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這次的檢測沒問題,但具體有沒有事,還要再等四個多月才知道。
聽此,唐婉總算能放下心——雖然只是暫時的。
出醫院的時候,簡明澤一直扶著她,連上下臺階,遇到其他人的時候,他都會提醒一句——
“小心臺階。”
“前面有人,你走慢點,別撞到人。”
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是在保護什么易碎品。
唐婉對此哭笑不得,“簡明澤,我也就懷孕不到兩個月,你不用這么小心。”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即將臨盆的孕婦呢。
聞言,簡明澤只是認真道:“孩子前三個月的時候最為嬌貴,萬一嚇到磕到碰到,都會傷到孩子。還是小心些好。”
唐婉怎么勸說都不管用,眼見他都想上手抱她了,她只能暫時放棄勸說,由著他小心翼翼扶著她。如果這是他們家里,她懷疑他都會鋪上紅毯,以免她磕到碰到。
事實上,他們一到家里,簡明澤就立刻找人過了鋪了地毯,只是不是紅色的。
除此之外,他還找人認認真真把桌子柜子……但凡有棱角的地方,全都用膠帶纏上了,以免她摔倒后磕到碰到。
因為她懷思思時,封牧在囚禁她時,也做過這樣的事,她對這件事頗為忌憚。但此刻簡明澤做這些,卻讓她感受到了被人捧在手心上的感覺。
唐婉視線一直追著簡明澤,她站起來,想跟他說不用這么夸張。
可她才站起來,簡明澤就像是腦后長了眼睛一樣,他立刻走過來,按著她的肩膀道:“你坐好,別動,有什么事叫我來。”
“簡明澤,我只是懷孕而已,這樣太夸張了。”唐婉說道:“孕婦要經常活動的,不然影響生產。”
聽到后一句話,簡明澤才將信將疑松開落在她肩膀上的手。只是等她起來后,他扶著她,寸步不離。
唐婉也只能由著他來。
別墅不小,邊邊角角地有些多,一直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弄完。
簡明澤在他們弄的時候,就已經做好飯,端到唐婉跟前讓她吃,而他則繼續盯著人干活。等送走他們好,他才坐下吃飯,吃完飯洗了碗筷,又認真消毒后才放起來。
晚上,唐婉習慣性躺在簡明澤懷里,卻被他往外推了推。
“嗯?”她抬頭看著他,眼帶疑惑。
他道:“你現在懷孕了,我們之間還是保持些距離好。’
聽此,唐婉坐起來,不知第多少次說道:“艾滋是通過血液和體液傳播的,我只是跟你睡在一起,不影響。”
“體液也包括汗液,如果我出汗了呢?”簡明澤問道。
這是事實,唐婉一聽,竟然不知該怎么回答。
簡明澤越想越不放心,他下床要出去。見狀,唐婉問道:“這么晚了,你去做什么?”
“我給你鋪下客房的床,你去客房睡。”他說道。
唐婉皺皺眉,“簡明澤!”
簡明澤已經走到門口,握住了門把手。聞言,他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認真道:“聽話,等我完全確認沒事后,你再重新搬回來。”
她也知道他這是在為她還有孩子著想,片刻后,悶悶地點點頭。
簡明澤朝她笑了笑,去收拾客房,過一會兒后,他回房間,讓她搬過去。他看著她躺下后,跟她說晚安,這才關燈離開。
唐婉睜眼看著黑乎乎的房間,手落在她小腹上。如今,這里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
“簡明澤,你一定要沒事啊。”她輕輕呢喃一聲,這才閉上眼睛睡覺。
第二天,唐婉跟封牧約了時間,簡明澤送她去紫苑居看思思。她跟簡明澤商量過后,認為還是要跟思思說一下她有孩子的事情,以免思思對這個孩子抵制。
到紫苑居后,簡明澤護著唐婉下車,他卻沒有要跟著去的意思。
她抬頭看著他,“你不去?”
“嗯。你打算什么時候走,給我打電話,我過來接你。”
簡明澤可能感染上艾滋的事情,其他人不知道,但封牧卻是知道的。上一次他們一起來的時候,封牧就一直防著簡明澤,這次他就不去討嫌了。
封牧擔心孩子,不想讓孩子跟他這個潛在的艾滋病人有接觸,他也可以理解。
“……嗯。”唐婉頓了一下,才點點頭。
簡明澤目送著唐婉進別墅,開車回家。
今天是工作日,但是他并未去公司。實際上,他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沒去公司了,都是在家里辦公。
不要歧視艾滋病人的事情已經宣傳了很久,但還是有不少人視之為洪水猛獸。他不想哪一天他確診感染艾滋,并且這件事傳開了,讓職員們人心惶惶。
唐婉到別墅后,封牧一直朝她身后看。
“不用看了。”她說道:“簡明澤送我到這兒后,就走了。”
封牧這才哼一聲,表示知曉,然后把思思放到了地上。
“最近蔣女士還經常帶著小文來找思思嗎?”唐婉抱起順著她褲腿要往上爬的思思,隨口問道。
封牧走到桌前,把桌上水果往她跟前推推,冷聲道:“我找過他們,讓他們別再來找思思了,否則我會采取措施。”
他向來都不是什么被動的人,不可能讓這種潛在的敵人接近他女兒。
思思不太懂這是什么意思,只是拽著唐婉的項鏈玩。
唐婉聽到這事,心情有些復雜,“好歹是你養了這么久的兒子,你就這么斷絕關系了?”
