆直的田間路，進(jìn)入村子，會有五個十字路口，他家就在第三個十字路口右拐，第六家。

這里的環(huán)境，就像刻在他腦袋里一樣，非常清晰。

而苗疆之王卻不知道他家究竟是哪一家。

所以。

當(dāng)程然的車子，飛快的駛過第二個路口時，停在一處民房熄了火的面包車，卻突然亮起了燈。

程然完全沒注意到，他擔(dān)憂老媽，無暇顧及其它，所以直奔家的方向而去。

而面包車?yán)镩_車的壯漢坦克卻無比驚訝的說：“蝙蝠輸了？”

司徒云也面色凝重。

不管是從龍學(xué)遠(yuǎn)那里，還是從那個人那里獲得的信息，都是程然根本不會什么功夫。

蝙蝠呢？

幼年在泰州國長大，十七歲以后曾經(jīng)連續(xù)三年獲得泰拳王的稱號，之后負(fù)傷，半月板消除三分之一，從此也就告別了泰拳的職業(yè)生涯。

他，怎么會輸給一個普通人？

他們想不通。

其實只要沒親眼看到那場詭異的搏殺，誰也不會想到，蝙蝠是被咬死的。

那種場面極度震撼，如果有觀眾，肯定會覺得這個蝙蝠是在跟一只瘋了的野獸在戰(zhàn)斗。

功夫再高，遇到無所不用其極的獅子老虎甚至豺狼野豹，也無從下手。

程然把車停在門口，看自己家門口沒有面包車停靠，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看來自己是對的，苗地之王根本不知道自己家具體位置。

銹跡斑斑的鐵門，安安靜靜的閉合著，院子里漆黑一片。

靜的安詳。

老媽睡了。

程然低頭看了自己手上身上的血，伴隨著悶熱的風(fēng)，血腥味就像撒在空氣里的孜然一樣，各位刺鼻。

他不能這個樣子去見自己老媽。

所以，就守在門口吧。

點燃一根煙，蹲在自己家門口，準(zhǔn)備給白熊與陳東打個電話。

“咦，是然哥嗎？”

這時，一個嬌俏的聲音在深夜里響起。

程然錯愕的轉(zhuǎn)頭看去。

一名穿著時尚超短裙低胸露背裝，濃妝艷抹的年輕女人，正站在離他不遠(yuǎn)的地方，驚訝的看著他。

這個女人程然認(rèn)識，小學(xué)六年初中三年的同學(xué)張曉云，也是他們村的，與程然家隔了三棟院子。

張曉云長的很漂亮，至少小學(xué)跟初中的時候，她都一直蟬聯(lián)著校花的寶座。

初中，那個青澀的年華，張曉云無疑成了眾人懵懂中的夢遺女神。

程然也不例外。

只是，后來聽說張曉云因為家里條件有限，沒有繼續(xù)讀高中，而是去一個發(fā)廊學(xué)手藝了。

手藝學(xué)到?jīng)]學(xué)到程然不知道，只知道后來聽人說，她……不太好嫁出去了。

“小云！”程然禮貌的回應(yīng)了一聲，問：“怎么這么晚才回家？”

張曉云聞言，稍微一愣，語氣有些閃躲的說：“今天店里忙。”

似乎生怕程然繼續(xù)追問，于是她率先問道：“然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也不回家？”

程然舉了舉煙，說：“抽完就回去。”

“哦，那我先回家了。”張曉月給程然擺手。

程然點了點頭：“再見。”

“再見。”

張曉月剛走兩步，卻忽然看到程然的車，不由有些好奇。想，程然這是發(fā)財了嗎？

頓住腳步，打開手機(jī)的手電筒功能，照了一下。

這一照不要緊，可當(dāng)真把她嚇了一跳。

“我噻，行啊然哥，混的可以啊，都開上奧迪了。”震驚的張曉云把手機(jī)照向程然。

突然，她怔住了。

嘴巴張成了“O”子型。

程然像極了某個電影里，偷吃農(nóng)家活雞的那個賊。

滿口鮮血，胸口也是，衣服上也是，雙手也是……

而且，他的雙眼泛著詭異的紅芒。

程然沒料到她會突然用手機(jī)照自己，意識到用手去擋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啊！”

不出程然的意料，只有具有李娜才能輕松唱上去的高音，此刻被張曉云輕松完成。

這種聲音的穿透力極強(qiáng)，它不會講究破音與否，因為它是直達(dá)你靈魂深處，令你毛孔大開，甚至頭皮發(fā)麻的女性特殊武器。

程然受到了深深的“攻擊。”

雙眼中的紅芒更為明亮，更為詭異。

幾乎也就是在這高音剛剛響起的那一剎那，他猛的沖上前去，一把卡住了張曉云的脖子，把她狠狠的按在墻壁上。

張曉云的聲音卡在了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弱音。

她的表情十分驚恐也十分痛苦，雙手拼命的去掰程然的手，卻似乎怎么也掰不動。

而程然眼里的張曉云也變的十分可怕以及可惡，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死張曉云。

張曉云暴露在外的半個胸脯劇烈的起伏，臉頰因為窒息而漲的通紅，雙眼暴凸，紅唇張開伸出鮮紅的小舌尖。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程然，那雙驚恐的眼睛，似乎在求饒。

“死！”

“都得死！”

“全部都得死！”

不知為什么，程然現(xiàn)在很想殺人，不僅僅是張曉云，他甚至想要在殺死張曉云后，再去殺遍整個村子的人。

張曉云想要掰開程然的手，可她那雙纖細(xì)的手臂卻越來越?jīng)]力氣，最終……一只手臂無力的滑落。

眼看，就要結(jié)束了。

然而。

就在這時，“吱紐！”一聲輕響。

程然家的房門打開了。

“然然，你回來了？咦，你們這是……？”

程然老媽的聲音傳入程然的耳朵，他整個身體都猛然一震，眼中的紅芒突然褪去，再看被自己快要掐死的張曉云，瞬間冒出一身冷汗，連忙松開了雙手。

張曉云頓時癱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自己的脖子，大口的喘息起來。

程然也回頭看向自己的老媽。

然后……

然后他就驚呆了。

沒錯，這是自己的老媽。

依舊是自己記憶中的模樣。

依然那么美。

只是……那只是記憶中的模樣啊，現(xiàn)實中，老媽已經(jīng)五十多快六十的人了。

怎么會這樣？

出現(xiàn)在程然面前，他的老媽，此刻看上去頂多也就三十來歲，雖然皮膚暗黃，但那雙大眼睛還是能看出，她是一位大美女。

返老還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