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簡明澤?”唐婉問道。
“你帶個左家的人,或者其他能夠替左旭丞做主的人過來吧。我在醫生辦公室,3504 。一兩句解釋不清楚,但找到匹配并且愿意跟左旭丞換腎的人了。”簡明澤說道。
聽此,唐婉跌到谷底的心一點點回升。
她眼中迸發出光亮,緊攥著手機連連嗯了兩聲,然后掛了電話,立刻去找左父左母。
“有人愿意捐腎,而且匹配,在3504,麻煩你們現在跟我過去一下吧。”唐婉壓抑著驚喜道。
兩人狀態不比方瀾好多少,聽到這個消息后,他們又是驚喜,又是恐慌,生怕這個人跟阿雅一樣出爾反爾,臨時反悔還倒打一耙。
“是誰啊?怎么突然出來這么一個人?”
“好,走,我們這就過去。”
兩人當即應聲,跟唐婉一起往3504趕。
3504門沒有關,唐婉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簡明澤跟一個陌生中年人站在醫生跟前,正說著什么。
那個中年人上面穿著破舊的迷彩服,下面穿著已經分不清是棕色還是黑色的牛仔褲。他膚色黝黑,身上沾著泥水,看起來像是剛從工地上回來。
此時男人站在簡明澤身旁,面對醫生,顯得有些局促,但是眼底十分堅定。
簡明澤見唐婉進來后,就沖她跟左父左母笑了笑,然后沖中年男人做了個請的姿勢,帶他一起走了過來。
“這是左旭丞父母。”唐婉跟簡明澤還有中年男人介紹道。
簡明澤跟兩人握了下手,“兩位好,我是簡明澤,末末男朋友。”
“小簡總是商業奇才,久仰大名。”左父跟他寒暄了下,聲音還算鎮定,但眼底的焦急之色擋都擋不住。
左母干脆連這種客套話都沒講,要不是擔心自己過于不禮貌,她此時都想問捐腎的人到底是誰,什么時候能安排手術了。
中年男人看著他們之間的寒暄,伸手又狼狽地縮回去,不知道是不是要握手,更不清楚有沒有介紹自己的必要。
正當他尷尬萬分的時候,簡明澤沖左父左母介紹道:“這是楊立國先生,也是這次的捐腎人。”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已經做過匹配了。”
左母聽到這句話,沒忍住,捂著嘴流淚。
“主要孩子沒多長時間了,我妻子沒控制住情緒,我代表她還有我兒子,謝謝楊先生。”
左父眼眶也是紅的,說完后九十度鞠躬,態度很真誠。
楊立國趕緊去扶他,局促道:“不用不用,不用這么客氣。”
“該謝還是要謝的。”左父直起身,鄭重道:“另外,我想再問下楊先生:你年紀看著也不算大,如果少了一個腎,對以后的生活都有影響,你確定要把一顆腎換給我兒子嗎?”
楊立國想都沒想,說道:“我已經認真想過了。之前我女兒生病住院,掏不起錢,都是左醫生墊付的。他這樣的好人,不應該這么短命。”
簡明澤這才說道:“左先生放心,各方面我已經確認過了。您之前應該有聯系過做手術的醫生吧?現在盡快安排手術就可以。”
左父左母跟楊立國留下來跟醫生確定手術細節,簡明澤則先跟唐婉出去。
辦公室不大,他們這么多人站在里面,實在太擁擠了。
唐婉走出去,才問道:“你什么時候找的人?我怎么都沒聽你說過?”
“我也就是碰碰運氣而已,左旭丞之前幫過不少人。我找到那些人,問了下他們愿不愿意幫左旭丞,有些人答應了,里面剛好有跟他匹配的。”
至于為什么沒告訴她,主要是不想給她莫須有的希望。
他私底下先找找試一試,找到了,皆大歡喜;找不到,她也不會失望。
簡明澤說得云淡風輕,好像這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但唐婉清楚,這絕對不容易。
不然她跟左旭丞還有左家那么多人找,怎么都沒用?
“簡明澤,你以后做了什么,你得跟我說。你不說,我怎么知道?”唐婉嘟囔了一句,覺得這人太傻。
簡明澤只是笑笑,嗯了一聲。
唐婉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有些無奈。
只是簡明澤沒再給她什么勸說的機會,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說道:“公司還有不少工作堆著,我先回去了。”
“好。”
簡明澤在墻上靠了下,才離開。
唐婉看著他進電梯后,才回左旭丞病房。
瀾瀾這會兒沒什么事,但心里肯定在惦記左旭丞,她還是趕緊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比較好。
而簡明澤進電梯后,并沒有按一樓離開,而是去了其他樓層。下電梯后,他扶著墻,去找護士給他安排床位。
近些天要處理工作上的事情,還有唐家的事情跟左旭丞的事情,他休息時間可能不太足,這會兒頭都是暈的。
簡明澤很快進了病房,護士給他輸液,叮囑他,“好好休息,按時吃飯,不要太過勞累。”
“嗯。”
左旭丞在VIP病房,實際上VIP病房基本上都在那一層。簡明澤不想被唐婉發現,以免她擔心,就住了普通病房。
這是三床病房,他躺在靠窗戶的床邊,其他兩個床上都有病人。
最邊上床位是一個營養不良的少女,還有她的姐姐也不知道妹妹。中間則是一個老人,她的幾個子女守在她床前。
“小伙子長得真俊。”
“什么病啊?”
“你一個人過來的?”
因為都在一個病房,老人幾個子女跟他搭話。大概覺得他一個人比較可憐,還給了他幾個水果。
“以后可得好好休息,也得多運動。你們年輕人啊,現在就是工作節奏快,又不運動,整天坐辦公室,容易出毛病。”
“嗯,我以后會注意的。”簡明澤溫和道。
那些人見他長得好氣質好,還有禮貌,印象大好,夸著夸著他,就開始批評起來自己的孩子。
一群人鬧哄哄的,愈發顯得簡明澤那邊冷情。
他扭頭看向窗外,并未因此有什么情緒波動。
反正住院也好,開家長會也好,再或者做什么其他事……他一個人早就習慣了。那些人不記得他,他也不需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