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用力甩甩不開,用高跟鞋鞋跟用力踩他腳,趁他吃痛時,她迅速掙開他,退后。
她穿的細高跟鞋,受力面窄,踩得封牧腳一陣鉆心的疼。他蹙眉睨著她,“什么時候學的這些把戲?”
一直都會。
只是他以前討厭她,從來不會拽她或者怎樣。而她喜歡他,就算他拽她,她也不會做這么暴力的事情而已。
不過這些已經沒有必要跟封牧解釋了,以免他誤以為她對他還有什么心思。
“我今天過來就是要取檢材,跟思思做親子鑒定,這一點你也清楚。現在你一直攔著我,什么意思?”唐婉問道。
封牧腳疼,他用另一只腳撐著地面,認真道:“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可我不覺得我們有什么好談的。封牧,我只想拿了我想拿的東西,盡快離開,簡明澤還在等我。”唐婉說道。
封牧煩躁地轉了個圈,壓著怒氣重新面向她。
他直盯盯看著她,咬牙道:“你現在還沒跟思思做親子鑒定,不過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她就是我們的女兒。我們孩子還活著。”
“所以呢?”唐婉漫不經心道。
她這副樣子讓封牧近乎抓狂,他只覺得心臟如同被水草纏住了一般,幾乎無法呼吸。
“我們都有孩子了,你還要跟別人在一起?你有沒有考慮過孩子的感受?”封牧壓著聲音吼道。
唐婉覺得這個世界上,誰都有資格指責她不配當一個母親,唯獨封牧沒有。
“無論是那個流產的孩子,還是思思,他們的出生都是你為了救你的私生子!”唐婉想起被逼著生孩子的日子,呼吸不受控制地加重。
封牧喉結滾動,面色鐵青地想要說話。
只是不等他開口,唐婉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想說小文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他不是你兒子,可你能否認你讓我生孩子就是為了救你孩子嗎?”
她冷笑,眼尾染上猩紅,“不能!封牧,你之前根本沒把我的命當命,沒把我孩子的命當命!如果思思真的是我女兒,她僥幸活著,是老天對我的彌補!”
唐婉每個字都重如千斤,牢牢壓在封牧心臟上,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她走到他身旁,食指在他身前重重點著,一字一句道:“而那個流產的孩子,是老天爺對你作惡多端的懲罰!”
封牧看著她眼底濃重的恨意,喉嚨一陣陣發緊,卻無從辯駁。
而唐婉冷聲一聲,收回手,沒再停留,小跑著上樓。
玩具房內,小文玩著遙控汽車,正逗得思思滿地追著汽車跑。見唐婉進來,小文一愣,車子停下,思思也跟著停下。
小家伙張著小胳膊就來抱唐婉大腿。
這小丫頭就是個純正的傻白甜,唐婉沒費什么功夫,就從她這兒取到幾根頭發。在她收好頭發,準備離開的時候,小文突然問道:“白姨是要給思思做親子鑒定嗎?”
他這么小,唐婉完全沒料到他會問這種問題。
小文站得筆直,仰頭看著她,說道:“以前媽咪跟我說過,說要是有人抽我的血,拔我頭發,就是要做親子鑒定,讓我告訴她。”
他被蔣曉曉用來騙封牧,身世見不得光,會被蔣曉曉這么叮囑也正常。
畢竟她為了自身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這一點從蔣曉曉當初想要利用小文落水來栽贓她,就可以看出來。
唐婉嗯了一聲,承認了。
只是她要走的時候,小文橫在她跟前,乞求道:“白姨,能不做親子鑒定嗎?”
見唐婉遲疑,沒有立刻答應,他直接跪在地上。這還是他媽咪當初教給他的,說他想要什么別人不答應的時候,就直接跪在地上求人,一定管用。
過去那些日子,他這一招幾乎無往不利。
思思不知道下跪是做什么,但覺得哥哥跪了,很好玩,也就跟著跪在地上。
唐婉從小文身上隱約看到過去蠻橫的樣子,眸色不由得冷了些,“你起來。”
“求你了,白姨。”小文跪爬到她跟前,哭著說道:“做完親子鑒定,爹地就不喜歡……不喜歡思思了。”
他當初就是做了親子鑒定以后,爹地不喜歡他的。
唐婉萬沒想到小文這么做,是擔心思思,倒顯得她這個成年人思想過于骯臟了。
她蹲下身子,雙手托著小文腋下,讓他站起來,“就算做了親子鑒定,你爹地也不會對思思不好的。”
小文抹了下眼淚,遲疑地看著她。
“你相信白姨嗎?”唐婉輕聲問道。
小文重重點頭。
“你爹地不會因此對思思不好的。”唐婉往思思那邊看了眼,沒心沒肺的小丫頭已經跪在地上開始玩其他玩具了。
心這么大……也挺好的。
心思過于細膩的人,其實很多時候活得并不幸福。
“現在我可以走了嗎?”唐婉問小文。
小文點點頭,又在她站起來的時候,突然猛地搖頭,問道:“白姨,你知道我媽咪在哪兒嗎?”
雖然媽咪對他不是很好,可他還是想媽咪。
唐婉斟酌了下,選了一個不是那么傷人的說法,“你媽咪因為做錯事,以后不能見你了。”
聞言,小文點點頭,顯得有些沮喪。
正在旁邊玩汽車的思思,也突然跟著沮喪起來,“思思想媽咪了……”
小家伙嘴里的媽咪,自然是指蔣曉曉。
唐婉突然不敢想象,如果思思真得是她女兒,而思思只認蔣曉曉當媽咪的話,她會怎樣。她喉嚨梗了一下,略顯狼狽地起身,快步下樓。
封牧坐在客廳里,燈光下,他的身形看起來異常落寞。
而唐婉只是往他那兒看了一眼,便冷著臉走向門口。
“我送你!”封牧聽見動靜,站起身。
唐婉頭都沒回,“不用。”
她寧愿浪費點時間叫車,也不想跟封牧在一起多待一秒。
封牧見她如此決絕的模樣,薄唇緊抿,眸底沉了下來。當他最終還是跟出去,站在她身旁,跟她一起等車。
風很冷,兩人等車差不多等了十多分鐘,但誰也沒說話。
封牧看了眼唐婉被凍紅的臉,沒忍住,還是刺了一句,“這么怕冷,就不知道多穿點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