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陸之秋和蘇沐沐抵達到了朱警官給的地址。
這里的環境看起來有些糟糕。樓道里還有發霉的味道。
抵達二樓后。陸之秋遲疑了一下，才在暗黃的門板上敲了幾下。
“誰啊。”屋子里傳來了一個沙啞的女人聲音。“誰會無端敲我家的門啊。”
“你好。”陸之秋透過門板問道：“請問這里是李秀芹的家嗎？”
“是啊。”李秀芹開開門后，皺著眉看著他們。“你們找我有什么事？”
蘇沐沐焦急地問道：“你還記得五年前你在北城孤兒院的門口丟棄過一個女嬰嗎？”
李秀芹聽見女嬰兩個字后臉色大變！立馬準備將門關上！不想聽見這樣的話！
陸之秋眼疾手快的抓住門板，才制止住她的行為。“看來你是知道的。”
“你們是誰！”李秀芹的態度猛然轉變。“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什么棄嬰啊！我家就一個兒子！沒有第二個孩子！”
“真的沒有第二個嗎？”蘇沐沐為小花感到心疼。“你知不知道小花現在躺在醫院里，急需等待治療呢？”
“她病了？”李秀芹眼神閃爍不定。“關我什么事。我沒錢！你們還是忽悠忽悠別人去吧！”
“這不是忽悠！”蘇沐沐急紅了雙眼。“我們不是來跟你要醫藥費的，我們會承擔小花的醫藥費！”
“我還是聽不懂你們說什么！如果你們再不走！我可是要叫警察來了！”
“好啊。”正和陸之秋心意。“叫警察，看看是抓你還是我。”
“憑什么抓我！我又沒犯法。”
“棄嬰罪。”陸之秋低沉的嗓音極具壓迫力。“法律面前，縱然你有再大的理由，都不是你丟棄孩子的借口。”
“你……你們……”
“媽媽！~”一個軟萌萌的小男孩從屋子里走出來，抱住李秀芹的大腿。“媽媽我餓，爸爸什么時候回來啊。”
“乖啊小小。”李秀芹轉身安撫兒子的情緒。“爸爸很快就要回來了，再等等啊。”
蘇沐沐的越發的理解不了李秀芹的所作所為。“你明明是一個好媽媽，為什么要將小花丟棄在孤兒院門口？你的良心不會受到譴責嗎？”
“你們是誰？”李秀芹的丈夫趙立波回來了。“為什么站在我家門口？什么丟棄不丟棄？”
“你是……”
“爸爸！~”小男孩揮舞著雙手！跑到爸爸身邊，抱住爸爸大腿。“爸爸，好餓哦！小小好餓！”
趙立波一把將兒子抱在懷里，依然警惕性十足的盯著門口的兩個陌生人。
他的身上被水泥弄的快要看不清楚長相了。“你們是誰？”他再次問道：“為什么要為難我的妻子和孩子。”
“所以你是小花的爸爸。”
“小花？”趙立波停頓了一下。“我家孩子叫小小。”
“我不是說這個孩子。”蘇沐沐解釋道：“我是說你們五年前丟棄的那個孩子。”
“丟棄？”趙立波震驚的看向妻子，不確定的問道：“你不是說孩子已經死了嗎？怎么叫丟棄？”
“死了？！”蘇沐沐沒想到這個看似溫柔的女人居然會用這樣惡毒的謊言來說自己的孩子。“你這么盼著你的女兒死嗎？為什么？你明明是她的媽媽。”
“我也是被逼無奈啊！”李秀芹終于承認她是小花的媽媽了。“以我們的條件！以我們的家境！如何去承擔一個得了奇怪病的孩子！”
“所以說。”蘇沐沐懂了。“你當初是知道小花有這種病，所以故意丟棄的？”
李秀芹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大哭。“那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我會那樣做嗎！”
……*
李秀芹家的客廳里。除了女人的低聲哭泣以外，之后就全剩下沉默。
五年前她本來有一個美好的家庭。愛自己的丈夫和可愛的女兒。雖然生活過的也很貧苦，但至少還有一個房子，一個一家人的窩。
如果不是后來查出來女兒患有這種疾病，她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她的丈夫是一個疼愛女兒的人。為了治療女兒的病，甚至把房子都賣掉了，還在外面欠了不少的錢。
“如果當時我不把孩子扔在孤兒院門口！那我們這個家就散了啊！五年！整整五年！五年里我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內心的煎熬！五年了！外面欠下的那些錢才一點一點還清！我們不是沒有治！而是我們沒有那么多錢去治療！我們真的盡力了！”
“那你也不應該把女兒扔掉！”趙立波氣的不輕！幾次抬起手！都沒能忍心打下去！“糊涂啊！你真的是太糊涂了啊！即便我們大人再困難！你也不能這樣做啊！”
“我還不是為了你！我還不是為了我們這個家！我能看著你沒日沒夜的拼命！沒日沒夜的犯愁！你瞧瞧你！明明才三十出頭！就已經白發這么多！造的不成樣子！”
