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曉曉見封牧答得這般敷衍,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可是阿牧,如果她……”
“你剛剛不是還為她住死人房間擔憂嗎?怎么現在又這么急著趕她走了?”封牧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
蔣曉曉被他問得一梗,她吞咽了口口水,“阿牧,這并不沖突。我只是害怕她,但是又不想苛待她而已。”
“在別人身上不沖突,但是在你身上沖突。”
封牧盯著她,認真道:“曉曉,我相信你沒有惡意,可你以后想做什么,能不能直接說?別一邊做好人,一邊又有其他想法,這讓我覺得你很虛偽。”
他到現在,還是不太能接受自己喜歡唐婉那種惡毒的女人。
他覺得大概是曉曉和他想象中的樣子不太一樣,所以他產生了喜歡唐婉這種錯覺……
這個因果關系有些牽強,不過除了這個理由,他想不出他為什么會喜歡唐婉。
蔣曉曉沒想到他會說得這么直白,面上神色變幻,一時都不知該怎么接話。
封牧也沒打算聽她的解釋,他只是表達自己的想法而已。
“我先去休息了。”
他有些心煩意燥,抱著思思上樓。
蔣曉曉咬咬唇,想追,硬生生忍了下來。
“媽咪,爹地是不是不喜歡我啊?”小文巴巴地看著封牧的背影,滿是失落。
蔣曉曉心情不好,連平時敷衍他的耐心都沒有,“他當然不喜歡你!你又不是他親兒子,他為什么要喜歡你?”
小文已經快七歲了,差不多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可又有些不大明白。
這明明就是他爹地啊,他為什么不是他親兒子?
蔣曉曉越想越氣,“要不是因為你是個野種,阿牧也不會這么冷落我。你跟你親爹一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一肚子凈壞水!”
她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就是從發現小文不是親兒子開始,阿牧對她的態度才改變的!
嘴里說什么不在意,可阿牧也是個男人,怎么可能不在乎她被人‘強暴’?他后來找那么多借口,其實不過因為她臟了。
這可怎么辦是好?
蔣曉曉沒心情理會眼眶通紅的小文,拿著手機進了洗手間。
“阿牧對我有芥蒂,是因為小文不是他親兒子,早知道就不把他生下來了。您說,現在怎么辦?”
……
唐婉回房間后,才發現這里和她走之前一模一樣。
防盜窗還在那兒,沒拆;桌椅凳子腿棱角處還纏繞著膠帶,地上也鋪著厚厚的毯子。
時隔將近兩年,她重新踏入這里,仍舊覺得鋪天蓋地的窒息感向她涌來。
她面色蒼白地走過去,打開窗。
一陣冷風吹來,凍得唐婉打了個激靈,可那股壓抑感卻因此消散不少。
她沒關窗,從包里拿出那個刮眉刀,一點點去割膠帶。
早在封牧當初將她囚禁在這里時,她就想這么做了!
膠帶纏了很多層,黏得很緊。唐婉費了很大力氣,手心都被刮眉刀硌紅了,才拆掉一點點。
這些膠帶就像是她遇到封牧后,遭遇的那些事一樣,拆了一層,還有一層……層層疊疊,看不到頭,讓人心生絕望。
與其說唐婉是在跟這些膠帶較勁,不如說是把它們當成了封牧。
咔噠。
門鎖突然響了一聲。
唐婉動作停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然而下一秒,封牧便推門走了進來。
“你手里為什么有我房間鑰匙?”
唐婉一眼便看到了他手中的鑰匙,面色有些難看。
封牧晃了晃手里的鑰匙,渾不在意道:“這是我的房子,我有這里的備用鑰匙,很正常。”
“可這里是我房間!”唐婉緊攥著拳,譏笑道:“你拿著鑰匙,該不是又想半夜潛進我房間吧?你現在可沒有什么孩子,需要臍帶血才能救!”
房間鑰匙拿在仇人手里,她晚上睡覺都睡不安心。
“你這種公交車,身上有沒有什么病,我都不知道。就算再饑渴,我也不會找你。”
只要一想到唐婉在其他男人身下婉轉承歡,封牧心便如同被無形的手攥住了一般。
她不是說喜歡他的嗎?為什么還要去陪其他男人?
她的愛真是廉價!
“這樣最好。”唐婉面上血色又散去幾分,她起身,去抓他手里的鑰匙,“那現在鑰匙可以給我了吧?”
她拿鑰匙時,他突然避開,舉過頭頂。
唐婉皺了下眉,只能踮著腳尖去拿。
可鑰匙沒拿到,她反倒被按到了墻上。
封牧單手撐在她身側,距離她很近,兩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直到現在,他看著她這張臉還是覺得陌生。
可他也知道,想讓她重新整回原來那張臉,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剛不是還在嫌我臟?那你這是在做什么?”唐婉推了下,沒推動,仰頭譏諷道。
兩人間距離超過正常界限,他給她帶來很大的壓迫感,讓她很不舒服。
“你哪兒來的自信,覺得我會動你?”
封牧眸光閃了下,他避開她的視線,奪走了她手中的刮眉刀,“這是什么?”
“是不是虧心事做多的人,都會疑神疑鬼?”唐婉一把推開他,直起身道:“只是普通刮眉刀而已。”
封牧盯著她,半信半疑。
“我是白末時,從里到外,連臉都是假的,你全信。我現在說實話,你反倒不信了。”
唐婉指了指他手中的刮眉刀,嗤道:“不相信我,就自己上網查。”
她以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會相信。
可他直接當著她的面,拿出手機,按了幾下,很明顯在查。
唐婉這下連看都懶得看了,干脆脫掉衣服,進了浴室。她洗了近二十分鐘,裹著浴巾出去時,封牧還沒走。
他瞥了她一眼,視線落在手中的刮眉刀上,“東西我收了,你用的時候找我。”
時至今日,他仍對她當初自殘自殺的事情有心理陰影。
“您愛收就收。”唐婉拿著梳子攏頭發,“這種東西殺不了人,割個腕,割個喉,最起碼都得好幾次,到時候你和蔣曉曉早醒了。”
她停下梳頭發的動作,冷眼剜著他,“而且割很多下,都不一定能割到動脈。如果我殺人,一定會換樣鋒利的。”
“唐、婉!”
眼見她越不像話,封牧面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