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雅箬被喊來，進屋看到擎西在屋內，一點兒驚訝也沒有，徑直走到桌邊坐下，問：“找我何事？”
李斐把賬本推到她面前，“幫我看看。”
顧雅箬沒動，笑問
“什么報酬？”
擎西原本是低著頭的，聞言猛然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嘴唇快速的動了動，差點忍不住又要出聲。
“隨意你說。”
“這么好？上面莫不是記了你們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這么說著，顧雅箬還是拿起賬本，翻開了來看。
幾乎是不怎么停留的一頁一頁看完，合上，放回桌子上，似笑非笑的說道：“李大少爺，恭喜啊，短短時日內便有這么多銀子入賬。”
“有問題嗎？”
敏銳的察覺她的神情剛才有一瞬間的異常，李斐問。
顧雅箬看了擎西一眼，沒有說話。
擎西卻是忍不住了，急忙道：“少爺，屬下拿人頭給你保證，這賬本絕不會有問題。”
雖然他不會做賬，可賬房先生是他妻弟啊，跟在他身邊也有十多年了，從來沒有出過差錯。再說了，顧姑娘只是隨意的看了一下，她怎么會看出賬本有問題。
“擎西先生如此肯定？”
顧雅箬問。
擎西點頭，沒有任何猶豫：“這賬房先生跟隨我許多年了，從來沒有出過差錯，我信的過他！”
顧雅箬拿起桌上的賬本，遞給他，“你翻到第十六頁看看，是否有問題？”
李斐瞇起眼睛。
擎西慌忙打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沒有看出哪里有問題，抬頭看向顧雅箬：“顧姑娘，這完全沒有問題啊。”
入賬，出賬，一清二楚，就連最后的數目也對的上，怎么會有問題。
“你看看左邊第三行，入賬是多少？”
擎西手指到她所說的位置，回答：“入賬壹萬六千兩銀子。”
“你再看看右邊第三行，出賬是多少？”
擎西飛快的看了一眼，回答：“也是壹萬六千兩。”
“出賬和入賬一樣多，你不覺得太巧合了嗎？”
“這有什么巧合的，作坊里開支大，一天內花費個一兩萬銀子是正常的。”
擎西還是覺得沒有任何問題，反駁她。
“你只帶了這一本賬本嗎？”
顧雅箬問。
擎西點頭：“這本賬冊是我們新賣的有顏色的油紙的賬本，我特意拿來給主子看的。”
顧雅箬看向李斐。
“來人！”
李斐喊人。
一名暗衛閃身進來：
“速去取另外的賬本過來！”
暗衛應聲，正欲轉身
“你等下！”
擎西喊住他，從懷里拿出一個印章交給他：“你把這個給賬房看，他會立刻把賬本給你。”
暗衛接過，很快消失在院外。
擎西重新把賬本打開，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還是覺得沒有問題。
暗衛的速度很快，不出兩個時辰，便拿了六本賬冊過來，“主子，這是今年的所有賬冊了。”
李斐看向顧雅箬。
顧雅箬隨意的拿起上面的一本，看看日期是六月份的，放去了一邊，拿起了下面五月份的，依舊是如隨意瀏覽一般，漫不經心的翻著，找到了入賬和出賬一樣的一處，指給擎西看。
擎西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什么。
顧雅箬又拿起四月份的，也找到了一處。三月份的，也有。
屋里涼颼颼的，擎西臉上卻出滿了汗，要是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賬本是真有問題，那他真是個大傻子了。
惶恐的看向李斐，哆嗦著嘴唇喊：“主、主子。”
犯下這樣的大事，別說是他的妻弟，就是他的老子，主子也不會輕饒的。可他夫人就這一個弟弟，若是沒了性命，他回去后該怎么交代？
李斐端坐在椅子上，眼神冷厲，不怒自威，沒有了平日溫和的形象，涼淡著聲音問：“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嗎？”
擎西的雙腿發軟，支撐不住，想要跪下，可他不敢，只要他一跪，代表著是給妻弟求情，那樣的話，主子會連他一塊懲罰的。
痛苦的閉了閉眼，聲音嘶啞的回答：“屬下不敢。”
主子寬厚，當初納他們在麾下的時候便說過，只要家里有困難，需要銀兩著，不管多少，大可開口給他說，但不許私自吞沒銀兩，一經發現，砍掉雙手，扔到大街上去要飯。想到妻弟會有的下場，擎西的神情更加的痛苦了。
顧雅箬將剩余的兩本賬冊看完，放回了桌子上，瞥了擎西一眼，說道：“一、二月的沒有問題，只有三月以后的。”
擎西猛然睜大眼，眼里有了亮光，只有四本賬冊有問題，那他是不是可以幫著妻弟還上，讓主子網開一面。
“擎西，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看清他眼里的希冀，李斐漫不經心的開口問。
“回主子，六年了。”
主子十歲開始，他便已經跟著他了。
“知道我的底線嗎？”
擎西的臉色霎時蒼白一片，“噗通”跪下：“屬下知錯了。”
李斐不說話。
福來垂手恭立在一側，大氣也不敢出。
顧雅箬置身事外的看著這一切。
屋內靜的讓人心悸，擎西臉上的汗珠大顆，大顆的往下滴落。
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擎西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李斐才開口：“起來吧！”
擎西腿腳打顫的站起來，腳下不穩，踉蹌了一下，福來急忙伸手扶住他。
“主子，你要是沒有別的吩咐，屬下告退了！”
擎西站定，穩了穩神，這才敢說話。
“嗯。”
只一個字，擎西仿佛得了赦免一樣，急忙退了下去。
只是他腳步剛走到門口，顧雅箬的聲音在后面響起：“福來，你也出去一下！我和你們少爺有話要說！”
福來抬頭愕然的看向她。
顧雅箬也正笑瞇瞇的看著他。
福來心里一個激靈，動作那個快，轉身“跐溜”一下躥出去了，比剛走到門口的擎西動作還快。
“把門關上！”
顧雅箬的聲音依舊是笑瞇瞇的。
福來轉身回來，迅速的把門關上，拽著擎西就往院子外跑。
擎西被拽的踉踉蹌蹌，
“福總管，您慢一下！”
“不能慢了，再慢我們就跟著少爺遭殃了！”
擎西，“……”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