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
傍晚時分,青云峰上常年凝聚的祥云逐漸消散,層層疊疊的黑云席卷而來。天空陰冷得令人不寒而栗,一輪明月從黑云中顯露出來。
如水的月光詭異地匯聚成一束,最后停在青云峰下一灣水潭之上,四溢的靈氣鋪灑在水面。
崖邊一株老松樹干上站著兩名身著道袍的男子,正凝目于此。藍袍男子年方二十,五官英氣逼人,舉止卻頗為老成,拱手道:“師尊,對面石峰后藏有兩人,需要徒兒前去查探警告一番嗎?”
黑衣男子隨意地揮了揮手:“無妨,那兩人沒有刻意隱藏神識,那股熟悉的感覺我還記得,想來他們也不會忘記我當年的手段。葉隱,繼續觀察,不要漏過一絲一毫。”
水面以下卻是另一番恐怖景象,項空烈衣衫襤褸四肢張開,被數股紅色細絲牽扯,有如一個大字沉在水中。
明亮的月光有如神明指引一般在他身上循環照耀,白皙皮膚下的血液竟然呈現出九種不同的顏色。
它們融合匯聚,歡快地追逐著月光,迅速重建破碎的丹田,改造途徑的經脈和骨肉。循環了無數個周天后終于沉寂下來,歸于丹田最深處。
那些纏繞的細絲似乎也失去了能量,迅速衰敗、分解,消失在水中。而天上黑云逐漸消散,月色又朦朧起來,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此時的項空烈早已不是之前那副凄慘模樣,勻稱精壯的肌肉覆蓋在鋼鐵一般的筋骨之上,連面容都變得粗獷起來,還依稀保留著從前的幾分清秀。
項空烈驀然醒轉,口鼻自然呼吸,大量的泉水涌入口腔,險些窒息過去,生死關頭丹田一股強大無匹真氣爆發出來,四肢彎曲猛然發力,跳出水面后勁力不減,直沖泉水邊崖壁而去。
“哇。。啊。。”慘叫聲截然而止,項空烈已撞上石壁,再重重的跌回地面,再無一點聲息。
“他不會撞死了吧。。。”葉隱有些哭笑不得。
黑衣男子搖了搖頭,嘴角溢出一絲苦笑:“放心吧死不了,只是他并不是傳說中的那個人。應該是混血種,可是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對面那兩個家伙已經走了,看來他們只對純血種感興趣。”
“師尊,那我們回梵天宗嗎?”似乎感受到了師尊的失望之情,葉隱微微低頭請示。
“走吧,我們已經離開山門太久了。給他留一套梵天宗道袍,他若有心自會尋來。”
他回過頭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小子,我期待再見到你的那一天。”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項空烈悠悠醒轉。他捂著頭頂,疼得呲牙咧嘴,大腦一片混亂,夜晚涼風刺骨,連忙將地上安放的衣物穿上。
項空烈走到泉水邊,蹲下身子雙手捧起清澈的泉水,用力揉搓臉龐。水面波紋散去,露出一張略顯粗獷的面龐,卻依然還是那雙純凈的雙眼,清澈明凈如早春的天空一般。
“咦,連容貌都變了,好大的手筆。”項空烈運功內視身體,驚喜地發現丹田恢復如初,全身經脈、筋骨更勝往日。
項空烈忍不住縱聲長嘯,將心中郁積的悲憤全都發泄出去!
“那些害我的人,我項空烈定要如數奉還!”
項空烈強提一股真氣,只覺得勁力隨心所至,渾身說不出的暢快。然而他悲傷的發現,他對周圍靈氣依然沒有半分吸引力,無法進階凝氣境界。
“可惜,還是無法修行,看來報仇之事,恐怕要緩一緩。”
心頭警兆忽現,項空烈抬頭凝目而望,水潭對面隱隱傳來搜鋪之聲,似乎有人群接近。
項空烈一刻也不遲疑,真氣聚于腳底,猛然發力,直射入林。前所未有的速度連自己都驚駭莫名。
項空烈正炫耀般的側身抹過一株古樹時,忽然面前一團黑色身影揉身撞來,正值舊力用盡、新力未發之際。
“我命休矣!”
項空烈只得本能的雙掌交錯,格于胸前。黑衣人撞上身來,臆想之中的可怕招式并沒有出現,手臂接觸之處竟然一片柔軟,顯然是位少女。
兩人一觸即分,雙雙滾落草地。項空烈右腳支地借勢回旋站起身來,左手還不忘拉起黑衣少女。
項空烈雙目如炬,呆呆得看著拉到身前的黑衣少女。清冷的月光透過樹林間隙灑落下來,映照出一張清麗無雙的絕美容顏,往日精心收拾的秀發沾染了樹葉風塵,連日的奔逃讓她臉色蒼白,缺難以掩蓋美麗無雙的面容。
“哎喲,你!”少女顯然被撞得不輕,痛哼一聲甩開手腕,忽然美目一亮,“你是梵天宗的弟子?”
“什么?梵天宗?我不是啊。”
“那你為何穿著梵天宗外門弟子的道袍。”少女一臉狐疑看著他,說不出的俏皮可愛。
“事實上,我才蘇醒過來,就在后面一處水潭中,醒來的時候身邊就放著這套道袍。”項空烈看了看身上的道袍,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看來梵天宗也參與其中,我得去梵天宗問問清楚。”項空烈暗暗打定主意。
少女將信將疑的打量著他,在他真誠的目光中選擇了相信,終于露出笑容:“真是個怪人,本姑娘姑且信你一回。”
“你記住了,我叫牧云笙,你呢?”
“我叫項空烈,狂烈的烈。”
牧云笙彎腰收拾好行囊,正色道:“項空烈,你我都要趕去梵天宗,不如結伴同行。梵天宗大宗主是我師伯,你有什么疑問,盡可問他。若能得到葉師伯指點一二,也是莫大的機緣。”
牧云笙露出堅定的目光,似乎她口中的葉師伯擁有無可匹敵的實力。
項空烈有些感動和歉意:“我現在滿腦子的問號,只有去梵天宗一問究竟了,哎,都怪我剛才跑得太快,把你撞傷了。”
“我沒受傷,只是連日奔逃不止,氣力不濟。都怪我平時貪玩,沒有好好修行,否則也不會被瀚海城守軍追得如此狼狽。”牧云笙調皮吐了吐舌頭,顯然沒有真心悔改。
“距離梵天宗山門還有兩日路程,追兵恐怕已經往我們這趕來了。”牧云笙遞過水壺,臉暇微紅,“喝口水,等會你背我突圍。”
項空烈呆呆的接過水壺,仰頭一頓豪飲,心中又驚又喜。
“十六年來,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如今要背著如此佳人,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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