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明澤撿起地上的衣服,拍了拍上面的塵土。
即便他此刻形象狼狽,可做這一切時,仍舊顯得優雅。
“你平時不是都很理智嗎?怎么這次就……”
唐婉轉了半個圈,重新站在他面前。
只是這次沒等她說完,簡明澤抬頭,淡漠的視線正對著她,“我為什么這么做,你真不知道嗎?”
聞言,她一怔。
他眸色幽深,染著些許平時不曾露出的情感。
這是簡明澤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向她表露感情。即便很含蓄,可依舊讓她感到無措。
唐婉蝶翼般的睫毛眨動了幾下,皺眉挪開了視線,“簡明澤,我之前說得已經很清楚了。”
“那你為什么要因為我,回到這里?”簡明澤直盯盯地看著她。
“如剛才所說,我只是不想拖累你這個恩人。”
“除了這個,就沒有其他原因了嗎?”
聞言,唐婉一笑,拳頭卻不由得攥緊,“你還想要什么理由?我對當初連累瀾瀾和小磊,感到十分歉疚,不想再連累到任何人。這個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簡明澤眸色黯淡了些許。
他一直陪著她看心理醫生,自然知道這也是她的心結之一。
“抱歉,你很好,但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唐婉直視著他,客氣得讓他感到窒息。
簡明澤胸口一陣發悶,面上卻含著笑,“沒關系。你放心,我不會糾纏你,只會等到你有男朋友時,自動退出。或者哪天你想結婚了,但沒有合適對象,我也可以。”
“可我不喜歡你。”
“我喜歡你就夠了。”
唐婉從小到大沒少拒絕人,但簡明澤卻是最難纏,也是讓她最難受的一個。
她輕嘆口氣,“簡明澤……”
“時間不早了。”簡明澤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牽了下嘴角,嘴角的傷口疼,心臟也跟著疼,“我走了,你也早點休息。”
他不等她再說什么,鉆進車中,開車離開。
唐婉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心中百味摻雜。
等車子轉彎看不到后,她才再次輕嘆口氣,回別墅。
客廳中,封牧沉著臉坐在沙發上。曉曉拎著醫藥箱想給他處理傷口,但看樣子,像是被他拒絕了。
“終于舍得回來了?”封牧斜著唐婉,譏諷道
“是呀。好不容易見到前金主,都不想回這里了。”唐婉心情不好,答得也十分敷衍。
聽此,封牧面色沉了沉,眸底似席卷著驚濤駭浪。
不過不等他找茬,唐婉便上樓了。
她今天真心累,不想再和他磨嘴皮子。
“她現在這態度,未免太囂張了。”蔣曉曉趁機道:“阿牧,我看白末心思不在這兒,要不你還是放她離開吧。以免以后有了孩子,出什么問題。”
孩子能出什么問題?
無非就是在說白末水性楊花,到時候可能會給他戴綠帽子,生下別人的孩子。
封牧以前一心一意信賴她,偶爾覺得她話中有話、不懷好意,也會覺得是他自己的錯覺。
但自從當初發現她利用孩子后,他便越來越注意到,她措辭間的險惡和平時的善良人設之間的矛盾。
這遠比一個單純的惡人更加讓人惡心反感。
蔣曉曉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還在勸說,“阿牧,你理智些,別被眼前的表現迷惑了。趁著你們現在還沒有孩子,好分手,等以后……”
“孩子出問題的人,是你,不是她!”封牧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起身道:“你明天就搬出去吧,我后面會把那百分之一的股份轉給你。”
他以前從未這么煩過她。
見他要走,蔣曉曉跟著起身,想要抓他。
但封牧避開了她的碰觸,徑直走向樓上。
“阿牧——”蔣曉曉站在原地,不甘心地喊了一聲,卻沒得到半點回應。
當聽到樓上傳來的關門聲時,她面上染上幾分怨毒。
要不是狐貍精突然冒出來,阿牧也不會這樣對她。既然阿牧讓她明天搬走,那她就在搬走之前,把這個狐貍精先趕走!
唐婉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她躺在床上,正為簡明澤的事兒感到煩心。
“有事找我。”
這是他剛發來的微信消息。
簡明澤這個人本來就聰明,不好糊弄,又是個犟驢。這次她被封牧拆穿后,以后再想糊弄簡明澤就難了。
但她實在不想他這么優秀這么好的人,死在她這么一棵歪脖子樹上,不值當。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時安浩打來電話,告訴她一個壞消息。
“跟蔣曉曉通話的那個號碼,它的身份證主人找到了。但他說這不是他的號碼,應該是別人撿到他之前遺失的身份證,辦了號碼。至于那個人是誰,他不知道。”
果然,那個人做事如此謹慎,怎么可能就這么在一個號碼上栽了?
線索就這么斷了,唐婉又是氣餒又是焦躁。
簡明澤堅持等她、電話號碼實際主人找不到,再加上盛國安那個老色鬼的話她不知真假,還得找時間做個驗證……
她腦中思緒翻飛,晚上失眠了,第二天到公司都是渾渾噩噩的。
上午十點時,小文打來電話,說他媽咪不想參加小學生野炊,他爹地沒空,問她能不能過去。
再囂張的孩子,軟下來的時候,也可憐巴巴的。
唐婉不得不承認,她心軟了。
可心軟只會讓她跟個傻逼一樣一次次陷入困境,她緊攥著手機,一時沒回答。
“白姨,”小文快哭了,“你是不是不想來啊?可是媽咪說你要是不來,她以后就沒收我的零花錢,還不許我吃喜歡的東西。求求你了,白姨,你來吧,用不了多長時間的!”
聽此,唐婉突然想起,蔣曉曉最近一直說要她別太囂張,不然會后悔。
看來就是這次了。
她手指在桌子上輕敲幾下,答應了。
唐婉問清楚地點,跟助理交代了下,隨后拎著包出門。
等她到達時,其他學生家長已經都到了。小文欣喜地朝她跑過來,奔入她懷中,“媽咪!”
聽到這兩個字,唐婉身體一僵,曾經那兩個與她無緣的孩子突然在腦中閃過。
她睫毛顫了顫,緩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小文這么喊她,純粹是自尊心作祟。其他小朋友家長都來了,要是他家長沒來,會讓他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
唐婉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也沒拆穿。
老師點好人數,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