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應(yīng)邀，到了西塘世紀(jì)城。
電話是江奶奶打的，許太知道江家還有兩位老人，所以江奶奶說自己是誰的時候，許太并沒有懷疑。
在小區(qū)外買了些水果，還從家里拿了兩盒鹿茸等東西，提著一并上了樓。
她敲門，開門的是江奶奶。
“來了啊，來得還挺快的。”江奶奶讓開門，讓許太進(jìn)門。
許太笑了下，進(jìn)門時本想換鞋，因為屋里挺干凈。再者，在自己家里也習(xí)慣了進(jìn)門就換拖鞋。然而門口既沒有拖鞋，江奶奶和此刻走出來查看情況的江爺爺也都沒有穿拖鞋。
江奶奶穿的是一雙布鞋，看鞋面上的污漬和灰，無疑那是穿出門的鞋，而江爺爺則是打了赤腳。
許太一時間有些遲疑，她問：“我需要換鞋嗎？”
“換什么鞋？不換，我們是農(nóng)村人，沒那么講究。”江奶奶說了聲，已經(jīng)進(jìn)了屋子。
許太進(jìn)了客廳，將水果和東西全都放在茶幾上，笑著跟二位老人打招呼，隨后將目光看向江父。
“江兮爸爸身體最近還好吧？”許太問。
江父點頭：“挺好，多謝掛念。”
“這樣，許太太啊，別的話我們就不多說了，我們家也不是那種拐彎抹角的人，有什么話就直接說了啊。是這樣，我們家呢，叫你過來，是想跟你商量這個我孫女兒聘禮的事。雖然江兮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但是結(jié)婚盛家給的禮金我們一分也沒看到。這對養(yǎng)大孩子的我們家來說，這實在太吃虧了�！�
江奶奶大爺似的坐在單身沙發(fā)上，姿態(tài)端得很足。
許太聞言擰眉：“聘禮？”
“是啊，孫女兒出嫁，我們許家一分錢都沒看到，這不合規(guī)矩吧？別說她是嫁給盛家那樣有錢的人家，就算她隨便嫁給我們鎮(zhèn)上的人家，男方也得隨個好幾萬的聘禮錢，是吧？盛家那么體面的人家，許太太，如果你說盛家沒給你們許家錢，這個話我是肯定不會相信的。這樣，我跟你說說我們的打算。是這樣，畢竟孩子是你生的，雖然有古話說，生母不如養(yǎng)母大，但是我們也不跟你們多計較。盛家給的聘禮，咱們兩家對半分，怎么樣？”
江奶奶眼神精明的盯著許太，話落，再道：“我們這是非常公平了，沒有讓你們許家全部叫出來，我們要求對半分，不過分！這事兒說出去，誰都不會說過分。”
許太擰眉道：“江兮奶奶，不是我們許家不給，而是，盛家確實有為了兩家姻親而有表示，但是盛家給的不是錢，而是給了許家公司一些生意和合作機(jī)會，那都不是金錢啊。”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怎么可能一分錢沒給？”江奶奶怒問。
許太頓了下，“確實沒有給錢，盛家、許家都是生意人，如果在兒女婚事上，都用給錢來往，那這場婚姻跟買賣有什么差別？生意人有時候也講一點情意，所以我們連家都沒有談錢，只是兩家達(dá)成了合作意識。”
江奶奶手一揮，滿臉憤怒道：“我不相信你這些鬼話！我就猜到你肯定會用這些亂七八糟的借口來搪塞我們許家，你們也想一分錢不給啊，沒門兒！不給可以，我就去法院告你！我們江家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丫頭拉扯大，現(xiàn)在丫頭結(jié)婚嫁人了，我們江家半分錢都沒看到，我們家要求你們許家給錢，這不過分，我們走出去站在哪、讓誰評論，我們都站得住腳！”
許太深吸氣，搖頭：“不是這樣，老太太，我們兩家都是生意人。我想您一定聽過聯(lián)姻吧？門當(dāng)戶對的兩家人通過聯(lián)姻的方式，可以讓兩個家族深入合作。都是生意人，項目合作得越大，就越不放心對方。但如果是姻親關(guān)系，那就不一樣了。”
江奶奶頭一抬，想反駁，但最終話咽了下去。
江父出聲道：“媽，我也確實又聽過這樣的說法。所以，盛家可能是真的沒有拿錢。”
現(xiàn)在有錢人，就講雅致，不說錢，也不是不可能的。
再說了，兩個小輩結(jié)婚，如果讓兩家生意一起做，好像這也是筆很劃算的買賣。
江奶奶立馬反應(yīng)過來：“不對，如果不是我們家養(yǎng)大的孩子，你們能跟盛家結(jié)親嗎？你們的生意能一起做嗎？說到底你們許家是得到好處了，可我們江家呢？就因為們不做生意，不是生意人，你們就能剝奪我們享受孩子盡孝的權(quán)利嗎？”
話落，江奶奶朝著地面狠狠吐了一口“呸”！
許太當(dāng)即皺眉，顯然是沒見過這么粗魯?shù)牟晃拿鞯娜恕?
