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東沒再說什么,打開房門的時候,看見了慌亂不堪的白槿兮。
他其實早就知道她在外邊偷聽。
對白槿兮點了點頭,程錦東從她身邊走過。
白槿兮猶豫了一下,轉身追了過去。
走到大廳,程錦東說:“孩子不管多大,都可以在父母面前任性,但做父母的卻不行。”
“我有兩個兒子,我的兩個兒子命都不算好。”
“幫我好好照顧他。”
這些話現在的白槿兮不會懂,程然也不會懂。可對于程錦東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程諾變成現在這種樣子,他也是有責任的,從某種角度上去看,他也覺得很虧欠程諾。
同樣他對程然也有著虧欠。
他不會因為兩個兒子打架,就去幫助一個把另一個怎樣,這做父親的永遠做不到。
白槿兮默默點頭,目送程錦東走遠。
其實她可以不回答,不用點頭的。可想起之前程然一夫當關,就算快被打死了,也不退讓半步的樣子,她的心就柔軟了,她知道,程然之所以執拗的那么“蠻不講理”,全是因為他身后是她。
感動肯定是有的,但感動不見得就要以身相許。
可至少,會開啟某扇大門。
程然一動,就疼的呲牙咧嘴,白槿兮也就手忙腳亂的拿毛巾給他擦汗。
雖然程然也不明白,疼為什么要用毛巾擦汗,可不管怎樣,只要是白槿兮做,他就覺得疼痛減輕了很多。
“你明天可能回不去了,會不會耽誤事?”白槿兮試圖打亂程然的注意力。
程然搖了搖頭,頭就疼。
“只要守著你,讓我住一輩子醫院,我都愿意。”他說。
白槿兮白了他一眼:“我去打水。”
……
等白槿兮出去打水之后,程然的面色也就沉了下去。
他在想,程錦東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這個本來應該是最親的人,可在他此刻看來卻非常的神秘。
他之所以出現在動物園,程然不覺得這是巧合,他一定知道程諾想要害自己,不然他不會痛下殺手弄死那幾個小嘍啰。
程然想,他是在維護程諾?
不僅程錦東在程然眼里很神秘,就連這個一直想弄死自己的親弟弟程諾,在程然眼里也很神秘。
他想要還擊,沒有人愿意永遠挨打。
但現在卻還不是時候,因為現在程然自己心里也清楚,他還斗不過程諾。
他要有自己的勢力。
第一次有了想要力量的沖動。
白槿兮剛剛出去,白熊跟陳東就趕來了。
倆人進了病房也不說話,就站在程然面前看著他,連個表情都沒有。
“兩位大哥,拜托你們問一問我傷哪了,傷的怎么樣也行啊。”程然對兩個悶油瓶屬性的家伙,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傷哪了?”白熊問。
“傷的怎么樣?”陳東問。
“臥槽!”程然。
這時的程然,突然想起一句話:你永遠不要試圖去說服別人,因為沒有人愿意被你說服。
這是與人相處之道。
但這時,他卻覺得這話應該變一變:你永遠不要試圖去改變別人,因為沒有人愿意被你改變。
如何你不能改變別人,那就盡量的去適應別人。
他改變不了白熊與陳東的悶油瓶屬性,于是就試圖去適應這種屬性。
把眼一閉,假裝融入悶油瓶家族。
但這時,白熊卻突然開口:“家里出事了。”
猛的睜開眼,問:“出了什么事?”
白熊說:“李婧竹打電話給我,說你的電話關機了。時陽王馨悅穆思雅等人先后遇險。”
程然的手機,在猴山的時候,就掉下去了,所以……
聽到這個消息,程然想要坐起來,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疼痛,疼的又躺了回去。
“我回去吧。”陳東說。
程然沉思了片刻說:“你們都回去。”
“那這里?”陳東皺眉。
“這里暫時不會有事。”程然胸有成竹的說道。
白熊跟陳東互視了一眼,露出一臉將信將疑。
見他倆這種表情,程然解釋道:“程錦東出面了。”
那幾個棒球棍男打自己的時候,到最后說的都很隱晦,說明他們不想透露程諾。
也說明,程諾不想讓別人知道,是他讓人來搞程然的。
這個別人還能有誰?
既然程錦東都出面了,也就等于間接的提醒了程諾,所以程諾不會再有什么動作,至少,短時間內不會。
“開車回去,現在就走。”程然說道。
倆人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病房。
與此同時,京城某別墅里。
“咣!”
“嘩啦!”
程諾像瘋了一樣,架勢著他的輪椅滿屋子轉悠,見東西就摔,就砸,于是滿地狼藉。
“混蛋!”
“為什么要護著他!”
“該死!”
“都該死!你們都該死!”
房間里,戴眼鏡的中年管家,平靜的站在一旁,神情自若的看著程諾發狂。
而在他身邊不遠處,就跪著一個人,那人正是之前從大象館逃跑的棒球棍男之一。
他此刻不敢抬頭,程諾摔一樣東西,他就跟著哆嗦一下,額頭上的冷汗不停滴在地上,由點變成了片。
好一會兒。
程諾才停止了他的發泄,面目猙獰的臉,突然就恢復了正常,甚至展現出一副頹廢的面容。
如果不是劇烈起伏的胸脯,很難想象他剛才像一條惡狼一樣。
“家主打電話來,我說您睡了。”
在他恢復正常之后,中年管家淡淡的說道。
聞言,程諾閉上了眼睛。
“他是要來問罪嗎?”
中年管家想了想說:“可能,會提醒您一聲。”
“所以,我需要給他一個交代?”程諾睜開眼,露出一絲戲謔的冷笑。
中年管家點頭:“看來,必不可少。”
“交代吧。”
說完,程諾操控著他的輪椅,離開了這片狼藉之地。
客廳里就只剩下中年管家跟那個棒球棍男了。
中年管家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叫幾個人上來收拾一下,手腳要麻利點的。”
放下電話后,他嘆了口氣,對依舊跪在地上的棒球棍男說:“你也聽到了,少主需要給家主一個交代。”
棒球棍男連忙點頭:“聽到了聽到了,鐘管家,需要我怎么做,您盡管吩咐。”
中年管家笑了。
“需要借你的腦袋,去給家主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