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賀家大嫂和二嫂應著聲,賀家大嫂拿過一邊的毛巾給她擦拭眼淚:“你這剛生了孩子,可不能哭,免得哭壞了眼睛。”
“孩子,我的孩子呢?”
翠姑驚慌的問著,伸手去摸孩子,摸到軟乎乎的一團,扭臉看去。
孩子臉上已經(jīng)被擦拭過了,沒有了血污。皮膚還沒伸展開,皺皺巴巴的。
翠姑又哭又笑:“他還活著,還活著!”
昏死過去的那一刻,她以為她會永遠的失去這個孩子了。
“當然還活著,飯量還不小呢,以后準能長成壯小伙子。”
賀家大嫂壓抑住內(nèi)心的苦澀,笑著安慰她,孩子不足月,又是這種情況下出生的,能不能活下去,誰也不敢保證。
“是嗎?”
翠姑的手落在了孩子的小臉上,輕輕撫摸了一下。
孩子似乎有所察覺般,竟然動了動腦袋。
“他動了,動了!”
翠姑欣喜不已,賀家大嫂和二嫂卻是眼眶酸澀,偷偷的轉(zhuǎn)過身去,抹了抹眼睛。
“表嫂!”
顧雅箬喊她。
翠姑看過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姑似乎是心有余悸,身體不覺的顫抖了起來,閉了閉眼睛:“是……牛氏。”
哐!
堂屋一聲響,是陶瓷碗摔在地上的聲音。
大虎猛然掀開門簾走了進來,額頭上的青筋鼓的高高的,眼睛猩紅。
翠姑一瞬間又紅了眼眶,“她帶了四個乞丐闖進家里,翻走了家里所有的銀錢,我想要阻止他們,他們便……”
后面的話說不出來了,身體劇烈的抖動著。
“別怕,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賀家大嫂俯身抱住她,輕聲安慰著。
大虎一言未發(fā),轉(zhuǎn)身往外走。
“大嫂、二嫂,翠姑麻煩你們照顧了。”
顧雅箬說了一句,也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白陌早已回去喊了眾人過來,站在院子里等著。
大虎走到外面,抄起一個榔頭大步出了院子。
“大虎……”
張生在屋內(nèi)看到他的動作,急忙出來問。
“是牛氏帶了人過來!”
顧雅箬話音未落,人已經(jīng)到了大門外。
白陌等人跟了上去。
張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么,拿起了一把鐵鍬,也跟了上去。
眾人一路到了牛家門口,大虎一腳將大門踹開,黑沉著臉色走進去。
牛家眾人睡得正香,猛然被這一聲驚醒,嚇的不住的哆嗦。
“誰?”
牛氏娘哆哆嗦嗦的問,她實在是被折騰怕了。
“大虎!”
牛氏娘心落了回去,張嘴就要大罵,隱隱約約看到院中有不少的身影,到了嘴邊罵人的話又咽了回去,心提了起來:“大半夜的,你來做什么?”
“你閨女兒呢?”
娘也不稱呼了,大虎直接沉著聲音問。
牛氏娘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牛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那個挨千刀的,也不知跑去哪里混了,都半年沒有回家了。”
砰!
一個重物打在了窗戶上,打的窗戶顫了幾顫。
牛氏娘一聲尖叫,嚇的縮緊了身子:“你、你們要做什么?”
“說出來她在哪兒,保你們無事,否則今夜砸了你家!”
“別、別、別!”
牛氏娘一連串的驚叫:“我們真不知道那個死丫頭在哪兒!”
“砸!”
顧雅箬一聲令下,白陌等人就要動手。
“我知道,我知道!”
牛地驚慌的開了口,他們家里只有這點家當了,要是真砸了,日子可真過不下去了。
“在哪兒?”
“在臨鎮(zhèn)上,據(jù)說是在討飯。”
牛地的聲音哆哆嗦嗦,說完了,趕緊用被子裹住了自己的頭。
聽到眾人遠去的腳步聲,才敢探出頭來。他也是偶然聽人說的,不過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天保佑,你真的在那個地方!”
牛地雙手合十,祈求著,這一刻,他比誰都希望自己的親姐姐在那個地方,被顧雅箬找到,別連累了自己家。
“白陌,你們?nèi)ゲ椋炝林埃瑒毡卣业剿!?br>
“是,姑娘!”
白陌領(lǐng)著眾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大舅、大虎哥,我們回去等消息!”
曲氏和張老漢也聽到了顧雅箬的那句話。曲氏氣的差點背過氣去,“這個黑了心的東西,翠姑肚子里懷的可是大虎的親骨肉,她怎么忍心下的去手。”
張?zhí)m也是驚的不行,她喊了牛氏十多年的大嫂,竟然不知,她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家中錢財你拿走也就算了,連自己的親孫子也不放過。
眾人氣的一夜沒睡著。
天色剛亮,白陌回來稟報:“姑娘,人找到了,在林峰鎮(zhèn)外的一個破廟里。”
一直睜著眼的大虎噌下站起來,抬腳往外走,顧雅箬攔住他,
“交給我吧!”
