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腦中此時一團混亂。
她家破產后，她爸抑郁而亡……她當時因為些事情，沒見到她爸最后一面，但她對他已經去世這件事深信不疑。
可他竟然還活著？
那她媽當初受不了打擊跳樓，這算什么？
唐婉心中亂糟糟一團。
唐旭光嘆息一聲，一瞬間像是滄桑了很多，“我這么費力瞞著，還是被你發現了。”
瞞著？為什么要瞞著？
唐婉還未開口，唐旭光先做了一個打斷的手勢，說道：“這里不方便說話，換個地方說吧。”
她僵硬點頭。
唐旭光帶她去了一處民房，房子里擺設很簡單，甚至可以說寒磣。他住的那個房間都沒吊頂，里面的東西也十分廉價。
唐婉知道他以前也住過這種類似的地方，但那都是代表公司做好事，下鄉慰問的時候才住的。
“您怎么……”
她想問他為什么沒死，為什么住這里，為什么活著卻不告訴她……問題實在太多，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該問哪個。
唐旭光也沒等著她問，而是沖她道：“坐吧。既然你都發現了，那我再瞞著也沒有意義了。”
唐婉坐到沙發上，直愣愣地看著他，感覺這像是一場夢。
因為過于荒唐。
可她既然能假死，她爸為什么不能呢？
唐婉端起杯子，想喝口水緩解下有些亂的心情。可端起水杯，才發現里面沒水，里面甚至落了一層灰。
“我這些天都在外面忙活，基本上沒怎么回來。杯子給我，我去洗洗，給你倒點水。”唐旭光站起來，伸手要拿杯子。
但唐婉避開了。
她把杯子放到桌上，“您……很忙？”
“嗯。”唐旭光苦澀道：“我忙著白手起家，好把你接過來，讓你脫離封牧那個火坑。只是我還沒什么起勢，就聽說你死在了產房里。”
“當時也是形勢所迫，我才會那么做。讓您擔心了。”唐婉內疚道。
唐旭光搖頭，“婉婉，你不用覺得愧疚什么的。我跟你做出了同樣的選擇，但凡當時有別的選擇，我也不會那么做。”
話音落，兩人同時沉默。
這房子有些逼仄，而且像是常年沒人住的樣子，里面的塵土味兒聞著有些嗆。
半晌后，唐婉打破了沉默，艱澀道：“那您當初這么，為什么不告訴媽呢？”
如果她媽知道她爸沒死，就不會做出來那么偏激的事情了。
“我、我沒想到她會那么做。”唐旭光胳膊肘撐在膝蓋上，兩手穿過頭發，眼底盡是血絲。
“對不起，我沒考慮到這些，沒能阻止你媽，也沒能阻止小磊為了給你復仇，做出違法的事情。幸好他沒事，如果他下半輩子都在牢獄中度過，我也沒臉活下去了！”
“我當時只想著唐家沒辦法跟封家對抗，想偷偷自立門戶，再把你們一個個悄悄接出來，以免封牧再做什么傷害你們的事情。可我……我沒想到你媽她……她……”
唐旭光說到后面，一度哽咽，鼻涕眼淚一起往外流。
唐婉剛見到他時，除了驚喜驚訝外，還有對他的怨，覺得她媽的死，也有他很大的原因。
可此時聽到他這么說，她卻只剩下內疚。
當初如果不是她非要嫁給封牧，事情怎么會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她把她家里害成這樣，她爸還沒說她什么，她竟然還怨他？
唐婉拿出紙巾，心情復雜地遞給他。
如今他這樣子，她就算有一堆問題想問，也不好再問。
唐旭光情緒失控，痛苦的模樣讓唐婉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對不起，爸，都是我當時任性，才把家里害成這樣子。”
她喉嚨發緊，鼻端泛酸，說話時忍不住帶顫音。
“別這么說，孩子。不怪你，都是爸爸無能。你只是愛錯人而已，爸爸身為一家之主，卻護不住你們……”唐旭光雙手捂著臉，頭上那些白發刺到了唐婉的心。
恰在這時，簡明澤打來電話，說道：“抓住蔣曉曉了，你過來嗎？”
“嗯。”唐婉不想像上次那樣，再被蔣曉曉逃走。
她問好地址后，叫唐旭光一起過去，“爸，您跟我回去吧。”
唐婉還有一堆問題想要問他，而且他應該也不習慣這里的生活，跟她住一起，好方便他照顧她。
但唐旭光拒絕了，“先不說我一個死而復生的人怎么跟人解釋，你現在不想讓人知道你身份吧？你把我帶回去，怎么跟別人解釋和我的關系？”
這些確實都是問題，但是唐婉覺得，“讓其他人知道我就是唐婉，也沒什么，頂多有一些風言風語而已。”
“只是些風言風語嗎？”唐旭光說道：“以簡明澤現在的身份地位，你覺得他家里會允許他娶一個二婚還帶著孩子的人？婉婉，就算你無所謂，但也要為簡明澤多考慮下。”
這話說的也在理，唐婉皺了皺眉。
“其他的以后再說，你先回去吧。”唐旭光說道。
唐婉想了一下，說道：“……好。”
她爸的事情，得從長計議。
唐婉準備離開，唐旭光送她到門口。她要跟他分別時，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爸，您剛剛怎么在那里？您住的地方離那邊有段距離啊。”
唐旭光嘆口氣，頓了下才說道：“曉曉做的那些事，我也知道了。我聽人說她好像在這兒，就想去看看，沒想到見了你。”
“那您還活著，為什么不讓我知道呢？”唐婉直到此時，仍覺得自己如在夢中。
這一切實在太過于夢幻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你先去忙，等得空的時候，我再好好回答你想知道的所有問題。”唐旭光說道。
他身份證注銷，沒手機號，唐婉加了他一個新申請的qq號，確定他可以蹭鄰居的網，才心事重重離開。
這里是村，網約車不是很方便。唐婉坐公交又倒車，等到簡明澤說的地方，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后。
簡明澤跟何夢雨是在一個大學門口找到蔣曉曉的，簡明澤在附近剛好有房子，就跟何夢雨一同把蔣曉曉帶到了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