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一。
“小姐,昨天來的那個江落早早就在一樓正殿里等著了,小姐有什么要讓他做的嗎?”
江雨閉眼想了想,小女孩剛起還有些怔忪,不似平日那般早熟,她眨眨眼忽生一計,有些狡黠的笑笑,“讓他上來。”
秋水便出去喊人了,江雨則制止住秋葉秋風梳頭的動作,示意她們先候在一旁,很快,那個瘦弱的男孩便走進了這間和他看上去格格不入的寢殿,江雨盯著他走至近前,他換上了一件藏青色的簡單衣袍,看上去精神了許多。
“小姐。”
“你來幫我梳頭。”
男孩許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要求,一時間臉有些紅,卻并不扭捏直接說出自己并不會的事實,江雨很開心,他覺得這個男孩真的很得自己的心意,也沒了剛剛想要為難對方的意思,是真的想讓他梳頭了,“秋葉秋水過來教他,除了江落,誰都不能動手。”
江落很聰明,不僅僅表現在學武上面,秋葉秋風不過是在旁言語指導,他便真能梳出個樣式,雖說是第一次還有些瑕疵,但江雨知道,也許明日,也許后日,他就能把這個發髻梳的漂漂亮亮。
秋葉秋水打開首飾匣子,準備給江雨佩戴飾品,不料江落卻淡淡抬手接過,“我來吧。”
秋葉下意識的看向江雨,江雨點頭,“你們出去準備早飯吧。”
精致美奐的房間里傳來門開門合的聲音,很快便只剩下江雨和江落二人,江雨透過銅鏡,看見男孩兒皺眉輕輕為自己帶著步搖,一副生怕不小心弄痛自己的模樣,沒忍住笑了出來,不期然的和抬頭疑惑的男孩兒在銅鏡中撞上了視線。
江雨調皮的對鏡眨眨眼,身后的男孩繼續低頭擺弄頭發,嘴角卻流露出一絲笑來,“小姐,以后讓阿落每天都這樣伺候您吧。”
“阿落,阿落,以后我便這樣喚你。”
“好。”
我的小姑娘,很高興遇見你。
片段二。
“阿落!”
對方依舊指揮著身邊人擺飯,沒有回應江雨的呼喚,江雨氣急,也只有江落能讓她有調皮撒潑不似平日那般清冷理智的時候,她再次重重錘了一下床,“江落!”
這次對方雖然沒有回應,卻是從飯廳走回了寢殿,隔著遠遠的距離,站在門前,也不說話,就那樣盯著江雨看。
江雨被看得有些發慌,卻還是不愿意輕易服軟,擺起了架子,“江落,我現在跟你說話,你都可以不用理了嗎?”
江落轉身就要走,后面傳來江雨氣急敗壞的喊聲,“江落,你走,你走了就不要回來了。”
江落已然成長為茁壯有力的少年,他再也不似剛來時的那般瘦弱,聽見江雨氣急的呼喊,他腳步一頓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江雨看著那個已經遠遠高過自己的少年,他的背脊是何時變得這樣寬廣,只要一看見他,便會涌上來無窮無盡的安全感。
她語氣終于軟下來,還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撒嬌,“我錯了,下次你不在的時候,我不會任性的不穿披風就出去了,我也會好好吃飯,阿落,我剛剛退燒,頭還有些疼呢。”
江落終于妥協,他轉身大步走到床邊,抬手幫江雨按摩,語氣還有些生硬,“我知道不該不聽小姐的話,但小姐,你要知道,沒有什么比你的身體,你的健康還要重要,哪怕小姐會討厭我,我也依舊會因為這樣的事生氣。”
江雨抬眼,“為什么呢?阿落。”
“因為我比任何人都在乎你,”江落一頓,很快又神情自然的接上,“的健康,包括你自己。”
片段三。
“阿落,大哥答應帶我們去春游了,你快和秋葉秋霜他們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出發,對了,記得拿上我愛吃的葡萄干啊。”
綠草如茵,藍天清澈,江落斜倚在大樹一旁,眺望著遠處正和秋葉等人放風箏的江雨,臉上是他自己都沒發覺的溫柔。
“那套劍法練得怎么樣?”
江落被一道聲音吵到,他側身,見是江城落坐到他身邊,江落立馬就要起身行禮,卻被江城壓了下去,“這里沒有別人,何必做那些虛禮。”
江落低頭不語,江城卻放松了來說,“我看得出來,你和雨兒的主仆情誼十分深厚,但作為雨兒的大哥,還是想要告訴你一句,有時候,你最想要的東西往往都是最難得到的。”
“沒關系的。”
江城一愣,順著江落的視線看過去,江雨笑顏如花,有蝴蝶翩然落至她的肩頭,她往日沉穩冷靜,每日練習著數種技能,此刻這樣的她才應該是她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有的啊。
“沒關系的,少爺。”
因為我可以做她一輩子的奴才,生死相隨,會有一天,我會比任何人都要陪她陪的久。
片段四。
秋月收好晾曬好的干花,不經意間看見坐在院子石凳上的江落,“大哥,沒有陪著小姐嗎?”
“嗯,小姐在試明天選秀的衣服。”
“呀,我忘了把老爺打造好的簪子拿過去,我先走了啊,大哥。”
“好,去吧,”讓她好看一些,不要被別人比下去。
這樣一想,江落又笑著自顧自的搖頭,她那樣好看,就算不佩戴那些東西,也照樣會艷冠群芳,不過很快,江落的嘴唇又落了下來,她那樣美好,卻還是要走向別人了,老天連讓自己跟在她身邊做個奴才的機會都不給了嗎?
“你還在怪我?”
江落回身,一身橙色衣裙的江雨正緩步走來,他只看了一眼,便被這樣的美麗震撼的不敢再看,“我永遠支持小姐的決定。”
“阿落,十年了,你也該有自己的生活。或許你覺得我不會放你離開,但我來告訴你,我真的會放你離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只想留在你身邊。
可這件事好像不可以。
“小姐,是不是我們長大了,就會變得不容易開心了。”
江雨不語。
“小姐好久沒有讓阿落給您梳頭了,您忘了嗎?您最喜歡我給您梳的頭。”
“你想嗎?”
“想。”
想要你的一切。
“好。”
我給你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