大虎眼色腥紅:“我要去問問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然后呢?”
大虎閉了閉眼,雙手攥緊,神情異常堅定:“只當這是我見她的最后一面。”
白陌所說的破廟內(nèi),此刻正傳出男女異常的聲音。
昨日他們搶了銀子后,去買了幾壺白酒,和一些熟肉,在破廟里大吃大喝起來,幾名乞丐喝的酩酊大醉,從昨天下午一直睡到天亮,一名乞丐迷迷糊糊醒了以后,覺得身體燥熱,徑直去了牛氏睡覺的地方,壓了下去。
發(fā)泄完了以后,心滿意足從牛氏身上起來,又躺回了自己的地方。
牛氏似乎已經(jīng)習以為常,想要拉上自己臟污不堪的褲子繼續(xù)睡覺,另一名乞丐也晃晃悠悠的過來,重重壓在她身上,噴著污氣的大嘴也湊了上去。
牛氏心里一陣翻騰,差點嘔吐出來,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當初出來要飯,沒少被人欺負,要不是她腦子轉(zhuǎn)的快,跟這幾人勾搭上,用自己的身體換取跟他們吃住在一起的機會,說不定自己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奶奶的,現(xiàn)在的乞丐都這么逍遙快活了嗎?”
聽著里面的動靜一直沒停,陸猛氣的罵人。他還好,他身邊的這些弟兄可都還是光棍了,一大早聽到這個,誰受的了。
正想著呢,看到顧雅箬隨著白陌而來,心神一凜,提示了眾人一句:“姑娘來了!”,便迎了上去。
不管怎么說,顧雅箬還是小姑娘,這樣的事不宜讓她聽到。
“姑娘,人在里面呢,跑不了!”
說著話,擋在了顧雅箬面前,并對白陌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幫著阻攔住顧雅箬。
白陌一頭霧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顧雅箬卻隱隱聽到了里面的動靜,腳步頓了一下,繼續(xù)要往前走。
“姑娘,姑娘……”
陸猛展開雙臂攔住她,“要不然您一會兒再過去?”
顧雅箬面色冷峻,冷聲吩咐:“去,收拾了!”
她的話落,早有人忍不住躥了出去,眨眼到了破廟里。
一聲刺耳的尖叫,里面再也沒有了動靜。
大虎臉色難看的走進破廟內(nèi),牛氏躺在稻草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驚恐的看著他們,而那名乞丐,臉朝下趴著,褲子還沒有提上。
“你們、你們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牛氏牙齒打著顫問。
她特意跑到這里來要飯,一個是碰不上任何的熟人,不會有人知道她的行蹤。再一個隨時回去觀察張家的動靜也方便,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只不過是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的工夫,顧雅箬便找到了這里。
破廟里還充斥著難聞的氣味,大虎拳頭攥的死死的,強忍著揍她一頓的沖動,一字一句咬著牙的問:“你為什么要那樣做?”
看著顧雅箬也走了進來,恐懼蔓延了牛氏的全身,牛氏嘴唇抖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我、我、我鬼迷了心竅,想回去看看你們,我、我……”
大虎眼里充斥著怒火:“你以為我會信嗎?”
看他臉上充滿了恨意,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了一樣,牛氏的更加的恐懼,猛一下?lián)涞酱蠡⒚媲埃ё∷拇笸龋按蠡ⅲ沂悄隳铮沂悄隳锇。 ?br>
她的褲子還沒提好,這樣一撲,褲子掉了下去,露出了白花花的屁股。
大虎閉上了眼,又很快睜開,低頭看著牛氏的臉,聲音冷的如三九寒天,“我娘?你帶著人去家里頭去時,怎么沒想到是我娘?你毀了家里的布料時怎么沒想到是我娘?你害的翠姑和孩子差點死掉時怎么沒想到是我娘?”
“這些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是他們,是他們……”
牛氏伸出手指著幾名乞丐:“是他們強迫我?guī)е麄內(nèi)ゼ依锏模y子是他們翻出來的,布料是他們毀的,翠姑也是他們傷的。”
“你個臭婊子!”
聽到她倒打一耙,一名乞丐張嘴大罵。
“啪!”
陸猛一個耳光狠狠的扇過去,乞丐嗷了一聲,嘴巴立刻腫了。
“在我們姑娘面前,嘴巴放干凈一點兒。”
陸猛陰著聲說。
牛氏嚇的身體不住的哆嗦,更加抱緊了大虎的腿:“大虎,你要相信娘,娘真的是被迫的,娘出來討飯,被他們幾個脅迫到了這里,娘逃不了,只得按照他們說的去做。你要相信娘,娘只是給他們指了家的位置,別的什么也沒做。”
“你讓我覺得惡心!”
大虎抬起腳,用力甩開了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