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白之初被一陣歡快的蟲鳴鳥叫之聲吵醒。
睜開眼睛,首先闖入眼簾的盡是晨霧繚繞,這柔白的霧氣中漸漸升起,碰到樹梢又緩緩散去……
霧氣散盡之后,白之初緩緩坐了起來,看清周圍環(huán)境。
散亂的霧氣在陽光的照射下,與天空輝映出一道道彎彎的軌跡,似濃或淡,似長又短,顏色絢麗,相互交錯著,整個天地間都蒙上了這樣一抹七彩的光暈……
在這樣的流光溢彩處,白之初站了起來,回想了一下剛剛的情形……
為了驗證自己心中猜想,于是試著伸手對著不遠(yuǎn)處的大樹運起一掌……
果然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沒錯了,應(yīng)該是自己昏迷之中誤入了什么幻境結(jié)界當(dāng)中了。
白之初忽而想起了什么,伸手向身后探去,木劍不在。
不過有他們在,想來初十也不會有什么事。
想到這里就放下心來。
既然眼下沒有什么辦法即刻出去,不如先四處看看再做打算。
于是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周遭經(jīng)過之處,一絲絲陽光透過枝葉間縫隙落下,不知名的蟲兒仿若蟬鳴。
頭上一片純凈無垠的藍(lán)天,一陣流云拂過,仿若迎面而過的微風(fēng)一般的漫不經(jīng)心。
想不到還有這般勝似仙境的結(jié)界,不知是何人所設(shè),這等超凡,想必是某位隱士高人吧。
白之初一邊感受著美景一邊感嘆。
正走著,卻看到不遠(yuǎn)之處出現(xiàn)一個人,白之初停下了腳步。
是一個男子,他微微低著頭面對著地上一只兔子,這兔子好似焦急的要訴說什么,不停的蹬著后腿。
“嗯?找不到媽媽了么,你好好的睡一覺,做個美夢,醒來媽媽就回來了。”
男子的聲音溫潤無比,令人聽了如沐春風(fēng)。
話音剛落,他的衣袖拂過小兔子,那兔子便乖順的臥在他的腳邊瞇著眼睛睡了過去。
男子看著腳下白白的一團(tuán),微微一笑,輕倚著身后的大樹,此時微風(fēng)拂過他墨潑一般的長發(fā),雖有一根青色發(fā)帶松松的系住,然而那些散落的長發(fā)隨著風(fēng),這樣絲絲縷縷的飛揚而起,連同他的衣袖,飄然若仙,簡直就是一副畫卷一般讓人不忍破壞。
“無邪!原來你在這里!”
遠(yuǎn)處不知哪里傳來另一陣明亮的男聲。
那雙不落凡塵的如水般平靜的雙眼應(yīng)聲挑起眼眸,不知具體望向了哪里,只是瞥到了一處,臉上淡淡的露出了春風(fēng)般和煦又溫暖的微笑。
“好友都來了這么久,還不現(xiàn)身么。”
他說完,那眼神望向的不遠(yuǎn)處,一個傲然身姿漸漸顯露。
“每次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啊,哈哈哈……”來人笑著走向他。
只見一個身著黑色飄逸長衫,容貌俊美,眼似琉璃,眉目清明,眼角間神采飛揚的俊朗少年迎面向他走來。
“無邪,你說我是不是變成什么樣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無邪?白之初立在不遠(yuǎn)處聽的一清二楚。
這個人莫不是任東流口中眾人合力絞殺的風(fēng)無邪?
他如果是風(fēng)無邪,那此刻自己所在的結(jié)界又是什么?
“云兄若是把這游玩的心思用來勤加修煉,想必飛升,指日可待。”風(fēng)無邪淡笑著回答。
云兄?難不成………
白之初此刻思緒有些混亂。
“還說我,你自己都不記得在這個無憂村里待了多久了吧?”說著看到了風(fēng)無邪腳下的那團(tuán)白色。
“就為了讓它們每天都做個好夢么?”
風(fēng)無邪笑著搖頭,溫暖依舊:“云兄,你若是如我這般活得久了就知道幫助別人做個美夢也是一種修行。”
“你知道,我做不到,閑云野鶴,縱情山水,遠(yuǎn)離紅塵,無愛無恨,這便是我云忘歸心中所求了。”
這黑衣男子笑著說罷,風(fēng)無邪聽完亦無反駁,倒是神情眉宇間透露出縱容的意味,并無同齡人之間把酒言歌的暢快與瀟灑。
這人果然是云忘歸。
白之初看著兩個人的相處狀況,心中更是無法分辨這幻境中情形的真假。
如果是假的,有何意義?
若是真的,那莫非他入了禁地以來,所見所聽皆是假的?
嗯?真假與否,走向前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白之初突然想到兩人就在面前,即使是幻境之中,也能問出個一二。
于是不做遲疑果斷迎面走了過去。
然而還未走進(jìn),周圍景象瞬息之間變化萬千。
下一刻,白之初已經(jīng)身在道觀之中。
風(fēng)無邪與云忘歸此刻正坐在面前四方桌之上品茶。
“你說你好歹也是個一山之主,也不弄個氣派點的門面,就這么一個小觀……”
哦,原是他們看不到我。
白之初心中念到。
風(fēng)無邪緩緩放下手中茶杯,不急不緩道:
“地方雖小,不過招呼知己一人,足夠。”
“哈哈哈……我就是喜歡同你這般談話,話雖少,確是非常受用。”
云忘歸爽朗的笑著將手中清茶一飲而盡:“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之時,你正為一個將死之人造夢,那時候我還當(dāng)你是什么入了歧途,噬人魂魄的千年老妖。”
風(fēng)無邪臉色未變,一派祥和:
“嗯,你見識少,不怪你。”
“之后我便不由分說的同你打了一架,又覺得千年老妖不會這么弱,太不經(jīng)打了……”
“嗯,按我這個歲數(shù)來說的話,你算得上是毆打老人了。”
風(fēng)無邪波瀾不驚的又倒了杯茶。
不過云忘歸卻慢慢收起笑意,一本嚴(yán)肅的看著他問道:
“無邪,你之前可聽說浩清白繞山之事?”
風(fēng)無邪微微點頭:“略有耳聞。”
白繞山?!
白之初聽罷心中一驚,可也僅限如此,他們的對話他聽的一半明白,一半糊涂……
聽過那任東流的話,這兩人應(yīng)是死敵對頭,可眼下他之所見卻又不是,這里結(jié)界應(yīng)該是回憶所編織,他眼中所見大概皆為二人共同經(jīng)歷。
眼下既然沒有任何出去的辦法,不如既來之則安之,就這樣從他們的回憶中走過一遍,可能會有什么意外發(fā)現(xiàn)。
想到這里,白之初心下又安穩(wěn)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