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性漸漸上來,季嫻整個人都開始有些頭暈,甚至連意識都開始有些渙散開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被‘啪’的一聲推開,猶如那迷藥上頭給自己一刀刺激一般,季嫻整個人一頓,渙散的意識稍稍有些回籠,便聽到了好似隔著一道虛開的門的兩個聲音。
“文騫,這些年你一直為了一個音信全無的女人流浪在外,尋了那么多年,也該回來了!”聽這聲音,像是沈文昌的,二弟,也就是那個沈燁口中所謂的二叔?
提到音信全無的時候,沈文騫的臉上才稍稍有那么一些情緒,瞥一眼沈文昌,輕呵一聲,唇角盡數譏諷,眸光卻是溫柔的,他說:“找到了,我找到她了。”
如此驢頭不對馬嘴的回答,沈文昌怔了片刻,“在哪……”
“M國華人墓園,是她,二十三年前因為一場車禍,搶救無效死亡。”
“那你……”
“哥,二十四年了,這二十四年以來,你們一家四口享受天倫之樂的同時,我卻還為我那不知淪落到何處的女兒奔波,你可有片刻的后悔?”他低笑一聲,聲音沉頓,猶如那寒夜里的悶聲響起的鐘聲一般敲在沈文昌的心頭,他說,“二十四年前,你們聯手用爺爺病重的消息騙我回國,又趕走了懷著孕的她,致使我和她從此天人永隔,這么多年以來,我每天都活在懊悔中,你呢?”
最后兩個字輕飄飄的,卻如同撲面而來的雪崩砸的沈文昌頭暈眼花。
“所以這些年你……”
“她可能死了,我的女兒,可能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了……”沈文騫低低一聲,帶著幾不可聞的哭腔,他咬牙道,“我找遍了M國所有的同齡的女孩子,沒有她,我的女兒,沒有雙親,她根本沒有存活下去的可能……”
“文騫,你回來吧,就算哥求你,爸媽的身體越發的不好了,這么多年為了你的事情他們操碎了心,你如今……也沒有再出去的理由了。”
沈文騫低笑一聲,喉嚨里發出沙啞的聲音,“是啊,沒有再出去的理由了。”
仰起臉盯著頭頂那熾白的燈光看了一會兒,眼中的閃爍漸漸散去,他才喃喃道,“你放心,我不會再出去了,你也不用再來勸我了。”
“文騫……”
‘咚咚’敲門的聲音,沈文昌應了一聲,然后又是門被推開的聲音,“爸,樓下出事了。”
“怎么了?”
伴隨著聲音還有一陣腳步聲,隱約出來,“我也不清楚,那杭總突然……”
季嫻知道,是杭墨深發現她不見了。
只是……
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她聽不到,剛想吐出一口氣,便又傳來‘啪’的一聲門被關上的聲音。
還有人,沒走?
季嫻整個人的神經都繃了起來,如今她已然是砧板上的魚肉,只是不知……
樓下,季嫻去洗手間過去不過五分鐘的時間,杭墨深便盯著腕表看了一遍又一遍,以季嫻的性格,人生地不熟,她不可能亂跑,他便不放心,去洗手間,門口找了一個女服務員進去找人,然而女服務員出來卻告訴他,洗手間里,并沒有這個人。
沒有這個人?
杭墨深心里一驚,轉身就往回走。
彼時,廖珂正周旋于一堆男人之中,甚至有人不斷地灌她酒,廖珂雖心知肚明,卻也偶爾推拖不得,正巧心情也有那么些不爽,酒,也就喝的多了些。
而有人,就趁機開始對她動手動腳了。
邊上還能聽到有人故意壓低的聲音,“好啊老李,把她混到手,你那公司至少能擴兩倍吧!”
一陣色瞇瞇的笑容。
廖珂瞇著眼睛,堪堪轉過身,或許是那男人在群人里太過高大便顯得這般的鶴立雞群,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還是,她酒喝多了,杭墨深這會兒走過來的臉色……并不是那么友好。
男人腿長走路也快,不過三兩步就穿過主動退讓開的人群,來到她面前。
或許是杭墨深來的猝不及防,很多人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在看男人的臉色,低頭俯視廖珂的時候,滿臉的怒容掩飾不住。
尤其是,他的身邊已經沒有那所謂的杭夫人。
所以說,杭墨深的確和廖珂有那么一腿,剛剛只是礙于杭夫人的臉面不得不否認,這會兒見廖珂幾面逢源,他作為男人,自然是吃醋了!
眾人這會兒看他們的眼神都有那么些不一樣了……
而杭墨深的下一步,讓他們大吃一驚……
廖珂仰頭盯著他,許是醉了,這會兒看他,人都有些重影了。
但是他,還是那么好看,俊美的臉棱角封面,有種冷冽的干凈冷峻,唇薄如刀削,英挺的鼻梁讓無關看上去深邃許多,只是眉眼之中,看她的眼神卻帶了那么明顯的怒氣和……探究……
張了張嘴,那些可惡的男人給她喂了太多的烈酒,導致她這會兒張嘴都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但心里,怎么都是開心的,他難得有那么一次……愿意接近她……
只是,喉間瞬間一緊,待到她含著下巴想去看他的時候,才發現,男人的臉這會兒,已經冷若冰霜了。
不知是哪個膽小的女人尖叫了一聲,聲音又尖又細,刺的廖珂整個人頭皮一麻,然后就聽到男人比寒冰還冷的聲音,“她在哪?”
廖珂微醺的眸中一陣迷茫……
掐著她的脖子的那只手又熱又……緊了幾分,她甚至呼吸都開始艱難起來,兩只手不受控制地去抓他的手。
杭墨深咬牙,“她在哪,你把她藏哪去了?”
“你說什么?”
“阿嫻去洗手間,你隨后就去,整個人宴會廳只有你一個人對她有那么明顯的敵意,恨不得她去死,”他一字一頓,好似每一個字都在撕扯她的肉的那般震怒,“她丟了,我不找你,找誰?說,她在哪?”
廖珂一張精致的臉被掐的五官都變了形,臉色也呈現出一種暗紫色,她的指甲劃過他的手背,在上面留下一道細痕,但男人的手卻依舊只緊未有絲毫松動。
她張了張嘴,連呼吸都艱難,也更別談說話,“我,我,我真,真不,不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