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的……”
倪舒藍是給男鬼俯身了，這個為老不尊的！
“無恥！”
他還跟我躺一個床！
告發他！
就看到王衡楓執教在前廳里訓話。
“執教！我有事情要告發！那個凌……唔！”
頭忽的裂開一樣的發麻疼痛。
嘭的倒地。
王衡楓就看著這個咋咋呼呼的弟子說了一句話后急急奔來結果摔倒了。
“……青鴻啊，去瞅瞅又是鬧什么。”
還真是宗峰主的徒弟。
青鴻就走過去，翻開她一探鼻息。
“沒死。”
“那就讓她躺在那吧。”
什么時候清靜峰弟子怎么頑劣了！都怪宗峰主不學好！
“執教執教！掌門！掌門來了！”
“這么快？”
王衡楓點點頭，又有些不虞弟子的驚慌。
“這有什么好慌張的。”
“不是！掌門帶著一個姑娘！”
“哈！”
王衡楓第一反應是驚，后來卻是止不住地嘴角上揚。
“這！這如何是好吶！”
卻是有些興奮地搓搓手。
就看到躺地上的袁朝慢一愣。
“快！來個人把這丫頭拖別處去！青鴻去準備熱茶點心啥的，快去！”
一邊還挺高興地整理衣裳頭冠的，喜上眉梢的。
太好了！掌門沒有心情低落還帶了個姑娘回來！
有種莫名的欣慰啊。
這邊伍雍云看著自己左手邊的倪舒藍，有些無奈地扶額。
“你怎么變成這樣子了。”
“怎樣！好看不！返老還童！你羨慕不來的！聽說你現在居無妄峰了，是掌門了呦！”
倪舒藍眉眼帶笑著，手里捻著鬢邊的小辮子甩著玩。一副吊兒郎當的，還時不時扯扯他衣袖。
“師兄……”
“怎的！想打一架！”
倪舒藍眼眸一瞇，立馬帶著些戾氣來。
伍雍云一愣搖搖頭，卻是一把按住他肩膀，想抓她手又覺得不對勁改牽著她袖子。
“掌門師兄！您……這！”
王衡楓有些風中凌亂了。
“這是誰？”
倪舒藍瞧著王衡楓看著，認不出來。
“這是衡楓，上善峰的執教。你也是認識的，黎師叔的小弟子。”
倪舒藍湊到他跟前使勁地瞅，眼都酸了。
“沒認出來。”
“師兄這是……難不成……你是蘇……”
“衡楓。”
伍雍云止住他話。
“進去再說。”
王衡楓愣愣點頭，卻是給倪舒藍忽的一下攬住脖子。
“有點高啊！以前是個小矮子的！”
“你！這是做什么！”
王衡楓嚇得把她撇開，這么粗魯的！
倪舒藍揉揉鼻子。
“這幅假斯文的臭脾性倒是沒有改！”
倪舒藍哼哼一聲，擠開伍雍云就進屋里，伍雍云給他推得一愣，搖搖頭也跟著進去。
王衡楓徹底傻掉了。
沒聽說過有這么一種死而復生的法術啊。
“掌門！您等等我！你不知道宗樂頤也來了。”
剛才裝死的袁朝慢正趴在窗下側耳偷聽。
果然是認識的！不過看樣子挺友好的呀，莫不是……這是不羨仙插入魔族的探子！
呀呀呀！
聽到他們說話了趕緊湊上去。
“來來來走！就當自己家！”
果然是倪舒藍的開場不要臉白。
王衡楓好半晌沒說話，都能想象他那表情。
茶水傾倒的聲響，嗅嗅！好茶啊蠻香的！
“師兄請。”是伍雍云掌門，果然是師兄啊。
“嗯。”
裝模做樣！
“蘇師兄？”王衡楓試探的。
“乖啊！師兄給你個紅包。”
“……”
場面一時間安靜下來。袁朝慢撓撓耳朵，總覺得后脖子發癢。
“行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卻是王衡楓執教先按捺不住。
屋里博山爐吐露出乳白流煙，熏香陣陣如墜云端。
故人端坐軒窗前，一如舊景故夢里。
倪舒藍抿了一口茶，很不文雅地巴咂了下嘴。
吧唧吧唧的。
“我還以為我們不會再相見了。”
袁朝慢縮縮脖子。
這話說的酸氣！
一點都不符合您巴咂嘴的人設。
只是對于席間聽者，卻是獨屬于他們知道的哀。
又是沉默下來。
“哼！你們以為我愿意回來嗎！還一回來就看到你們一個個安坐高臺，高山仰止，衣冠禽獸的！”
這人詞是怎么用的嗎？
王衡楓起身退到中間俯首跪拜。
“是師兄辛苦了，師弟慚愧不已。”
“哼！”
倪舒藍很是不屑。
“但是你又為何回來了？你明知道洞天渾噩不可……”
“衡楓。”
伍雍云終于說話了。
“不要說了，師兄想回來便回來。我們是師弟沒有資格置噱。”
倪舒藍撐著手看著他們一個著急詢問，一個不動如山。忽的拍手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長進了！一個個都會唱戲了，瞧瞧這白臉黑臉的！師兄可是很欣慰的，哈哈！”
“蘇蟄你！”
王衡楓大怒，蹦起來就要反駁他。
“閉嘴！”
伍雍云喝道。
又是安靜下來，只聽得倪舒藍腳不住踢蹬著的聲。她很不耐煩這種安靜，看了看周圍，兩個無聊的師弟。
干脆把茶盞倒干，在案幾上堆起來塔來。
“師兄您……還好嗎？”
“好？怎么會好呢。難道師弟以為我去享樂了？我可是躺在土里……”
她把杯盞疊高慢慢地放下最后一個。
“……慢慢的爛掉啊……”
“你……”王衡楓想說什么，倪舒藍眼睛一橫，他立馬閉住嘴。
猛的把杯盞塔給推倒下去，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倪舒藍站起來拍拍手，把粘著臉的頭發拿開。
“行啦！不逗你們了！就是跟你們說一聲我蘇蟄回來了，省的你們憂心忡忡的睡不好覺老的快！也不跟你們算什么賬，不要拉著臉了。我就是想大家敞開了說個明白，以前的事嘛都過去了，現在我不想再和你們有瓜葛。”
倪舒藍一口氣說完，似乎有點意猶未盡的。
“就這樣吧！散了！”
說完一甩衣擺就往外走，瀟灑得很。
門推開滿目金燦光芒，他肆意自在。
而伍雍云身處暗室之中，爐香繞渺，微側首抬眸，看著那道身影走進光輝燦爛里……
有一瞬間幾乎想叫住他。
“師兄……”
王衡楓看著他肆無忌憚的樣子，與從前一般無二的輕狂傲慢形象重疊，有些咬牙切齒地抬手捶地。
“該死的！一點都不知道收斂！”
眼前卻是模糊一片。
伍雍云看著光芒再次消失門上鏤空雕花落下些淡白凄慘的影子來。
微微嘆息。
“好了，就如師兄所言，以前的事都是過去的。就不要再記得，不要提起。”
王衡楓忙低下頭抹了一把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