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
一座普通的宅院內(nèi),盛兒、月曦,看著躺在床上的顧雅箬睫毛動了動,立刻驚喜的喊出來。
盛兒更是一把抓住顧雅箬的手,嗓音激動:“二姐,二姐!”
顧雅箬慢慢睜開眼,入眼就是盛兒焦急的小臉。
顧雅箬臉上露出笑意,想要抬高手摸摸他的頭,卻牽動了手臂上的傷口,疼的冷汗立刻冒了出來,手臂又落了回去。
盛兒眼睛里滾出淚珠:“二姐,你怎么樣?疼不疼?”
顧雅箬笑出聲:“二姐沒事,你背上的傷勢如何了?”
盛兒用手抹了一下眼睛,聲音哽咽:“我沒事,已經(jīng)好了。”
顧雅箬笑容更加燦爛了,“一年不見,我們盛兒長大了。”
“哇……”
盛兒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二姐,我想爹娘,想大哥,大姐,想你,想俏俏,好想好想,可是我不敢逃,也逃不掉!”
這一刻,孩童的心性流露無疑。
顧雅箬眼眶也紅了起來,用左手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小手:“二姐知道,二姐知道,所以二姐去接你回家!”
盛兒哭的更大聲了,“可是你差點沒了命!”
顧雅箬被人送回來,渾身是血,氣息微弱。他害怕極了,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小手時不時的探到她的鼻息下,感受著她微弱的氣息,即使被大漢們追殺時,他也沒有這么恐慌。
“傻盛兒,二姐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嗎?放心,過不了幾日,二姐便又活蹦亂跳了。”
“二姐要說話算話,不許騙盛兒!”
盛兒抽抽噎噎的說。
“好,二姐說話算話,你快別哭了,哭的二姐心都疼死了。”
顧雅箬笑著說著,示意他低下頭來,抬起左手,用衣袖給他擦拭眼淚。
月曦轉身出去,端了一碗藥進來:“姑娘,該喝藥了!”
顧雅箬皺起小臉,剛要拒絕,盛兒接了過來:“給我吧,我喂二姐!”
顧雅箬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臉皺成了苦瓜:“那個……盛兒,藥太熱了,二姐喝不下去,你先放下,等會兒讓月曦喂我喝。”
“藥涼了,就沒有藥效了,我慢慢的喂二姐。”
盛兒說著,舀起一勺,貼心的吹了幾口,送到了顧雅箬嘴邊,眼里的淚珠還在滾動,聲音很輕很柔:“二姐,不燙了,喝吧!”
顧雅箬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張開嘴,把藥喝了下去。
月曦差點噴笑出來,趕緊去了桌邊,端著蜜餞過來,等顧雅箬把一碗藥喝完,立刻放她嘴里一顆蜜餞。
顧雅箬這才感覺嘴里好受了一些,緊皺的眉頭舒展開,含糊不清的問:“程少爺呢?”
“程少爺?shù)膫麆葺^重,還沒醒呢,白陌和陸猛兩人守著呢。”
“他們兩人如何?”
“都是皮外傷,不礙事,很快就好了!”
顧雅箬打量了屋里一下:“這是哪兒?”
“我臨時租的一處房子,你和程少爺傷成這樣,我怕回去后,家里人擔心,想著等你們把傷養(yǎng)的差不多了,我們再回去。”
顧雅箬輕輕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我累了,在歇息一會兒,等程少爺醒了,喊我一聲。”
“知道了!”
盛兒貼心的給她蓋了蓋棉被,才和月曦一起輕手輕腳的出去,反身關上了門,不解的問“月曦姐姐,你怎么……?”
“噓!”
月曦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朝著屋內(nèi)指了指。
盛兒急忙用小手捂住了嘴。
屋內(nèi),顧雅箬閉著眼,腦中卻出現(xiàn)了周遠將她劈昏前的畫面。
她可以肯定,厲飛沒有跟著過去,她沒有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
“一年半了呢!”
輕輕的呢喃了一聲。
京城,厲王府內(nèi)。
厲飛站在床前,看著窗外的景色,掩嘴咳嗽了兩聲。
“世子,”
福來走上前來,就要關窗戶:“天氣越發(fā)冷了,您要注意身體。”
“周遠傳信回來了沒有?”
“應該快了吧!”
話落,周一名暗衛(wèi)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院子里:“世子!”
“事情辦的如何?”
厲飛聲音有些急切。
“周統(tǒng)領去晚了一步,顧姑娘受了傷,但沒什么大礙,休養(yǎng)一兩個月便會無事了!”
厲飛心里一陣抽疼,臉色陰沉下去,冷聲吩咐:“十天之內(nèi),我要聽到關玨受傷的消息。”
“是!”
暗衛(wèi)轉瞬沒了身影。
厲飛又咳嗽了兩聲。
“世子,您要不要偷偷的去看看顧姑娘?”
