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蘭珍沉默了一會兒,說著:“亮兒,你送梅心回紀家。”她這么說著,顯然是不希望接下來的話被自己兒子和紀梅心聽到了。
而紀梅心在黃氏說話期間一直很安分。她算是一直聽完了這些話,她也明白她自己的處境。再加上她也不敢和黃氏爭吵。所以,便一直沉默著。
聽到夏蘭珍的話,她也沒說話,只是看著黃氏。黃氏看了她一眼,“就讓阿亮送你回家。你在家里待著,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再說。”
現在這個情況,根本不需要紀梅心說什么。夏蘭珍已經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的差不多了。黃氏都只能讓紀梅心和夏亮在一起了。
紀梅心應是:“娘,我知道了。”黃氏的話,她是不敢不聽。經過這段時間,聽了夏蘭珍說的話,紀梅心也冷靜的差不多了。她也知道,再鬧下去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夏亮也不說話,只是沉默起身,在前面走著。紀梅心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看著兩人往外走,門口的人也只得散了。接下來的話,他們聽不了了。不過,前面的話,真的就夠他們說道了。
“各位鄉親,我是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你們不要傳的太過了。”夏蘭珍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聽到她的話,準備四散離開的人顯然都是一愣,都停了下來,紛紛說著:“應該的,關系到女兒家名聲的事情,我們也不會亂傳的呀。”
說是這么說,至于會不會傳,那可能就得看之后了。
看到夏蘭珍這么說,黃氏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水。她可以肯定,夏蘭珍不會太過于糾結這事情了。只要她后面說的好,夏蘭珍也會同意。
“你說吧。”夏蘭珍坐在桌子前,倒了兩杯水,語氣淡淡。有些話,不是說不介懷就能不介懷的。更何況,紀梅心當時的態度,可不止是她一個人看不下去。
黃氏沉默片刻,“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不好說什么。這件事情,吃虧的也不只是一個人。當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不是全都清楚。我想,你應該也不是全都清楚。”
“我不清楚紀梅心是怎么進到我兒房間,還在里面待了一晚上的。其他事情我都是眼看著的。”夏蘭珍倒是沒什么好糾結的,直接說著。
不過,就是這句話,讓黃氏什么話都沒了。她試探著問著:“那么,照你看來,這件事情應該怎么解決?”
“你無非就是擔心紀梅心嫁不出去了。”夏蘭珍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著:“經過昨晚到今天的事情,紀梅心應該也只能跟我兒了。”
黃氏點了點頭,“話在村里人面前已經說開了,以后不管怎么算,梅心都只能嫁給你兒子。”
“我要是不想要這個兒媳呢?”
“我知道你心里有火,可梅心應該也是一時沒看清情況,口不擇言說出來的胡話。你也別和她計較,回去我會說她的。我們現在應該商量一下兩個孩子的親事。”
“說的倒是好聽,可我家現在被弄成這個樣子,難道你們就不該負責嗎?”
“那依你之見,我們應該怎么賠償?”黃氏也不想扯皮,“就算是賠償了,你們該給的彩禮也還是得給。”
夏蘭珍冷笑一聲,“給多少也是我們說了算。除非你愿意看紀梅心一輩子不嫁人。”
夏蘭珍冷眼瞧著黃氏的態度,是放的很低。好像也在為兩個孩子著想。可是,她也看出來了,黃氏不想補償。
說實話,她溫婉了大半輩子了。就從來沒和黃氏這樣的人打過交道。這次算是見識到了,為什么別人都看不慣黃氏,原來也是有原因的。
不想賠償?想要彩禮?可以啊,先賠了再說,彩禮,還不是看她心情給?黃氏要是想看著紀梅心一輩子不嫁人,她也無所謂啊。
夏亮正值年輕,還愁娶不到好媳婦?村里面的女孩子可不在少數。比紀梅心好的那是大有人在!
聽夏蘭珍的話,黃氏也清楚,夏蘭珍有些惱了。可是,她也很為難啊。紀家說是掌家權在她這里,可進進出出的帳,王氏又不是不過問。
真要被王氏看到自己孫女出嫁,她還得倒賠錢。王氏不找她麻煩才怪。
至于她自己是有小金庫,可她想把小金庫留下來讓自己的兒子過的好一點怎么了?黃氏從來不否認她重男輕女。
“說到底,你還是舍不得銀子吧?”夏蘭珍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有什么情緒,“其實,黃白之物,我家也不是那么在意。該給的彩禮是會給。但是,給多少我們說了算。你嫁不嫁女兒也是你說了算。”
她嫁不嫁女兒要是能由得了她,她現在還坐在夏蘭珍面前,和夏蘭珍說這些做什么?她又不是閑的沒事做。
黃氏真的是有一肚子的火,還不知道怎么發。到底是誰說夏蘭珍好說話的?她現在真心慶幸,以前從來沒和夏蘭珍打過交道。不然的話,她大概會被夏蘭珍欺負的很慘。
再憋屈,也抵不過事情是她先算計的。悲哀的是,沒有算計到對的人。而且,被算計到的人的娘親,也不是個好糊弄的。
這個時候,黃氏大概真的是無計可施的。可她也不想任人宰割。所以,現在大概只能賣慘了?
“夏嫂子,你是不知道,我看上去是紀家管事的。可我上面還有個婆婆啊。有什么事,都要和她說的。真要叫她知道,我嫁女兒還要倒貼錢,她會把我趕出去的。”黃氏說著話的時候,一臉愁容。
夏蘭珍瞥了她一眼,“我不信你沒有小金庫。”
“可我還有個兒子讓我掛心啊。我又不是只有一個女兒。這紀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我管著。我都是倒貼錢去管的。”黃氏恨不得剖心證明,她的處境也是步步維艱的。
夏蘭珍垂眸,淡淡道:“我知道,你們家紀梅心突然出現在我兒房間不是偶然。你們大概也是算計別人,卻沒想到對方手段更高吧?”
黃氏面上是平靜的,也不說話,可她的內心是震驚的:她怎么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