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張二人看見這種情況,都是不明所以,但眼見眾人都有著同樣的絕望氣氛,空氣之中便充滿著一種蕭條的死寂,使人渾身不快,張景龍快步上前,扶著了吳伯的肩膀,笑道:“吳伯吳嫂!我姓水名天星,這位是我的結(jié)拜二哥趙匡胤,這次路經(jīng)此地,請問這兒有什么好吃的東西?”吳伯兀自還未從神智不清中恢復(fù)過來,沒有答他的說話,吳嫂嘆了口氣,勉強笑了笑,說道:“這位大爺還真會說笑,這種情況下要找到吃的也困難,還怎能說得上好吃?”又瞧了瞧趙張二人,只見他們都是英挺秀拔之輩,便道:“我們家也住得不遠,若不嫌棄,可到我家稍息,待我弄點飯菜給你們,好作為我家老頭子魯莽沖動,差點誤傷好人的回禮。”
張景龍一聽大喜,笑道:“如此有勞了!”說著蹲下身來在飛花的背上一拍,笑道:“辛勞過后總有得吃的!對不?”飛花望著了他,短短的小尾擺了一擺,顯得好像聽得懂他的說話一般,吳嫂先前心慌意亂,并沒有留意到飛花的存在,現(xiàn)在赫然看見這龐然異物,就連吳伯亦是嚇得目定口呆的說不出話來,張景龍笑道:“我這朋友樣子生得不好,但心地挺和善的,與我一起后也從來沒有胡亂傷人,你們放心好了。”
趙張二人配合著吳伯吳嫂的步伐,緩緩的跟他們身后,張景龍忽然笑道:“適才幸好有趙大哥你出手,若不恐怕我會就此命喪于吳伯手中,嘿,堂堂古厲生竟差點給一個老翁砍死,傳出江湖也沒有相信吧!壁w匡胤笑道:“水兄弟你為人豪邁爽快,就是少了那一點防人之心,再者,我在城門打開之時忽感到有一絲極微的殺氣,方可及時出手替你擋下那一刀!睆埦褒堻c了點頭,他一向明白到自己武功上的缺憾,在于若不提氣聚勁,平常之時其能力便與常人無異,但若從體內(nèi)運氣使用,卻又會損傷經(jīng)脈,等閑之時絕不會用,因此適才當吳伯的殺氣滲出之時,張景龍可謂全不知情,但這既是不能解決的問題,張景龍也不去多想,轉(zhuǎn)頭說道:“想不到趙大哥你的手上功夫這么厲害,便連劍法亦深得少林真?zhèn)!?
趙匡胤向周遭望了一遍,壓低了聲音說道:“水兄弟你也莫要再旁敲側(cè)擊的試探我了,我的而且確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家?guī)熋柹现窍逻_!睆埦褒埿闹幸徽穑舸舻耐怂宦牭泌w匡胤續(xù)道:“我從小勤修家傳拳法及赤陽九云龍內(nèi)功心法,于數(shù)年之前一次外游中巧遇家?guī),給他收為關(guān)門入室弟子,但由于入門時日尚短,只修練過少林龍爪功及達摩劍法兩種武功。”他口中雖說得輕描淡寫,但少林龍爪功及達摩劍法均是少林派享譽江湖的絕技,一個少林弟子,若要修練此等高深武功,在入門之時,已需要打好根基,從最基本的少林長拳練起,更進一步的是羅漢拳,到了拳法有成之時便要修練千手如來掌,打后才可再從修練者的悟性揀選適合的兵刃再作進一步的修練,整個過程即使天資卓越者,等閑也要十至十五年才可達到,絕難一蹴而至,但趙匡胤竟能在入門數(shù)年的時間內(nèi),便已把更為高深的龍爪功及達摩劍練至如此地步,實乃不可多得的練武奇才。
趙匡胤眼見張景龍征征的看著自己,笑道:“我從先前水兄弟你對于錯過了一試那東海長恨島劍法的機會大感可惜,已知道水兄弟你嗜武如狂,做哥哥的就索性跟你說個明白,不用你整天在瞎猜胡想,浪費心力!睆埦褒埖纳裆珔s有點異樣,說道:“未知趙大哥可有修練過少林派的易筋洗髓經(jīng)?”趙匡胤一怔,隨即笑道:“那少林派鎮(zhèn)派神功便博大精深,我只入門數(shù)年豈能得窺其貌?”張景龍點了點頭,笑道:“我只是在想,趙大哥究竟還收起甚么高強的武功還未給兄弟大開眼界,豈知已看破了小弟的心思,真是厲害!”趙匡胤聽著這恭維的說話,卻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一雙虎目深邃的向張景龍的眼睛正望過去,淡淡地道:“水兄弟莫要拿我作笑話了,若論武功之高,我暫時還未會是水兄弟的對手。”
張景龍一呆,終于從趙匡胤的話語之間,感到了少許習(xí)武之人相互間一分高下的感覺,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應(yīng),向來習(xí)武之人,口邊掛著的都是強身健體,保家衛(wèi)國等冠冕堂皇的東西,即使實情如此,但武者心理,向來都不甘屈下于人,但張景龍便想不到趙匡胤竟對自己也有此想法,趙匡胤見張景龍倏然間呆著不動,也覺自己這樣說話有所不妥,拍了拍他的肩膞,笑道:“但咱們做兄弟的那有分你我彼此?有此武功高強的兄弟,做哥哥的深感榮幸!”