福來試探的問。
厲飛動作頓了頓,“不用了,那人現(xiàn)在虎視眈眈的盯著,若是被他察覺,會給小丫頭惹來殺身之禍。”
……
程骕一天之后才醒來,疼的呲牙咧嘴直叫喚,顧雅箬在自己屋中聽的清清楚楚,氣笑了,吩咐月曦:“你去告訴程大少爺,他的這份人情我記下了,等以后他有難處,我定然會傾力相助!”
月曦去傳話,程骕反而叫的更大聲了,道:“你去告訴她,我才不稀罕她的鼎力相助。”
他這話說的很大聲,隔著墻顧雅箬都聽到了,揚聲喊了回去:“不稀罕正好,我還不想呢,你這么個紈绔子弟,在京城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呢,到時候要是都算計你,我才沒哪工夫管你呢。”
程骕聲音頓了頓,哎喲哎喲叫喚的更響了:“你個沒良心的丫頭,我為了你連命也不要了,你卻過河拆橋,我真是瞎了眼了。”
聽他叫的聲音很大,中氣十足的,顧雅箬知道他身體沒有大礙,放下心來,索性不再開口,任由他叫個不停。
程骕又叫了一會兒,沒聽到顧雅箬的動靜,自己感覺也沒了意思。
停下喊聲,開始故意刁難白陌兩人,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要如廁,再一會兒又餓了。
白陌和陸猛兩人被他支的團團轉,寒秋的天氣,臉上都出了薄汗。
程骕這才停止了折騰,又哎喲哎喲叫了幾聲,聽顧雅箬實在沒有動靜,這才氣乎乎的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這座房子位于春城百里以外的一個小鎮(zhèn),房子是周遠早就安排好的,月曦三人帶著盛兒跑出去不遠,便碰到了周遠,周遠命人把他們帶到了這里。
小鎮(zhèn)風景宜人,民風淳樸,很適合養(yǎng)傷。
轉眼半個月過去,顧雅箬和程骕兩人的傷好了一些,能走動了。
程骕第一時刻,瘸著腿,咧著嘴去了顧雅箬房中,一屁股坐在顧雅箬對面的椅子上,看著她蒼白消瘦的小臉,眼中閃過心疼,嘴上卻埋怨;“你個沒良心的小丫頭,好歹我也是為了你受得傷,只有這么一墻之隔的距離,你就不能過去看看我嗎?”
顧雅箬左手托腮,漂亮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程骕的心跳猛然快速的跳動了幾下,臉色也及不可見的紅了紅,虛張聲勢的瞪她一眼:“你、你這么看著我干嘛?”
顧雅箬櫻唇一張一合,“不是你讓我看你的嗎?”
程骕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抬起手,食指微勾,重重的打了她腦門一下,“你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顧雅箬沒有躲閃,任由他打了自己一下,用手摸了摸自己有些沒發(fā)疼的額頭,道:“看來你的胳膊沒事了,我們是不是該啟程回家了。”
回了家,娘看到盛兒,她的病也就好了。
“誰說我的傷好了,我疼,疼著呢。”
說完,唯恐顧雅箬不相信似的,將自己的袖子擼的高高的,指著紗布上的血跡道:“你看,你看,我這傷口還流血呢。”
“是嗎?”
顧雅箬笑著問。
程骕點點頭:“我這傷勢最少還要再休息一個月。”
“這里距離春城可不遠,你不怕關玨的人再追來?”
程骕哼了一聲,沒說話,心里卻是對厲飛的身份更加好奇,既然能把他和顧雅箬平安的帶出來,那說明黑衣人被他們擺平了,有如此手下的人,必定不是一般的富貴人家,再想到自己曾經(jīng)想要派人跟蹤他,卻被輕而易舉發(fā)現(xiàn)的事,心里更加納悶了。
城主府。
關玨盯著自己胳膊和腿上的傷勢,臉色陰沉,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受傷,而且還是在有人保護的情況下。
“少主!”
清琴低著頭跪在他面前,手上托著托盤,盤子里是濃稠的藥汁,聲音恭恭敬敬:“您該喝藥了!”
關玨盯著她的頭頂,眼神陰郁。
清琴感受到了,舉著托盤的手有些顫抖。
關玨一腳將她踹翻在地:“沒用的東西!”
清琴哼也沒敢哼,雙手依然穩(wěn)妥的舉著藥汁,利落的爬起來又重新跪在關玨面前:“請少主恕罪!”
“過來!”
清琴跪著前行了兩步,到了關玨面前。
關玨低頭,一口咬在她的脖頸上。
清琴身體微微顫栗了一下,保持著現(xiàn)在的姿勢動也不敢動。
鮮血順著清琴的脖頸流下來。
關玨咬下了清琴的一塊皮肉,這才抬起頭,嘴上滿是鮮血,狠厲說道:“再有下次,扔去喂狗!”
清琴跪著后退一步,雙手高舉,頭重重磕在地上:“謝少主不殺之恩!”
關玨端起藥碗,一口喝干,眼里充滿嗜血的光芒:“給我等著,這個仇本少主早晚都要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