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誰干的!”冷月霜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怪不得,怪不得連越千城都這么快得到了消息。入眼所及之處,都被那白色的紙張覆蓋,似乎到處都有。
無數的白紙,與那上面的黑字,構成了一張陰森森的臉,正張著那血盆大口,等著一口將冷月霜吞下,啃食殆盡。冷月霜差點兒就暈倒了,但是更多是氣憤,大腦因為氣憤而感到缺氧,大口呼吸,都似乎呼吸不到新鮮空氣,這些紙,就像繩索一般繞柱了她的脖子,之后,死死勒緊。
冷月霜扶著門,才讓自己不會當眾倒下。可是內心的氣憤與傷心,卻已經將她淹沒。她幾乎都要放棄了,放棄掙扎,放棄自由,乖乖做個童養媳。
醫館里有人出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于有一個小廝出來道:“姑娘,這紙是,冷夫人派人來貼的。”沒辦法,他們也不敢反抗,畢竟只是奴仆。雖然已經派人去撕了,可是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消息早就傳開來了,哪里還有機會補救?
雖然這樣,但是冷月霜卻也沒什么辦法,之后小廝還問了句:“姑娘,您真的要和冷少爺成親了么?”冷月霜卻是不理人,冷著張俏臉就直接回房間了,關上門,一點都不想看到其他人。
月如卻留了下來,幫忙一起撕那些紙條,順便白了一眼那些亂說話的小廝。可是嘴是長在別人身上的,說的又是事實,總不好不讓別人說。想到這里,月如也生氣了,用力撕扯著那些紙條,仿佛那些紙條是冷夫人那張惹人厭煩的臉一樣。
“誒誒!誰讓你們撕了!”一個小丫鬟突然出現在眾人身邊,叉著腰好不神氣。“夫人下令張貼的東西,你們也撕?這么好的事情,好好宣傳一下,豈不是好事?”
有打雜的人圍了上來,詢問到紙條的內容,那小丫鬟得意極了,張嘴就來:“就是你們看到那樣,他們下月就要成婚了!誒,你,對就是你,過來一下!”小丫鬟似乎剛剛看到月如,對著人招手,眾目睽睽之下,月如只好走過去。
“敢問姐姐有什么事情?”月如覺得自己恭敬極了,小丫鬟只是道:“回去和你家姑娘說,好好給自己備好嫁妝!這之前連夫人的壽禮都拿不出什么,真不知道現在她自己成婚愿意拿什么出來!”說完,就又施施然回去了,只留下月如咬著牙看著,差點兒就將手里的那一摞紙丟出去。
“小姐!他們簡直欺人太甚了!”月如回來的時候,眼眶都紅了。冷月霜也聽到了小丫鬟的話,可是只有沉默。她馬上要嫁人了,但是她完全不想。只是說道:“你幫我做身嫁衣吧。或者去買一套就好。”“小姐你,不自己做嫁衣么?”月如真的驚訝了,這結婚,對于女子而言只有一次,再怎么樣,一般都會自己做嫁衣的!可是她也明白小姐心里的苦,只是發誓,要小姐打扮的美美的!讓冷家人不敢看不起!
一連幾天,城里百姓討論最多的就是這場婚禮,似乎每個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冷月霜更是不愿意出門了。出門做什么?被人當猴看么?
可是醫館還是要繼續開下去,還是要見人,這幾天冷月霜都是渾渾噩噩的,更多的是心死。她隱隱有感覺,自己沒有出路了。不甘心,可是也沒辦法。這事情不是她可以決定的,自己還是,太弱了。
“月霜!恭喜你啊!真是的你都要結婚了我都不知道!你都不來和我說一句!”林清兒不知什么時候接到消息,就風風火火跑過來祝賀,她覺得冷月霜簡直不講義氣,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自己說。
冷月霜看著林清兒,眼里劃過一絲羨慕,但還是低低回答了句:“恩,要結婚了,抱歉。”前言不搭后語的,但還是接受了這份祝福,雖然不覺得這份祝福會有實現的那一天,可畢竟是自己好友的祝福。
林清兒這會兒才感受到不對,她見過那些準新娘,要么喜悅要么羞澀,可是真的沒有像冷月霜這樣仿佛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有些擔憂地拉住冷月霜的手,道:“月霜,你,不開心?”
直白的話語,讓冷月霜不知如何回答。開心?能開心了才怪吧。可是她又不能和林清兒說,她不能再拖累一個朋友。
林清兒實際上知道一些,她原本想著冷月霜是很幸福的,雖然是童養媳,可是冷溫真的很好,有這么好的夫君,不知城里有多少女子羨慕嫉妒。這一點冷月霜也是知道的,當時冷月霜只是淡淡回了句:“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下午關了醫館吧!我帶你離去個好地方!”林清兒很快又恢復了開心,但是她更想要冷月霜也能高興些,哪怕只是散散心。冷月霜想了想,倒也同意了,“不過,我可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放心吧!保證只有我們!”林清兒并不傻,她很快就想到了好去處。
當天下午,醫館再一次悄悄關上了大門,而那奢華的馬車再次出發,載著兩名少女往山里而去。路程并不遠,但是冷月霜一直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哪里。因為林清兒一直不許她往外看“都說了是驚喜,看了就沒意思了!”
很快就到了地方,一下馬車,冷月霜就驚呆了。只見入眼一片粉紅,大朵大朵的,和粉色的云團一樣,遮天蓋地。四月初的天有些回暖了,但還遠不到熱的地步,一陣微風拂過,就由粉色的花瓣漫天飛舞。居然是桃花林!
“看,怎么樣?這兒好吧!”林清兒得意極了,看著冷月霜驚呆了的神情,完全忘了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幅景象時呆的更加傻。但是她還是笑著戳戳冷月霜的腰:“傻了?口水都出來了!”
冷月霜這才反應過來,故作不滿:“嘿,我本來還說給你做些化妝品的!你這樣我就不給你做了。”話是這么說,手下卻是開始撿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