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被熱水燙到的地方還是火辣辣的疼,余俊在心里咒罵了顧雅箬無數遍后,慌忙站起身,對著顧南和張氏行禮賠罪:“顧伯父,伯母,惹您二老擔心,是俊兒的不是。”
他長得一表人才,又彬彬有禮,張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見他如此,急忙伸手攙扶他:“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快讓伯母看看,傷到哪兒沒有?”
顧南也急忙道:“你趕快拿個毛巾,給俊兒擦一下。”
張氏還沒動作,顧雅箬已經順手將搭在一旁架子上的一條毛巾扯了下來,遞給他,略帶不解的說:“余大哥,你膽子怎么這么小呢,我只不過是問了你一句話而已。”
余俊深吸一口氣,再吸一口氣,忍住踹她一腳的沖動,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箬兒妹妹說笑了,我不是膽小,而是恰好手滑了。”
“余大哥!”
顧雅箬猛然提高了聲音喊了他一聲。
余俊嚇的身子一哆嗦,額頭的青筋已經隱約可見了。
“你好厲害,這么多年不來我們家,竟然知道我是箬兒!”
顧雅箬眨著亮晶晶的眼睛,崇拜不已的說道。
余俊愣住。
余猛的眼神閃了閃,哈哈笑了幾聲,轉移了幾人的注意力:“箬兒丫頭,是我上次來了,回去以后給俊兒說了,故而他才識的你的。”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余大哥這么多年就算沒有上我們家來,暗地里也注意著我們家呢。”
余俊身體一僵,剛松下來的一口氣,又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余猛。
余猛也是怔愣了一下,再次哈哈笑出聲:“箬兒丫頭可真是會開玩笑,你余俊哥哥跟在我身邊做生意,即使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空閑啊。”
顧雅箬笑著點頭:“也是!”
說完,又將手中的毛巾往前遞了遞:“余大哥,趕快擦擦吧。”
看著她手中那條陳舊的毛巾,余俊眼里閃過厭惡,剛要開口拒絕,余猛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余俊一個激靈,急忙伸手接過,有禮的道謝:“謝謝箬兒妹妹!”
“余大哥客氣了,我先收拾干凈,再去重新幫你倒一碗水來。”
余俊再次道謝,用那條毛巾在身上隨意的擦拭幾下,便放在了桌子上。
顧雅箬看在眼里,眼光微沉。
張氏早已經將桌子上的碎片小心的撿起,扔去了外面,顧雅箬拿著抹布擦干凈了桌子上的水漬后,出了屋子,嘴角邊露出一抹冷笑,余俊眼中的厭惡,不耐,以及心不在蔫,她全部看在了眼里,如果說他對這門親事是滿意的,絕不會有此神情,如果不滿意,余家上次為什么還上門來求娶?
自己未來的公公和夫婿上門,顧英自然不能在坐在院子里縫制香囊,紅著臉躲去了自己的屋子里,顧雅箬抬眼朝著屋中望去,隱約看到了顧英在屋中來回走動的身影。
又重新倒了一碗水,端去了屋中,余俊聽見她的腳步聲,下意識繃緊了身體,警惕著她的動作。
顧雅箬對他微微一笑,小心翼翼的將水碗放在他面前:“余大哥,這水燙的很,你小心一些。”
余俊急忙道謝,看著水碗在他面前放好,動也不敢動。
余猛捋著胡須笑:“顧南兄弟,你可是有一個好女兒,著實讓我羨慕。”
顧雅箬狡黠一笑:“吳伯伯,您說錯了,我爹可是有三個好女兒。”
余猛微微愣了下,隨即想到她說的是誰,哈哈笑了兩聲,點頭贊同:“對對對,三個,三個。”
顧南和張氏也是臉上帶笑。
余猛看著兩人的笑意,眼光閃了閃,不著痕跡的笑著閑話家常:“顧兄弟,你治療這腿沒少受罪吧?”
顧南臉上的笑意更深:“罪是受了點,不過只要這腿能好了,受多大的罪也值了。”
余猛點頭:“這倒也是。”。說完又道,“不過我聽聞治療這腿需要花費不少的銀子的,我實在是好奇,顧兄弟短短數日,是如何籌借出這么多的銀子呢?”
顧南臉上的神情變了變,張氏也有些不自在起來。
余猛看在眼里,剛要繼續詢問,顧雅箬笑著道:“我們家的一個遠方親戚,得了病,需要來鄉下靜養,選中了我家,看我爹實在可憐,便出了這份銀子。”
余猛眼中隱隱冒出算計的光,隨著她的話頭隱沒了下去:“不知家中這遠方親戚是何人呀?”
“是我表哥,年紀和我大哥相仿,心腸很好,來了第一天,便非要出銀子給我爹去看病,看我爹和我娘推辭,還生氣了呢。”
這句話聽著就是一句訴說事實的話,可余猛做了這么多年的生意,豈能聽不出她話里的含意,只是一個遠方親戚,來了以后,看顧南可憐,便出了銀子幫他治腿,可他呢,不但和顧南是兒女親家,顧南與他還有救命之恩,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卻沒有拿出一文錢,反而落井下石的要逼迫沒到年紀的顧英早日和俊兒成親。
明白了她話里譏諷的意味,余猛臉色有些掛不住,但到底是做了多年的生意,臉皮厚的很,笑著點頭,“顧南兄弟好福氣,家里來了這么一個貴人,以后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那是,表哥說了,會指點我們家做個小生意,以后我們家呀,說不定會成為這方圓百里最有銀子的人家了。”
她的話落,余猛和余俊迅速的對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驚訝和慌亂。
似乎真的是來看看顧南,余猛父子倆坐了一刻鐘左右便以明日還要出門談生意,今日回去收拾一番的借口要回去。
顧南夫婦也沒有強硬挽留,張氏送他們出來。
余猛朝著院中幾名婦人縫制東西的地方多看了幾眼,余俊則是始終低著頭,目不斜視的跟在他身后。
看著兩人上了馬車,走遠,顧英才紅著臉從屋中出來。
其中一名年紀輕點的婦人笑著恭維:“英子,你可是好福氣,你那將來的夫婿可是這方圓百里打著燈籠也難挑到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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