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寧神色一僵,“你這是什么話?在懷疑我不成?我……我怎么可能會做這種事?質(zhì)疑你也不過是怕你處事不公罷了!”
黎笙輕笑,“放心好了,公不公平,還輪不到你來說呢。”
說完,她又低頭看向那丫鬟,“如何?可想好了?”
眾人便看到那丫鬟臉色難看,神色幾經(jīng)變幻,最后到底是顫顫巍巍的開口了,“我……我說就是了,還請黎姑娘饒命!”
江玉寧登時臉色一變,急切道,“饒命?看來你果然是威脅她了!”
黎笙瞥了她一眼,卻也不屑再說些什么,只淡淡對那丫鬟道,“既然想通了,那就說出來吧。”
江玉寧忍不住還想說什么,卻見薛浮芷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她頓時一僵,咬了咬牙到底是沒敢再動了……
其實江玉寧也知道,現(xiàn)在人家還沒說什么她就上躥下跳的,只會給自己引來更多的懷疑,但她就是心慌,就是忍不住!她太清楚事情敗露之后薛浮芷會怎么做了,這件事讓她去做,成功了功是她的功,失敗了,過夜是她的過,以她目前的情況來說,她只能擔著!要是將薛浮芷拉下水的話,那她才是全完了!
江玉寧看到那個丫鬟顫顫巍巍的看了她一眼,頓時心就沉到了谷底,正想著一會兒被指正要用什么托詞來辯解呢,就聽到那丫鬟開口了,“其實……其實奴婢看到了偷玉觀音的人是誰!只不過被對方收買了讓我栽贓給黎姑娘,以圖蒙混過關!這個人,這個人就是江玉寧江小姐!”
“什么?”江玉寧頓時臉色大變,完全沒想到這小丫鬟供出她來的同時居然還要反咬一口!她頓時氣道,“我何時偷玉觀音了?你不要胡說八道!”
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望了江玉寧一眼,“就是……就是您身邊的丫鬟動的手,我看的清清楚楚,這里還有她給我的銀子,我沒有說謊!”
說著,她便遞出了一錠銀子,足有十兩重,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丫鬟會隨身帶著的。
頓時眾人看江玉寧的目光就有些不一樣了,真是沒想到啊,看她跟在薛浮芷身前身后的,竟還會做出這等丑事來?
江玉寧簡直要氣炸了!她的丫鬟的確是拿了玉觀音,可那只是為了陷害黎笙而已!怎么這會兒卻被說成了是她貪圖錢財才妄想小偷小摸了?這與單純故意陷害黎笙比起來,簡直更加不堪,更加讓人鄙夷!
可偏偏,面對這丫鬟的話,江玉寧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因為至少她說的話一多半兒都是真的……
黎笙見江玉寧氣的不輕,又說不出話的樣子,不由得輕笑一聲,“江姑娘,物證都拿出來了,不知你可還有什么話好說?”
江玉寧腦子里嗡嗡直響,然而這個時候,卻還是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這都是她的一面之詞而已,證據(jù)呢?沒有證據(jù)別冤枉好人!”
“嘖嘖……真是風水輪流轉(zhuǎn)呢,剛剛我也是這么說的,可是江姑娘卻始終一口咬定是我做的,罷了,你非要證據(jù),那就再問問好了。”說著,黎笙便又低頭朝那丫鬟笑了下,“你可知道,他們把玉觀音藏在哪兒了?”
丫鬟咬了咬唇,怯怯開口道,“應當……應當就在馬車里面,我看到江姑娘的丫鬟往這邊來了……”
黎笙嘴角微微上揚,“這樣啊,那倒是好辦了,江姑娘的馬車就在這邊呢,倒是不用我們再挪步了。”
江玉寧看到黎笙上揚的嘴角,直覺不妙,這玉觀音不會真的在自己馬車里吧?若真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被翻出來了,她要怎么辦?若只是陷害黎笙倒也罷了,頂多被嘲笑問責,可若是涉及到偷盜,黎笙又有意將事情鬧大的話,她會坐牢的!
想到這里,江玉寧一下子就慌了,“不準看!你憑什么要翻看我的馬車?這個丫頭在誣賴我,你不能憑著她的一面之詞就來搜查我的馬車,你這樣做是在欺負我江府無人么?”
