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紀霜霜沉默，夏月識趣的停了下來。

她得給紀霜霜一個接受的過程。

紀霜霜抬起眼簾，瞥了夏月一眼，問著：“府上的人都知道，閻千緒為了我自殘過？”

夏月沒說話，她看了紀霜霜一眼。這話她沒法接，將軍府這里，哪有什么隱私？

“府里人多嘴雜。”夏月想了想，回了一句。

紀霜霜用手摸著下巴，隨口問著：“楊氏那邊是什么情況？”

夏月垂著頭，“楊氏之前做的，和夫人說的并無不同。據那邊傳來的消息，今天這種情況，楊氏也沒想到。可這事對她也有好處，她打算把臟水潑到你身上了。”

夏月說這些，都是有依據的。楊氏那邊本來就有閻千緒手下的人。她們想知道楊氏那邊的情況并不難。

有心想查，楊氏一天吃了幾次東西，都能查到。

“往我身上潑臟水？你確定？”紀霜霜挑了挑眉，“她真的不是在找死嗎？”說著話的時候，她眼底閃過一絲漠然。楊氏那邊的動向，但凡是她想知道的，都能查出來。等于說，楊氏在她面前，是沒有絲毫隱私的。在這種情況下，楊氏還想往她身上潑臟水？這是心大還是自信？

夏月沒和紀霜霜對視，只是垂著眸子，靜靜的看著地面，似乎地面上開了朵花一樣。

紀霜霜的潛臺詞，她聽出來了。正因為聽出來了，她才覺得，楊氏和紀霜霜對上，是一件很吃虧的事。

“夫人，你要理解，不是所有人都和主子一樣，手下有無數眼線。”夏月盯著地面，“楊氏那邊肯定不知道，主子手下的人。不然她也不會去暗殺主子。”

跟著紀霜霜久了，夏月也知道了一些事情。當然，不該說的她不會說。

紀霜霜笑了笑，“你比春華聰明多了。她都是直接和我說你們主子有多好，而你是間接和我說。”

夏月：“……”

她似乎沒有那個意思吧？可她認真想了想，突然發現，她確實在為自家主子講話。夏月改盯著自己腳尖，她認為此刻該保持沉默。

紀霜霜斜了她一眼，心里有些無趣。這丫頭的性子偏冷，倒是不好交流。夏月不像春華，有點心事就能從臉上讀出來。

“楊氏那邊真要做什么，由她去。”紀霜霜想了想，直接說著：“我就不信，她還能在我們都知道她要做什么的情況下，能讓我背上一個殘害侍女的名聲。”

夏月低聲應了。

紀霜霜擺了擺手，看出她不想在這里多待，便揮手讓人下去了。等夏月出去后，紀霜霜翻看著春華送過來的資料。她現在不宜外出，就讓人把藥店的情況統計出來，給她送過來。

翻看了一遍，心里大概有了個底。若是不出意外，明天小秋就可以過去。到時候她直接和春華說一聲，讓春華帶小秋過去就可以了。

紀霜霜思忖了一番，自覺考慮的挺周到了。便敲了敲桌子，喊人進來，吩咐下去讓春華去做。要說她對春華不滿意的地方，大概是因為春華多話，可春華的能力毋庸置疑。

之前閻千緒給她提了一下朝堂上的事情，她也讓人查了一下。她也知道，朝堂上確實不太平。太子德行不好，老皇帝是老了，可還沒完全老糊涂，察覺到太子德行不好之后，就打算換了太子。

現在朝堂上最適合做太子的，是三皇子。可拋去其他不提，三皇子和太子之間的爭斗，三皇子算是占弱勢的一方。

畢竟，太子總歸是名正言順的那一個。而三皇子，從名分上來說，有些名不正言不順。要是老皇帝支持那就另當別論了，可老皇帝并沒有明擺著說支持。

顯然，老皇帝也是個老狐貍，還在搖擺不定。

紀霜霜挑了挑眉，在心底覺得，老皇帝真的是會玩弄權術。當然，她心里想的是，老皇帝這么想，也無可厚非。可問題是，現在朝堂因為老皇帝的搖擺不定，變得有些混亂。

當然，老皇帝心里怎么想，和她無關。只要不影響到她，不管朝堂上發生什么，都不重要。她最多就是顧及一下閻千緒那里，她和閻千緒立過約定，她們是站在一條線上的人。紀霜霜心里想著，她是時候和閻千緒商量一下朝堂上的事。

希望某人能和她坦誠相待。

紀霜霜心里想著，隨意的翻閱了一下春華給她提供的資料。閻千緒是將軍府的人，而他和三皇子關系好，現在全力支持三皇子的，似乎只有將軍府這里了。

可將軍府的勢力，還是不夠。

紀霜霜認真思索了一下，現在朝堂上這么混亂，要么就是肅清，要么就是徹底攪混。真要說完全肅清，那不可能。可要說攪混，還是很容易。

朝中幾個重要人物的子嗣死上幾個，或者是其他地方出事了，亦或是京城里出現了大盜……這些都很容易在本來就很混亂的朝堂上，掀起波瀾的。

紀霜霜心底想著，只覺得自己走著蠢蠢欲動了。當然，這是她心底的構思，真要具體實行，還得看閻千緒的意思。她總得和閻千緒商量一下。

她為了朝堂上的事情，翻了一整天的官員資料，心里大概有了譜。

等到天黑的時候，閻千緒回來了。他看到紀霜霜坐在桌子前認真看東西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愕然。他認識紀霜霜的時間并不短，可從來沒見過紀霜霜有這么認真的時候。

他沒打擾她，只是悄無聲息的從她身前走過。

“等等。”紀霜霜起身拽住人的衣袖，她就是看了一會兒資料，這人回來也不知道打個招呼，就直接往進走。難道他以為她做的事和他毫不相干嗎？

閻千緒一愣，他壓根沒想到，紀霜霜會拽住自己，“何事？”依舊是冷淡的態度，透著幾分錯愕。

“朝堂上的事情，真的不考慮和我講講嗎？”紀霜霜拉著閻千緒，把人按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就算是為了設局，有些事情，她也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