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蔣母喘著粗氣，揚起手就要往唐婉臉上扇。簡明澤從后視鏡中看著這一幕，剛想停車，唐婉已經攥住了蔣母的手腕。

蔣母動了動手，想要掙開，可唐婉的力氣比她大，她只能維持這個姿勢。

“當初你把我從精神病院里面帶出來，我還以為你是個好的。看到權煜給的這些東西，我才知道，你只是為了利用我！”

“你和唐旭光一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我真是錯看了你！”

蔣母死死盯著唐婉，不只一次地后悔。如果她當初早點發現唐婉的惡毒心思，是不是她女兒就不用死了？

唐婉看著她眼里的厭惡和恨意，冷笑了一聲。

她松開了蔣母的手，“我是小人？那您女兒摘掉我媽氧氣罩，害死我媽，幾次害我在生死線徘徊，又算什么呢？難道只允許她傷害我，就不許我報復？”

聽到她的話，蔣母憤怒中多了幾分迷惘，“曉曉最多跟阿牧有曖昧關系，在這點上對不起你，其他事情什么意思？”

唐婉知道她說了，蔣母也不會信。她干脆拿出手機，調出之前的新聞報道，然后放到了蔣母跟前。

新聞報道很長，蔣母一直到要下車的時候才勉強看完。

她不想承認這個毫無底線的女人是她女兒，可上面有清楚的證據，足以證明那些事情是蔣曉曉做的。

關于蔣曉曉摘唐母氧氣罩的事情，沒有證據。但蔣母還記得蔣曉曉之前跟她說過類似的話，只是她以為女兒只是放個狠話，并未放在心上。

原來……都是真的。

蔣母的憤怒已經消失，只剩下震驚、愧疚和恨意交織，一時都分不清哪種情緒占上風。

“蔣曉曉的死，只能怪她貪心和不自量力，竟然想用她自己的命，來要挾封牧。還是那句，這都是她咎由自取�！�

車已經停了下來，唐婉看著蔣母，面無表情。說完后，她開門下車，把思思抱了下去。

“我們已經到家了，您請便吧。”唐婉抱著思思，和簡明澤一起離開。

蔣母恨唐婉害死了她女兒，卻毫不悔改�？墒Y曉曉做的那些事情，又讓她為之感到慚愧。她終究沒再喊唐婉，只是在車上坐了許久后，心情復雜離開。

思思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唐婉把她抱到臥室，給她蓋好被子后，才下樓，去了客廳。

簡明澤就在沙發上坐著，見她興致不高，關心道：“你擔心蔣曉曉母親的報復？”

“我不怕。就算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這么做�！�

蔣曉曉害死她媽的事沒有證據，就算她因為其他的事判刑，也就坐十年左右的牢而已，唐婉不滿意那樣輕微的懲罰。

她只是有時候會迷惘：

她跟蔣曉曉的事情也好，簡明澤和權煜的事情也好，都是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惹來的麻煩。

現在蔣曉曉的母親跟兒子還在，恩怨會繼續下去嗎？小文和思思就生活在一起，會不會有一天，小文把他們的事情，遷怒到思思的身上？

唐婉逼著自己把這些想法收起來，真是越想越遠了。

次日是周六，唐婉簡明澤帶著思思出去玩了兩天，才把她送回去。

開門的是保姆，她穿著藕粉色的連衣裙，扎了個丸子頭，眼睛很大，看起來很可愛。她沖唐婉簡明澤他們笑了笑，然后把思思接了過去。

思思看上去很喜歡她，撲到她懷里后，就嘰嘰喳喳說個沒停。保姆時不時地附和一兩句，一大一小看上去很默契。

此時天色已晚，封牧下樓看到他們，涼聲道：“飯做多了，不嫌棄就留下來吃飯�！�

思思聽見這話，又是拽唐婉，又是沖簡明澤撒嬌的，兩人便留了下來。

一行人走向餐廳。

前幾次小文因為在學校，唐婉都沒見到他。不過一段時間沒見，他就長高了不少，只是看上去更沉默了。

見到唐婉跟簡明澤后，他喊了一聲白姨簡叔叔，然后過去幫保姆拿碗筷。

他一開始這么做的時候，唐婉封牧都會攔著。只是他們每次攔，他坐下來后都是忐忑不安的，后來他們干脆放任他這么做。

經過這么久，唐婉也發現了：小文只有做些什么，證明他有在這個家里存在的意義后，才會覺得安心。

一行人坐下后，封牧才冷著臉對保姆道：“許芳菲，下次不用做這么多。我沒必要在有些人身上浪費糧食，懂了嗎？”

與其說是給許芳菲說的，不如說是說給簡明澤聽的。

簡明澤已經習慣了封牧平時這么刺他幾句，正要開口，就見許芳菲拿出一個小本子，認真在上面寫字。

唐婉好奇她在寫什么，又不好問，畢竟他們也不算特別熟，問這種問題會顯得很唐突。

不過好奇地顯然不只她一人，封牧用筷子的上端在桌子上敲了敲，不耐煩道：“吃飯就吃飯，你拿本子做什么？”

“我記下封先生給我的要求啊，以免忘了�！痹S芳菲展開本子，給封牧看。

封牧敲筷子的動作頓了一下，面色微沉，幾次張嘴，又不知該從哪兒反駁。唐婉低著頭，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一旁，思思不知道唐婉為什么笑，也跟著笑了起來。

封牧黑著臉冷嗤一聲，悶頭吃了兩口，“我飽了！”

說著話已經拉開椅子，起身就要走。

許芳菲在他身后喊了一句，“那封先生半夜餓，起來找東西吃的時候，肉食記得熱一下，免得跟上次一樣拉肚子�！�

聞言，封牧回頭，咬牙道：“沒讓你說話的時候，就閉嘴！”

唐婉跟簡明澤吃完飯回去，監獄那邊打來電話，通知她，“你父親被人打成重傷，現在在搶救，你現在過來吧�！�

這個電話讓唐婉連續幾天的好心情都沒了——

不是擔心她爸會喪命，而是她當初就叮囑過那些人，讓他們下手有分寸些。正常情況下，他們不會對她爸動死手。而且她交代過，如果有人動死手，讓他們護著些，畢竟生不如死更適合她爸。

直覺告訴唐婉，或許她爸是故意的，為了保外就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