江奶奶怒喝：“沒門兒！”
許太深吸氣，臉轉(zhuǎn)開一邊：“江兮爸爸，不知你是怎么打算得？是要我們家給你們一筆錢嗎？”
江奶奶立馬接話：“那還用問嗎？這事兒你們就應(yīng)該主動點，許太太，你們也是體面人家，辦事卻辦得磕磕巴巴小家子氣。孩子是你生的，卻是我們家養(yǎng)的，你該不會想反駁吧？”
許太搖頭：“并沒有�！�
“那這樣就好辦了，江兮結(jié)婚，你們家霸占了娘家該有的權(quán)利，我們江家是連毛毛雨都沒有。你們家給我們江家一點補(bǔ)償，一點都不過分吧？”
江奶奶開始討價還價：“最起碼五十萬你得給吧？”
“老太太這是……又要把江兮賣一次？”許太問。
她本想提當(dāng)初二十萬已經(jīng)酬謝了江家?guī)驮S家養(yǎng)大江兮的事，可這事兒一提，萬一傳到江兮耳中，江兮這輩子怕都不會再踏進(jìn)許家門。
江奶奶也沒對這話有什么反應(yīng)，只是說：“你是嫌五十萬太多了？許太太，你自己算算吧，你們家跟盛家一起做生意，能賺的錢肯定不止五十萬啊。只是你們盈利在后面，我們是一次性要五十萬。但你們家賺錢是源源不斷的啊。所以你別在心里罵我們獅子大開口，我開這個數(shù)，是絕對公平！”
許太很清楚跟這老太太話不投機(jī)，直接轉(zhuǎn)向江父。
“江兮爸爸，你們，要用這種方式跟江兮脫離關(guān)系嗎？這錢，你們一旦要了，在江兮看來，你們可就以買賣方式將她售出了�！�
江父擰眉，無疑這事兒江兮知道之后，是會無比憤怒的。
“并不是想用這種方式把江兮往外推，兮兮也是我的女兒。江兮奶奶表達(dá)有點過激，許太太您千萬不要誤會……”
江父話沒說完，被江奶奶打斷：“文強(qiáng)，現(xiàn)在可不是客氣的時候，你要明白，江兮是我們江家養(yǎng)大的，要彩禮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F(xiàn)在誰家嫁女兒，一分不收的？”
“老太太，請問這件事兮兮知道嗎？如果她不知道，我認(rèn)為可以讓她過來我們一起商討。如果她覺得這個錢該給，好，那我們許家一定二話不說，付給你們。但如果……”
“許太太，做人不要那么扣！沒有我們江家，你女兒早不知道餓死在哪條臭水溝了！你對養(yǎng)大你親生女兒人家怎么是這個態(tài)度？五十萬你們又不是拿不出！”
許太笑了下，態(tài)度依舊很好。
“那就請問，江奶奶，這五十萬既然是要給你們，那為什么兮兮不能知道呢？我們兩家有金錢來往，兮兮有權(quán)知道。就像當(dāng)初的二十萬一樣，我們不能瞞著她�！�
江奶奶深吸氣：“許太太！就算是當(dāng)成感謝費(fèi)……”
“感謝費(fèi)早兩年我們就已經(jīng)表示過了，二十萬也不是筆小錢吧？不至于這么快就忘了�！贝筇�。
江奶奶心底直罵許家摳門，這么點錢都不給。
“那我就問你了，許太太，你打算給我們家多少？”江奶奶直接問許太。
許太擰眉，“為什么要給錢呢？作為兮兮的家人，看到她嫁人幸�？鞓罚皇潜儒X更加重要？”
“呸！”
江奶奶又是一聲不屑大喝：“你們有錢人當(dāng)然是不屑金錢，我們是窮人！窮人就是要錢，要不然，盛家那個婚我們就不認(rèn)�！�
許太心底無盡嘲諷，卻笑得依然端莊優(yōu)雅。
“江奶奶，您的想法，我很有些……不能茍同，江兮和盛嘉年的婚姻，不是由任何一個人承認(rèn)的。他們的婚姻，早已經(jīng)受到法律保護(hù)�！�
江奶奶怒了，一個跺腳：“你們家到底給不給錢？”
“江奶奶，請你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許太道：“這也不是做慈善，給出的每一分錢，我也是要跟我們家老爺申請的。”
江奶奶一聽，嘿，有戲了。
“江兮是我們家養(yǎng)大的丫頭是不是？我們家丫頭出嫁了，我們江家一根毛都沒得到，是不是很過分？可你們許家呢？以后肯定會賺不少，你不覺得著不公平嗎？”
許太道：“這事，為何不在兮兮婚前就談清楚？”
“鬼知道他們兩口子是怎么想的？這個家，就不能少了我當(dāng)家做主！”老太太怒道。
許太笑了下：“如果是這個理由，我們許家嫁女兒，是件天大的喜事，自然也愿意跟江家平分喜悅。如果只有金錢才能讓你們開心，我會回去跟當(dāng)家人匯報，會給你們一些�！�
“五十萬！”江奶奶立馬神情激動道。
許太目光淡淡的：“不，五萬�！�
是江奶奶自己提到的數(shù)，在鎮(zhèn)上是幾萬塊，在這里說出來，顯然也有夸大的成分，所以，許太給了這個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