“小孩子們都是三觀未定,最容易改變想法的時候。蔣曉曉能教他欺負人、撒謊,我能教他撒謊要挨打、照顧好妹妹,這兩個教育方式他都接受了。”
“誰知道姓蔣的會給他灌輸什么理念?你以為我會把這種危險留在思思身邊?”
封牧嘴上說得狠,只是提到思思時,眸光幾次閃爍,顯然并不像他說得這么決絕。
不過這是他做出的決定,唐婉也覺得這樣對思思來說安全一些,便沒說什么。她陪思思玩了好一會兒,幾次問小家伙想不想要弟弟妹妹,吃飯時又問了一次。
小家伙一會兒說想,有了弟弟妹妹,她就有人玩了。一會兒又說,她不想要弟弟妹妹,那樣爹地媽咪就不愛她了。
小孩子心性不定,根本就沒有堅定的看法。
倒是封牧聽出來些什么,他放下碗筷,眸色晦暗不明道:“你懷孕了?”
他一只手拿著筷子,另一只手放置在腿上,緊握成拳。
唐婉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她身旁吃得滿嘴流油的小家伙好奇道:“媽咪,懷孕是什么哇?”
“懷孕就是要給你生小弟弟小妹妹了呀,思思以后會當個好姐姐嗎?”唐婉摸著她的頭道。
小家伙想了想,拿著手里的雞翅膀問:“思思把雞翅讓給弟弟,算好姐姐嘛?”
“當然啦!”
“那思思會做個好姐姐噠!”
封牧看著母女兩人有說有笑,唇抿得更緊了些。他重重放下筷子,站起來道:“恭喜你啊,這么快就有孩子了,真是有本事!我吃飽了,你們吃吧!”
他說完就出了餐廳。
身后并沒有人追來。
封牧沉著臉坐在客廳,胳膊肘搭在膝蓋上,手指插入頭發中,眼底染上紅色血絲。
當初她兩次懷孕,可都沒這么高興過。非但不高興,她都是恨不得肚子里的孩子去死。要不是她懷思思時,他讓人整天看著,說不準思思最后也會沒了……
而這一切,他卻只能怪自己。
有些事情,哪怕再后悔,也無法挽回了!
唐婉跟思思玩了很久,小家伙嘴里后來一直念叨著弟弟妹妹,問弟弟妹妹長得好不好看,會不會喜歡她這個姐姐,還說要把她的玩具跟漂亮衣服給弟弟妹妹。
見思思對弟弟妹妹并沒有抵觸心理,唐婉心里十分高興。
她覺得這應該是因為思思跟小文一起長大,從小就有哥哥,所以對其他孩子并不排斥。
唐婉說要走時,封牧拿著車鑰匙走在她身側,“我送你。”
“不用了。”她說道:“簡明澤已經在外面等我了。”
她現在跟他說話時,已經沒有了過去的恨意和厭惡,卻也證明,她早已放下跟他的過去。
封牧攥緊了車鑰匙,涼聲道:“有人接你最好,要不是看你是個孕婦,你以為我會想送你?”
唐婉沒回他的話,她的手機響了,她低頭看著手機,嘴角噙著淺淺的笑。這樣屬于小女人的嬌羞,他記不清多久沒在她身上見過了。
“思思過來親一下,我要走了。”
唐婉抱著思思,親了兩口,然后把她遞到封牧懷里,走出大門。
說不清心里是怎么想的,封牧抱著思思走向窗邊,看向外面。簡明澤在唐婉剛出門口的時候,便迎過來,小心翼翼扶住她。她偎依在他懷里,臉上染著笑。
唐婉跟簡明澤在一起,看上去是真得很幸福啊。
“爹地,你很難過嘛?”思思趴在封牧懷里,奶聲奶氣問了一聲。
他低頭親了她一下,“沒有。”
思思有些不明白,為什么爹地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卻要說不難過呢?
