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打發了方曼妮,也如愿在離婚之前手撕一次小三,只是在出門手機響起發現來電是蔣浩成的時候,驀然失笑,不知道他是例行公事來請求原諒還是剛剛她手撕結束方曼妮打電話撒嬌抱怨他來找她評理來了,不管是哪個原因,童雪現在只覺得自己在見過方曼妮之后,更加能坦然的面對蔣浩成,原因也很簡單,如果之前只是兩個人在鬧離婚的事,那么方曼妮參與進來,就等于是證實了蔣浩成出軌背叛,而已經掉在屎上的錢,就算是紅票子,她也不打算再撿起了。
所以接通電話她第一句對蔣浩成說的就是:“沒別的事就掛了,我很忙,沒時間接你的電話。”
不知是她一句話堵得還是怎么了,電話那頭一陣沉默,沉默安靜到童雪真的以為他良心掛了電話,正準備去翻過手機看一眼,聽筒里就傳來了蔣浩成的聲音,他的聲音沙啞的不行,這段時間醫院忙,他又忙著給他家那位只會當攪屎棍的媽做思想工作,還要每天幾個電話言明自己不會離婚的決心,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他整個人都瘦了兩三圈。
蔣浩成說:“我不會離婚的,不論如何。”
童雪只閉了眼,不想聽他說話,這是她這段時間聽得最多的一句話了,已經到了及時他言語中再怎么堅定,她也不會有任何的感動可言了。
“我掛了。”
“童童,”他低呼一聲,又在她停下的那一瞬,壓低了聲音,他問,“你是一定要跟我離婚嗎?”
“是。”
“確定了不會在改變主意?”
“嗯。”
“理由呢,一定要離婚的理由,是因為我……出軌?”聲音落在最后兩個字的時候,他竟是覺得念出那兩個字幾乎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氣。
這些天,他們嘴里無論怎么說他出軌說他和方曼妮,他都不說話,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因為在有生之年,他竟是沒想到自己也能和出軌這兩個人搭上關系。
結婚的時候沒有婚禮,兩個人也只在民政局的時候宣了誓,那時候他就告訴自己,如果真的可以有一輩子那么長,未來他的人生中就只有兩件事,童雪和死,在死之前,他的生命里,就只想有童雪。
那時候他有多愛她連偶爾回憶到這段在內心默念的宣誓的時候,他自己都有些懷疑有些嘲笑,而如今看來,是現實狠狠地嘲笑了他一把,原來在童雪和死亡之間,還有一種關系,叫做出軌。
對于他的這個問題,童雪沉默了,倒也沒有沉默的太久,有些事情就是這般,你想清楚了之后,好似那就是你全部的理由。
“不全是,至于其他理由,等你時候確定去民政局時間,我會告訴你。”
他輕呵一聲,聲音輕輕的,“可我這輩子只想跟你過。”
童雪一時間說不上話來。
“剛工作的時候,我還是個醫院新人,什么都不會,每天忙忙碌碌雖然什么都沒做也覺得很累,工資也很少,可是一想到每天回家有你,我就覺得自己渾身充滿動力,后來情況一點點的變好,我也被破格升職做副主任,我那時候真的覺得,我所有的成績都有你的一半,因為你才是我不斷努力下去的動力,可是現在,我的動力要離開我了,童童我知道,沒有我你可以更好,但是沒有你,我怎么辦,我所有的幸運我所有的努力我所有的付出和所期待的未來,如果沒有了你,要怎么繼續下去……”
“所以一直在祈求原諒的是我,是我不能沒有你,我比你想象中的更需要你,我想象過死亡想象過重病卻從未想過離開你的我要怎么辦,童童,如果……”
已經沒有如果了,如果這是他打斷留下她最后的手段,童雪只想舉白旗,他贏了,成功地讓她在最后一次的時候,找到了心痛到不能自已的感覺……
席澤覺得自己可能八字和童雪的不是太合,至少在童雪難得幾次大庭廣眾之下蹲在人群里站不起來的時候,他都在距離十米開外的地方一眼就看到她,這一次和上一次略有不同的是,他還順便聽到了她哭的好似哀嚎的聲音。
如果這個時候給杭墨深去個電話通知他家老婆的話,杭墨深一定會毫不留情地警告他,人現在養在他家,出了丁點的意外,拿他是問!
想想就覺得心肝脾肺腎都跟著戰栗了。
下了車,一身藍色條紋休閑西裝之間可以帥出天際,單手插兜側身站,還微微用另一只單出來的手遮擋了一下太過耀眼的抬眼,視線卻微微下垂落在童雪那哭的就只有黑色發頂的腦袋,輕咳一聲,盡量用輕快的語調說:“哎我不就是看你氣勢洶洶的過來結果就坐在那小三的對面,連杯咖啡都沒勇氣潑過去覺得沒意思開車溜達了一圈嘛,你用得著這樣嗎,你要是怕我走了你給我打電話也行啊,用得著哭的那么震天動地的喊我回來嗎?”
人生中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前一秒你回憶著只能回憶和傷痛的甜蜜,下一秒就有一個煞風景的站在你身邊問你天上的云朵像不像棒棒糖,這個笑話太冷,冷到童雪那一瞬間就只想抬起腦袋用自己的眼神殺那個天煞的席澤十回八回!
從她離家出走到今天,過去有一周的時間,她第一次有了一種哭一場就放下一切重新開始的沖動,席澤最后卻戲劇性地幫她按住了暫停鍵,還順便將她送回了家,貼心的在白天里也給她點了兩份特辣小龍蝦,最后大言不慚地告訴宣布:“吃吧,盡情地吃,辣的眼淚都流干了你就不會再哭了!”
那一瞬間,可能是小龍蝦突然地出現太過于驚喜,童雪竟是覺得無比的煽情,之后再回想起來,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一定在那一刻,不小心打了個結!
……
季嫻能明顯的感覺到,杭墨深這段時間很忙,公司忙,下了班回來還要幾乎每天被杭家的電話騷擾個七八回,沒別的,杭家老爺子的身體越發的不好了,在他最后的時間里,杭榮柏難得良心發現天天給杭墨深打電話,好言相勸他多去看看老爺子。
伴隨著杭家老爺子的病重的消息,連華宅的氣氛好似都低沉了幾分,每每晚餐時間杭墨深接到杭榮柏的電話,男人站起身走遠去接電話,華清嚴總要感嘆上那么兩分,“人啊,老了,時間到了,也就該走了。”
寥寥幾個字,也便是在他這個年齡看清了死亡之后的有感而發吧。
說完,華清嚴就轉過臉叮囑了季嫻一句:“有空就多勸勸阿深去看看吧,別讓他自己后悔。”
季嫻點頭,李嬸端湯過來的時候,季嫻對她說:“一會兒幫我熬點粥吧,易于消化的那種。”
不管杭家老爺子吃不吃得下,帶過去,也終歸是一片心意。
華清嚴滿意地點點頭,收回視線的時候,瞥了一眼坐在對面安靜不說話的華蕓,見她神色幾乎沒有變化,安安靜靜地吃飯,他便也沒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