由于吳伯的住處望城門不是甚遠,在趙張二人傾談間便已到了,只見二老的住處頗為破落,且看起來很久也沒有清理似的,吳嫂說道:“你們可隨意休息,待我弄好飯菜再叫你們,那兒有一口水井及乾草,可給你們的……馬兒使用,而這位水大爺?shù)淖T……不知要吃些什么的?”張景龍拍了拍飛花的背,笑道:“這家伙不挑食的,只要給他點水煮豬肉便成!”吳嫂點了點頭,就在此時,只見一個身形纖瘦的女子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滿臉關(guān)懷之色,甫一見到吳嫂便道:“媽!你跟爹沒事罷?”吳嫂笑道:“傻孩子,我們不是回來了嗎?你爹只是去看看罷了!闭f罷卻向張景龍打了個眼色,張景龍點了點頭,知道吳嫂不欲女兒擔心,示意他不要說出剛才吳伯失常之事。
只聽得吳嫂笑著續(xù)道:“快過來見過趙大爺及水大爺兩位!”向張景龍及趙匡胤說道:“她是我們的女兒瑄蘭,從小體弱多病,大多時間都只能在家靜養(yǎng),適才……適才老頭子趕著出去,可能把她嚇著了。”直到此時,吳瑄蘭才看到家園之中竟多了兩個氣震霆昂的男子,連同一匹駿馬與及一只形態(tài)甚為兇猛的野豬,不由得面上一紅,緬碘地向趙張二人點了點頭,轉(zhuǎn)身便走進屋內(nèi),美嫂說道:“我這女兒一向鮮有與陌生人見面,失禮莫怪。”張景龍笑了笑,故意提高了聲音說道:“如此清麗貌美的女子,有點兒害羞何足為奇?”放著就是要把說話傳進屋內(nèi)之人的耳中,吳嫂轉(zhuǎn)身向吳伯道:“砍點柴來燒火吧!”此時的吳伯看來已稍為回復(fù)神智的安定下來,雖然仍顯得十分憂傷,但已不如先前般狂號亂呼,向趙張二人點了點頭,便走到屋子旁邊的地方砍起柴來。
趙匡胤把絕塵拉到一旁的水井,動手打水給這天已勞累不堪的愛驅(qū)飲用,飛花眼見暫時沒有用得著它的地方,便就在原地躺下休息,張景龍走了過吳伯處,看著他骨節(jié)突出的手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皺紋,顯得一生都是靠著雙手勞碌過活,先前聽他的說話又顯得其兒子已不知所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義父,想著他此時不知在哪兒,身上的毒傷好了沒有,心中一酸,接著搶上前去,從吳伯手上拿著了斧頭,笑道:“我劈柴很是熟手的,便讓我來吧!”卻從吳伯拿著斧頭的手中,感到了吳伯全身一震,呆呆的瞧著張景龍動也不動,張景龍一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對的事情,只見吳伯忽地搖了搖頭,面上露出了一個苦笑的樣子,接著放開了手中的斧頭,轉(zhuǎn)身便往屋內(nèi)走去,留下接過了斧頭,站著在原地的張景龍。
張景龍嘆了口氣,便動手把散在地上的木頭砍成可作燒火大小的柴支,他在幼年受傷之后,原本只要用力過大,便會把體內(nèi)的真氣翻動,隨即全身酸軟欲嘔的儼如廢人,但自從按著安慶生所授的調(diào)氣之法,把真氣移宮換穴后,即使于傷勢并無任何幫助,但已能如常人一般使用本身的體能氣力,現(xiàn)在即使砍過了數(shù)十根柴,亦只是微覺累勞,并無任何不適,趙匡胤把他劈柴的手法看在眼里,只見其握斧之手微松略緊,每一斧皆毫無偏差地砍中了木頭的中央位置,沒費多大的氣力便把木頭筆直的剖成兩半,這表面上看似簡單的動作,但若要做到如此輕描淡寫,毫不費力,當中張景龍對自己手上力道的控制,卻非要十分精準不可,趙匡胤便知道這個義弟除了內(nèi)力奇高,身法快疾之外,手上的功夫亦只會與自己不煌多讓,甚至猶有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