唐婉跟簡明澤到家門口的時候,門外停著一輛車。見他們下車,車上的人也跟著下來,是唐磊、齊弘安以及快要生產的齊佳欣。
“我把你懷孕的事情告訴外公了,他想要過來看看你。”唐磊說道。
一旁齊佳欣道:“爺爺一開始以為你去世的時候,每天都很難過。后來得知你沒事,他高興得晚上都沒睡著。唐……姐,爺爺是真得很在乎你。親人之間有什么解不開的結呢?你說是吧?”
齊弘安眼巴巴地看著唐婉,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最后還是簡明澤說的話,“大家都進去吧。”
進去后,大家基本上都在恭喜唐婉懷孕。不過說了幾分鐘后,齊弘安便忍不住道:“婉婉,你現在懷孕了,是不是跟小簡總分開住比較好?”
聽此,唐磊看向齊弘安,齊佳欣則拽了拽齊弘安的衣袖,小聲道:“爺爺,來之前不是跟你說了,不讓你說嗎?”
唐婉皺了皺眉。
只是沒等她說話,簡明澤先一步道:“外公也是為了你跟我們的孩子考慮。”
唐婉垂眸道:“只要做好防護工作就可以,況且簡明澤只是有可能染上艾滋,不是已經染上艾滋。”
齊弘安還要再說,她抬手制止道:“您每次以關心我的名義,做的都是傷害我的事情。如果我沒記錯,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吧?”
聞言,齊弘安面色漲紅。
齊佳欣小聲道:“爺爺以前確實有一點點胡攪蠻纏,但他這次也是為了你考慮。如果稍有不慎,你也感染上艾滋,對你對孩子來說,都是個災難。”
“如果不是簡明澤,可能感染的那個人就是我。”唐婉看著齊弘安,“我就問您一句,假設我跟簡明澤位置互換,您會勸簡明澤跟我分開住嗎?”
齊弘安不知道還有這么件事在,他往簡明澤那邊看了好幾眼,也沒說出話。
唐婉道:“您也不希望自己的外孫女,是個只知道沖愛人索取,從不回報的人吧?”
聽此,齊弘安嘆一口氣,對簡明澤道:“是我關心則切,對不住小簡總。”
簡明澤溫聲道:“外公別這么說,您是切實為唐婉考慮,為她好,我該感謝您才對。”
老爺子跟唐磊夫妻又在這兒待了會兒,再三叮囑唐婉注意防護后,這才離開。
面對一個潛在的艾滋病人,不是誰都能像唐婉一樣,做到那么淡定。哪怕大家知道只是面對面坐在一起,說幾句話不會感染,但還是本能地會感到害怕。
當晚,簡明宣打來電話,跟簡明澤鬧。
她哭著大喊,“他在外面有情人,而且他說就算是結婚后,我們也只能聯姻,我不能限制他的生活,他跟他的情人關系也不會斷!”
“哥,我不想跟他結婚,我給你道歉,跟唐婉道歉……你別再逼著我跟他結婚了,求求你了!”
對此,簡明澤只是回道:“我之前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要么你把我給你的那些股份退給我,要么你拿著刀在脖子上劃一刀,或者用可能會感染的注射器扎自己……三項,你任選其一,我都不會逼你聯姻。”
手機那端是簡明宣的哭泣聲,過了好半晌,她才控訴道:“我從來不知道哥這么狠的心!”
簡明澤道:“你要是覺得不甘,就在外面也養情人,他不敢管你。你該準備嫁妝就準備吧,半年后我會給你們舉辦婚禮。”
他說完,直接掛了。
唐婉從頭到尾聽得清楚,她問道:“不準備給她換個相親對象?”
那個公子哥在外面養情人,又在婚前跟簡明宣說這種話,不是個可以托付的良人。
“各方面因素考慮在內,只有這個人合適。”簡明澤說道:“她做錯了事,總要付出些代價。否則,她大概永遠不知道自己的錯。”
唐婉突然想起她爸,他當初知錯卻屢次犯錯,甚至變本加厲,就是因為他從未因他犯下的那些錯付出過什么代價。
兩人晚上依舊分房睡。
夜里,簡明澤連續打出去幾個電話,又開了兩個會議,確認捐贈十個億用于研究治療艾滋病。如果后續有推進,將會再次捐款。
由于他做事比較低調,唐婉跟其他人一樣,并不知道這件事。
直到一周后,捐贈合同簽訂完畢后,她才從新聞上知道這件事。
慈善基金會之所以會爆出來這件事,除簡氏集團這次捐款金額巨大外,也因為簡氏集團之前多次低調捐贈,金額加起來接近百億。
一時間,簡氏集團大受好評。
期間也有人猜測是不是簡明澤不小心被簡父感染艾滋,才會投這么多錢用于推進艾滋病治療,根本不是慈善,頂多算是自救,也是自私的一種行為。
但是很快那條熱評就被網友們罵得刪除了——
“簡明澤是孤兒,后來捐助福利院,他受過養母侵害,所以建立了相應的兒童基金……先不說他有沒有感染艾滋,就算他感染了,所以才捐贈十個億。你能否認他做好事嗎?”
