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薇被她盯著,覺得后背一陣陣發涼,最終還是咬牙說了聲對不起,灰溜溜拽著同伴走了。
洗手間其他人見此,也紛紛離開。
大概他們回去說了什么,沒人再刻意來上廁所或者拍唐婉。
唐婉在對峙中占據上風,卻沒有任何勝利感,有的只是無盡疲憊。
她能趕走這些人又怎樣,不還是擺脫不了封牧的掌控跟羞辱?
一上午的工作,讓唐婉感到身心俱疲。她看了眼時間,收好工具回休息間。
“你不能休息!”張姐正在吸溜吸溜吃面條,見她進來,抹著嘴角的油說道:“上面說了,怕你完不成工作,讓你十二點下班,半小時吃飯,然后接著上班。”
明知道她生著病,還故意這么苛待她,封牧真是好樣的!
不過也對,她上次都想殺死他跟他心愛的女人了,他怎么可能對她手下留情呢?
唐婉退出休息室,拿著清潔工具到了辦公室。
快吃飯了,她這會兒不想弄廁所,搞得一點胃口都沒有。
可沒多大一會兒,張姐就跑過來了,“小姑娘,洗手間臟了,你趕緊去弄下,不要耽誤大家使用!”
“……好。”
唐婉把抹布水桶放回工具間,換了拖布,還沒進洗手間,就聞到一股嗆人的味道。
她皺皺眉,走進去,發現幾個隔間還有地面上都被人故意扔了飯菜。便池里則堆滿了紙巾,堵了。
排泄物的味道跟飯菜的味道摻雜在一起,瘋了似的襲向她,無孔不入。
“嘔!”
身體的本能反應遠遠快于大腦思考,唐婉胃里一陣翻涌,趴在洗手池邊吐出一堆酸水。
幾乎不用猜,這件事就是那個什么薇薇做的。
唐婉要求查監控,被保安室的人拒絕了。
張姐緊跟在她身后,念念叨叨,“你就別管到底誰扔的了,先趕緊清理干凈吧。洗手間那個樣子,誰都用不了!”
她干保潔這么多年,都相安無事,怎么這小姑娘才干一上午,就鬧出來這么多事端?
一個巴掌拍不響,這小姑娘肯定也有問題,才會被人針對。
唐婉怎么跟保安說,都沒用,只能先去清理洗手間。
便池需要挨個通一遍,地上的飯菜先掃一下,再拖干凈。她踩在松軟黏膩的飯菜上,這么一通折騰下來,吐得臉色發白,早已沒胃口吃飯。
唐婉休息半小時,繼續工作。
她手腳已經算麻利了,但工作量太大,負責檢查的人要求也苛刻,她到晚上十點半還沒下班。
普通職員加班到這個時間,也不算晚,可對保潔來說,已經算很晚了。
“你擦這里窗臺的時候,抹布太臟,都留下痕跡了,重新弄一下。”負責檢查的人在窗臺上用手抹了一下,沖唐婉說道。
她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了,見這人故意刁難,恨不得拿水桶扣他腦袋上。
可他也是被封牧交代這么做的,就算她趕跑他,封牧可以再派一個人過來。說不定還可以借由這件事,找她的麻煩。
唐婉耗到十二點才弄完,累得腿都是抖的。
“封牧,你以后最好別落到我手里!”她在地上坐著休息了一會兒,扶著墻面往外走。
路上遇到幾個公司職員,看她的表情都很奇怪,同情憐憫中夾雜厭惡忌憚。
唐婉沒理會,一路出了公司。
夜晚的風一吹,她都能聞到身上的怪味。
滴滴——
鳴笛聲響起,唐婉下意識看過去。邁巴赫車窗降下,露出簡明澤英俊的臉,“唐小姐。”
他今天居然還在?
唐婉微怔了一下,走到車旁說道:“簡先生先回去吧,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她身上都是味兒,鞋子上更沾過一堆臟東西,會弄臟他的車。
“我在這里等得都快睡著了,你就這樣讓我自己回去,未免太寒我的心。”簡明澤開門下車,夸張地做出一副傷心的樣子。
唐婉斟酌了下,脫下工裝外套鋪到車里,才踩著外套,拘謹地坐在車上。
簡明澤其實不只見過她一面,他很久以前就見過她。
她活得肆意又瀟灑,只做自己喜歡的,從不在乎別人的看法。跟如今這個小心又拘謹的女人,像是兩個人。
“今天早上牽連到簡先生,不好意思。我畢竟已婚,我們還是保持些距離好。”唐婉說道。
簡明澤啟動車子,面色因她的話淡漠了些,“我欠唐夫人恩情。”
“可是……”唐婉舔了舔干澀的唇瓣,“可是我害死了我媽,你不該把這份恩情還給我。”
她該給她媽賠命,可惜她這條賤命,她如今無法左右。
簡明澤沒再跟她說這個話題,只是扭頭問道:“那唐小姐覺得我們之間有什么嗎?或者說,你覺得我對你有什么企圖嗎?”
他這個問題問得太突然。
唐婉一愣,才回道:“沒有。”
她長得算不錯,但以他自身的條件,想要找個漂亮的女人,太簡單了。
“既然沒有,我為什么要因為封總的懷疑回避呢?”簡明澤聲音和煦地問道。
唐婉皺皺眉,“可是封牧他很霸道,也很固執。你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有很大幾率會針對你。”
聽此,簡明澤輕笑一聲,眸底似承載著璀璨星光,“那你覺得我用怕他嗎?”
“……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仇人好。”
無論以簡家的實力,還是按簡明澤個人的能力,他確實都不用怕封牧。
“如果唐小姐真這么想,就更不該拒絕我接你。封總今天剛讓我離你遠點,我就離遠點,這不是從側面證實我心虛嗎?”
簡明澤說話做事一直溫和有禮,不像封牧那樣咄咄逼人,卻像流沙一般,總是將人吞噬后,對方才能發現。
唐婉一向能言善辯,不然也不會三番兩次把封牧氣得夠嗆。
可她此時竟被他說得無話可說,只能順著簡明澤心意點頭。
簡明澤見她這副呆愣的樣,嘴角小小翹了下。
封牧早上跟唐婉分別后,本該回B市,他需要處理那邊的工作,而且蔣曉曉跟小文也在那里。
然而一想到唐婉可能跟簡明澤私會,他就覺得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封牧最后還是把B市工作交給了一個副總,而他則留在這里。
只是他不曾料到,他早上剛警告過唐婉,她晚上便又坐著簡明澤的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