“可我為這個家再苦再累我也愿意！”趙立波吼道：“我是個男人！我既然娶了你有了孩子！我就一輩子都要為你們拼搏！這是命！”
“啊！”李秀芹失聲痛哭！“我愿意這樣做嗎？！我也不愿意啊！”
“爭吵的事情等之后再說。”陸之秋終于開口。“現在小花在醫院急需你們親屬的配型。她需要做手術。”
“我跟你們走。”趙立波復雜的看向妻子。“你也跟我走，還有帶著小小。”
“小小？”李秀芹抱住小小，眼神帶著乞求。“小小還這么小，他不適合做配型啊。”
“那是他姐姐！”趙立波簡直要被妻子氣死了。“趕緊走別廢話！時間不等人。”
李秀芹抱著小小無聲的哭泣著。“我的小小，是媽媽對不起你啊。”
……*
再次折騰回北城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
趙立波和李秀芹帶著小小來到小花的病房里。看著沖著她們天真笑的小花，哭成了一團。
蘇沐沐還有院長媽媽站在走廊里，聽著里面的哭聲，也不斷地抹眼淚。
陸之秋心疼不已的將蘇沐沐扯入懷中，在她耳畔低語。“小花見到了親生父母。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怎么還哭上了。”
“我就是太高興了啊。”蘇沐沐在他懷里抽泣。“小花終于找到了媽媽，她馬上就要有家人了。”
陸之秋將她抱在懷里。有些話壓在心里沒有問出口。但他可以明確的感受到，她的內心深處也渴望見到家人。
只是……
她這輩子卻都見不到了。因為她的家人早都已經離去了。
而這個事實。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知道了。
之所以選擇隱瞞。只是不想給她平靜的生活增添痛苦。
“今晚。”院長媽媽緩緩開口。“就讓小花的父母在這里陪著吧。我們都該回去好好休息了。尤其是你沐沐。一個星期沒有去學校了吧？就算是擔心小花，也不能浪費你的學業。”
“院長媽媽，小花這個樣子我沒辦法安心上學。”
“她的爸爸媽媽都來了，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蘇沐沐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我知道了院長媽媽。等明天配型結果出來了我再來。”
“最近你變成了愛哭鬼。”陸之秋用這樣玩笑的方式緩解氣氛。“我們回去吧。剛好肚子餓了。”
“肚子餓了怎么辦？回去之后我給你煮方便吃？”
“好。不過換我來給你煮。”
“為什么？你不是肚子餓嗎？”
“的確很餓，但不舍得你累。”
院長媽媽望著兩個孩子的身影越走越遠。真心的為沐沐感到高興。
說起沐沐來，她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原本有一個美好的家庭。可沒想到，一場意外，變成了孤兒……
……*
回到公寓以后。陸之秋兌現諾言下廚為她煮面。
平日里的他早已經習慣了外賣的生活。可是自從和沐沐在一起后，他很享受為她做飯，閑下來時，偶爾會看看菜譜。
色香味俱全的方便面煮好后。陸之秋端到餐廳，再去客廳叫她吃飯。
只是……
來到客廳后第一眼就看見她熟睡在沙發上的場景。他沉穩的步伐立馬變得輕了幾分。來到她身邊后，語氣也輕柔了不少。與平日里的他不同。
“沐沐，要吃飯嗎？”
“唔……”蘇沐沐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之秋……我好累，我想睡一會。”
她這一翻身！險些掉在地上！還好陸之秋眼疾手快的托住她，順勢將她抱在懷里。
熟睡中的她根本不知道剛剛發生了多么危險的事情。她只是感受到讓他很安心地溫度以及灼熱的心跳。
她的小腦袋瓜不受控制的往他胸膛蹭了蹭，找到一個更舒服的位置繼續睡！
陸之秋卻被她昏昏欲睡的模樣給可愛到了。“想睡覺嗎沐沐很困嗎？”
“嗯……”蘇沐沐累到眼睛都睜不開。“很困……想睡覺。”
“叫老公。”陸之秋眼神灼熱。“叫一聲老公，我就讓你好好睡覺。”
“老……老公……”蘇沐沐的大腦在完全不能好好思考的狀態下，懵懂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陸之秋心滿意足的笑了。將她橫抱起來朝著臥室走去。
“看在你難得聽話的份上。暫時，放過你了。”
熟睡中的蘇沐沐做了一個夢。夢里有爸爸，有媽媽，溫馨的家，只是，卻看不清楚他們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