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唐磊就已經變了臉色，面上盡是震驚。
而這時，病房內突然傳來一聲重響。
唐婉扭頭看向病房的時候，唐磊已經飛快地跑了進去，里面很快傳來他惶恐擔憂的聲音，“爸，您怎么了？我給您叫醫生！”
聽起來像是很嚴重。
唐婉臉上閃過糾結跟猶豫，最后還是走了進去。
唐旭光狼狽地趴在地上，有傷口崩開了，血水跟膿水流淌到地上，看著讓人頭皮發麻。唐磊按按鈕，醫生很快過來，給他處理傷口。
但唐旭光一直看著唐婉方向，喊她名字，臉上滿是期盼。
醫生把唐婉拽了過去，然后沖唐旭光道：“好了，你女兒在這兒了。你別再動了，我們給你處理傷口。”
唐旭光點點頭，虛弱地沖唐婉道：“別……別擔心，不疼……”
他是因為唐婉才受的傷，見他這樣，她心思微動。
但她最終只是站在一旁，冷漠地看著這一切，不曾言語，甚至連聲爸都沒喊。
見狀，唐旭光眼底盡是苦澀。
唐婉只當沒看到。
“你們怎么不看好他？他身上這么多傷口，很容易感染的。”醫生處理好后，叮囑唐磊唐婉，“你們一定照顧好了，別再讓他受傷了。”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唐磊道謝，又詳細問過各種注意事項，然后把醫生送出門。
病房里只剩下唐婉跟唐旭光，他看著她，虛弱道：“婉婉，我知道這……這次是我的錯，但你能不能聽我解……”
話還沒說完，唐磊便進來了。
見唐旭光在跟唐婉解釋，他直接冷聲打斷道：“您跟她解釋做什么？先是封牧后是簡明澤，反正就是個心里只有男人，沒有親人的白眼狼！”
“不許這么……這么說你姐姐！”
聽見唐磊的話，唐旭光反應很激動，掙扎著要坐起來。
而在他掙扎的過程中，有傷口崩開了，他疼得眉頭緊皺。
唐磊趕緊扶住他，“好，我不說了，我什么都不說。您好好躺著，別亂動。”
唐旭光這才被他扶著，安安穩穩躺下，只是視線仍舊緊緊黏在唐婉身上，像是怕她突然跑了。
清楚地將這一幕收在眼底，唐婉心中閃過百般念頭。
她現在甚至都分不清她爸跟小磊到底是不是在演戲，是一個演戲，還是兩個都在演戲……
唐婉心里亂糟糟的，只覺得這些事情絞在一起，一團亂麻，讓她毫無頭緒。
病床上，唐旭光咳嗽兩聲，氣喘吁吁道：“既然你們姐弟兩個都在這里，我……我就把事情說清楚……”
硫酸有很大一部分潑到了唐旭光臉上，他臉上，尤其右嘴角跟臉頰部分，一片猙獰，幾乎看不到皮膚。
他說話時，牽扯到了嘴角跟臉頰的傷口，疼得不斷有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流。而汗水流入傷口中，一陣刺疼。
唐婉現在都不明白，她爸是故意使出苦肉計，來迷惑她，還是她真得誤會他了。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唐磊心疼道：“爸，等您好了，說什么都可以，您現在先休息。”
他扭頭看向唐婉，聲音冷了下來，“你就非要現在聽解釋嗎？”
“對。”唐婉在唐磊再一次想要開口的時候，拔高聲音道：“各臟器嚴重損傷，身體機能衰老二十年的人是我老公，不是齊佳欣。換成齊佳欣，你還能在這兒說風涼話？”
她想到剛在水缸中看到簡明澤的場景，身體止不住顫抖。
當時如果不是他的手一下下敲著水缸，她甚至以為那是個死人！
沒有人知道她那一刻的心情。
她出發前身上就帶著刀，做好了簡明澤出事的準備。如果他真得……不在了，她就先殺了兇手，再自殺，權當是還簡明澤的命。
唐旭光聽到齊佳欣三個字時，眼底光芒一閃而過。
但這個動作過于不明顯，再加上唐婉唐磊的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誰都沒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
唐磊身體僵了下，硬邦邦道：“最起碼我不會在爸救了我之后，還對他這么氣勢洶洶，非要在他受傷最嚴重的時候聽什么解釋！”
他說這些時，眼底盡是嫌惡。
但唐婉已經不在意了。
從唐磊偷證據時起，她就不敢再全心信任他了。
唐婉轉向唐旭光，淡漠道：“您不是要解釋嗎？說吧，我聽著。”
“唐、婉！”唐磊咬牙喊她的名字，沒再喊姐。
唐婉壓根沒理會他，只是緊攥著拳，看著目露悲哀的唐旭光，“解釋吧。剛說完解釋沒動靜，該不是后悔了吧？”
“我……我沒……”
唐旭光才說出幾個字，人就暈了過去。
唐磊大喊一聲爸，驚慌失措地跑過去。而唐婉在原地頓了一下后，跟著走到床邊。
“讓開！爸都被你氣暈過去了，你還要做什么？”唐磊低吼著推開唐婉，如同發怒的野獸。
唐婉卻無視他的排斥，只是自顧自走到唐旭光跟前，用手去掰他的眼睛。
暈過去應該不是裝的。
“滾！”唐磊用力推開她。
唐婉身體踉蹌了一下，唐磊微縮，伸手想要拉她，但又硬生生收了回去。所幸她最后站穩，沒摔倒。
“這么護著爸，那你知道蔣曉曉害死了媽，而且她是爸的情人嗎？！”唐婉冷眼看著唐磊。
唐磊聽到情人兩個字，面上血色褪去，眼底盡是震驚，“怎、怎么可能？”
但這樣的驚訝只是一會兒，很快他便就恢復對她的冷漠，“證據呢？”
唐婉：“我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
“爸是好人，也是我親眼看到的。”唐磊毫不猶豫道。
唐婉看著他，突然覺得很累，而且似乎也沒有再解釋的必要，“我真懷疑你是不是跟我同父異母，才會對媽的死還有我曾經經歷過的那些事無動于衷。”
唐磊從未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憋得面色漲紅，幾次張口，都沒說出話。
“我會讓人看著你們，等爸方便說話了，我要聽所有解釋。如果以前那些事情跟你們兩個有關系，一個都別想跑。”
唐婉說完，沒再等唐磊回應，冷著臉走了出去。
所謂家破人亡，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