“自私?你拿一百億自私一個我看看!”
“司馬的玩意兒,承認別人做好事就那么難?”
唐婉之前幾次輿論風波,還會關注網上到底都在討論些什么,可她這次沒心情去看那些。她只是問簡明澤,“他們多久才能有進展?”
“不知道。”
見唐婉心情低落,簡明澤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就算他們這次幫不到我,可是他們研究成功了,可以幫助過很多人。我希望以后再有人感染艾滋的時候,不用再像我一樣,害怕給不了愛人未來。”
她聽著他這話,鼻端微酸。
唐婉有些狼狽地轉過身,抹了下眼角,“你以后……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哪怕只是聽他這么說,她都覺得心里難受。
簡明澤從后面抱住她,輕吻她的發絲,他寵溺道:“好,以后不說了。”
他怕以后陪不了唐婉,便用接下來的四個多月,陪她走了半個世界。但凡他能想到的浪漫,都給了她,但凡他能看到的浪漫,他也都給了她。
只愿,如果有一天他不得已離開她,能夠沒有遺憾。
唐婉跟簡明澤旅游回來時,已臨近國慶。
路上到處掛著紅旗,有游客背著包行走在路上,歡聲笑語。有些樹葉已經開始黃了,黃色扇形銀杏葉鋪灑一地,看起來很美。
已是深秋,卻一片生機勃勃的模樣。
唐婉懷孕將近七個月,肚子凸起來一部分,也不再適合在外面玩了。他們從機場回來后,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醫院。
簡明澤擔心醫院生病的人多,買了口罩,讓她戴上。
兩人坐在醫生辦公室等待結果的時候,一分一秒對唐婉來說都格外漫長,沉默更是重重壓在她的心弦上。她挺直脊背,腰都有些酸了,也不敢放松半分。
見她這么緊張,簡明澤想給她講些路上的趣事,讓她稍微放松點。
只是他才說出兩個字,她便煩躁地在他胳膊上拍了兩下,“你別說話!”
她心慌。
時間滴滴答答過去,醫生把鑒定結果告訴他們,“恭喜你們,簡先生身體很健康。”
聽到這句話的那剎那,唐婉先是一愣,才敢放松下來,只覺得四肢都一片酸軟。
簡明澤雙手捧著她的臉,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眸底滿滿地倒映著她的身影。他說:“我總算可以沒有心理負擔地吻你一次了。”
他總算可以陪著孩子長大,陪著她到老了。
唐婉本該高興,可此時眼眶卻止不住泛紅。她摟住他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醫生可以理解他們此刻的心情,笑著朝身旁的實習生招招手,去看下一個患者。
出醫院門的時候,唐婉腳步都是輕快的。她坐上車,還未到家時,便已經把簡明澤沒事的消息,告訴了所有知道這件事并且關心這件事的人。
老爺子總算可以放下心了,“婉婉,你外甥女都有三個月了,你打算什么時候來看她?”
“這就過去。哦,您告訴小磊,今天我想吃他做的飯,吃不到,我給他老婆孩子準備的禮物,他就別想要了!”
唐婉掛了電話,被簡明澤摟在懷里,唇角的弧度怎么都壓不下來。
他的心情也很好,不時低頭吻她額頭,眉眼間染著淺淺的笑意和寵溺。
透過車窗,唐婉看著外面嬉鬧的人群。他們手里舉著小國旗,有的臉上貼著國旗的標志,或是情侶,或是一家人、朋友同行,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意。
經過一個紅綠燈時,她看到曾經勾引左旭丞的阿雅被一個女人按在地上打,旁邊一圈人圍著看熱鬧。那個女人嘴里還喊著狐貍精、小三一類的詞,想來阿雅又做了插足別人婚姻的事。
而唐婉不知道,在她車子開過去后,唐旭光怔怔地看著她的車許久。
他坐在一個攤位前,面前擺著算卦一類的東西。他看到她時,想追上去,可最后只是狼狽地摔落在地上。
唐旭光趴在地上,伸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婉婉……婉婉……”
他嘴里喊著她的名字,可已經沒有人在意他說什么想什么了。
唐婉此時拉著簡明澤的手,正含笑看著窗外的人群。
今天真是個舉國同慶的好日子,也是個值得讓她開心的日子。
——
我扔下狼狽的過去繼續往前走,才知道他和幸福一直在等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