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內略顯嘈雜，可封牧仍舊清晰地聽到了這句話。他停下腳步，直勾勾地看向唐婉，等著她回答。

他身后那些人不明所以地跟著停了下來當看到唐婉時，眼底閃過驚艷。

“喜歡啊。”唐婉輕嘆口氣，眸中水波流轉，“只是我除了自身能力外，沒有任何地方足夠配上他。”

齊佳欣面色微變，“那你上次為什么跟我說，你不會跟他在一起？”

“我說過了，因為覺得配不上他。”唐婉垂眸，苦澀道:“如果喜歡一個人，就要給他最好的，而不是成為他的拖油瓶，不是嗎？”

她說完，抬頭，想看看封牧的反應。

不曾想，一抬頭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簡明澤。

他逆著光站立，看不清神色。不過看樣子，她剛剛說過的那些話，他都聽到了。

唐婉不大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偷偷瞟向封牧的位置，等他走后，她再找機會跟簡明澤解釋吧。

封牧沒想到，他只是跟幾個下屬一起吃頓飯而已，都能撞見唐婉變相跟簡明澤表白。

“封總？”下屬見他臉色不好看，喊了一聲。

封牧不想在這里跟唐婉鬧得太難看，以免她更討厭他。他逼著自己將視線從她身上挪開，大步走向電梯。

一個星期而已，他瘦了不少，曾經合身的西裝都顯得空蕩蕩的，背影看著格外落寞，還顯得有些狼狽。

下屬們愣了一下，忙不迭跟上。

封牧一個星期沒去公司，工作堆了一大堆。這次跟他過來的是幾個公司高層，主要談下公司最近一周的大動作。

他們平時經常見封牧，在他跟前也沒什么束縛感，進電梯后便開始議論起來——

“剛剛那個女人就是白末吧？我以前遠遠見過她一次，不過她比我印象中更漂亮。”

“你這不是廢話？要不是漂亮，她能靠著身體上位，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也不是光長得漂亮，單那身氣質，從骨子里面透出來的女人味，就沒幾個人能學上來。她自身能力也還可以。”

“別說什么能力不能力的。我要是長成她那樣，什么都不會，也能爬到她現在這位置。女人就是好啊，只要長得好些，兩腿一……”

幾人聊得興起，根本沒注意到封牧的神色越來越難看。

他們同事咳嗽一聲，提醒他們，他們也沒反應過來。

其中一個還問道:“李總，你感冒了？感冒就喝點藥。”

另外幾人還在說。

“閉、嘴！”封牧眸底一片烏云密布，用力拽著說話最難聽的那個下屬，把他按到了電梯墻上。

男人跟電梯碰撞，發出巨大的響聲。

這一幕發生得過于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一頭霧水。

幾乎在同一時間，電梯到達，電梯門打開，四個男人站在門外。

電梯內外的人，齊齊看向面色猙獰的封牧，面露忌憚。

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實在可怕。

唐婉他們剛好也從這里經過，但她只是輕飄飄瞥封牧一眼，便挪開了視線，好像他是什么臟東西一般。

封牧不曾錯過她眼底露出的那一抹譏誚，心倏地刺疼了一下。

“以后不許再提和白末有關的話題，聽懂了嗎？”封牧目光釘子似的釘在男人身上，眼底一點點爬上紅色，如地獄中的惡鬼。

男人被他這樣子嚇到了，連連點頭。

封牧這才猛地松開他，面色陰沉地走出電梯。

電梯外站著的幾個人見他出來，默契地閃到一旁。

同一時間，唐婉他們已經到了包間。

因為她說她‘喜歡’簡明澤的事，桌上氣氛略顯微妙，尷尬中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曖昧。

齊佳欣面上掛著完美笑容，但一句話都沒說，偶爾說一兩句，也顯得有些敷衍。

期間，她視線不斷掃向唐婉和簡明澤，神色復雜，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而簡明澤低頭吃飯，時不時會給唐婉夾幾筷子菜。

他對她有多上心，只要眼不瞎都可以看出來。

齊佳欣食不知味，沒吃幾口，便隨便找了個借口，起身告辭。

等她走后，唐婉立刻說道:“剛才是因為有封牧在，我才會那么說，你別當真。”

“嗯，我知道。吃飯。”簡明澤給她夾了幾筷子蝦仁，面上波瀾不驚。

唐婉悶頭吃飯，有種有力無處使的憋屈感。

他說他知道了，可她總覺得他相信了她剛才的鬼話。

“快過年了，年后有個商業聚會，你和我一起去吧。”吃差不多的時候，簡明澤說道。

他一說這個，唐婉突然想起去年商業聚會上，她被人攔在門外的狼狽。

她愣了一下，說道:“年后的商業聚會有些特殊，基本上都是帶自己的另一半過去，你還是找別人吧。”

“你說的只是一部分人，也有很多人帶著自己的下屬過去，不是嗎？”簡明澤掀起眼皮，眸色淡淡地看著她。

唐婉一噎，不知該說些什么。

“還是說，你拒絕當我女朋友，連我朋友也不想當，只想和我做互不干擾的陌生人？”簡明澤問道。

“當然不是。”唐婉欠他那么多，還要努力償還，怎么可能和他當陌生人？

“嗯。那我女伴就定你了，到時候我去接你。”

簡明澤起身結賬，根本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

兩人一并下樓，要上車時，封牧突然打來電話。

“你們飯也該吃完了吧？現在有空見我了嗎？”封牧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啞。

唐婉頓了下，才說道:“包間號告訴我。”

等他說完包間號，她才掛了電話。

一回頭，簡明澤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面色微寒。

“我要報仇，誰都不能阻止我，你知道的。”在他開口之前，她先一步說道。

簡明澤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只是微微攥拳，別開頭說道:“我在樓下等你，有事叫我。”

唐婉說不用，讓他回去，可他堅持。她下頜微繃，最終還是拗不過他。

她回到飯店，很快到了封牧的包間。

唐婉敲門，里面傳來一陣不大規律的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打開了。

封牧站在門口，西裝外套已經脫掉了，白色襯衣松松垮垮的，顯得他瘦弱得甚至有些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