江玉寧這么一說,眾人頓時心中一陣鄙夷,這一幕與剛剛黎笙那會兒何其相似,而當時面對黎笙,她可是理直氣壯的,換成自己了,就這個德行……不用看他們都覺得,這里頭一定有貓膩。
薛浮芷臉色也有些難看,江玉寧這個蠢貨,這么一點兒事情都辦不好,還被黎笙給反套路了一把,而且都這個時候了不趕緊想辦法跟黎笙求和,還這么囂張的說出這么蠢的話來,她真是想幫都幫不了!
想著,她的目光不由得看向羅月依,羅月依顯然也對江玉寧不抱任何希望了,直接使了個眼色給薛浮芷,薛浮芷會意,當即開口,“江小姐,你與黎姑娘同時薛府的客人,薛府可沒道理厚此薄彼,剛剛黎姑娘已經(jīng)接受了檢查,現(xiàn)在怕是江姑娘也要委屈一下了。”
江玉寧一聽薛浮芷對她的稱呼從“玉寧”變成“江姑娘”了,頓時臉色就是一白,“浮芷,我……”
薛浮芷涼涼的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之中滿是警告之色。
江玉寧頓時心中一沉,整個人徹底沒了精氣神兒……她知道,今日這一戰(zhàn),她是無法全身而退了。
果然,在她放棄掙扎之后,很快就從她的馬車里面找到了玉觀音,頓時眾人一片嘩然。
“今日可真是長見識了,賊喊捉賊的本事,江小姐玩兒的真好。”
“嘖嘖,真沒想到,平日里裝的跟薛姑娘多要好似的,背地里竟然趕出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丟人現(xiàn)眼!”
“江府的臉面算是徹底被她丟盡了,偷東西……呵,虧她想的出來!”
一句又一句的冷嘲熱諷鉆進江玉寧的耳朵里,她臉色越發(fā)蒼白,最后終于堅持不住,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一瞬間好似老了十歲……她知道,自己算是徹底完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去攀咬薛浮芷,因為那樣的話,她丟的可能就不止是臉,或許連命都要沒了,如今這一切,她只能認栽……
黎笙看著這一切,心里卻只覺得索然無味,唉,搞到最后也就只能弄死個嘍啰,雖然她早就猜到了江玉寧不會把薛浮芷交代出去,不過到了這會兒看著兩人這般模樣,她也還是覺得無趣的很。
不過雖然江玉寧只是個炮灰,但是既然要害她,那她也不會手軟,當即就看向羅月依道,“王妃娘娘,這江玉寧偷了您的東西,還當眾誣賴于我,影響實在惡劣,不如就送給官府吧?”
羅月依面無表情的瞥了她一眼,“黎姑娘好手段,佩服,便按照黎姑娘說的做吧。”
黎笙微微一笑,毫不客氣的回道,“多謝娘娘夸獎,手段沒有的話,我大概也活不到現(xiàn)在了。”
說完,她又看向薛浮芷,“薛姑娘,之前說過這丫鬟交給我處置,那我就不客氣把人帶走了,今日這宴席到現(xiàn)在應該也差不多了,再次祝賀薛姑娘,然后我便就此告辭了。”
薛浮芷朝黎笙努力擠出一個笑,“自然,那黎姑娘慢走,我便不多送了。”
羅月依此時也沒了繼續(xù)待下去的心思,今日本就是想過來見見黎笙的,當然,君非曄看上的人,她也沒想著真的能這么簡單就除去她,所以這會兒倒是并不失望,只準備醞釀著,給她致命一擊。
倒是黎笙,看到羅月依說完就往自己馬車那邊走,不由得心中一動,抬腳追了過去,“王妃娘娘請留步,我有句話想跟您說!”
聽到黎笙的話,羅月依下意識的腳步一頓,微微側(cè)過頭去,就看到黎笙已經(jīng)到了跟前,只是被她的下人給攔住了。
黎笙一臉委屈,“娘娘,我真的有話要說。”
羅月依光是看著黎笙這故作委屈的表情都心里窩火,故而只是冷著臉道,“我沒什么話想跟黎姑娘說,請回吧。”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本以為當眾這么不給面子,黎笙應該就算了,卻沒想到她卻還在一股腦兒的往前去,“王妃娘娘等一下!”
然而羅月依的兩個丫鬟自然不會讓她再往前了,只牢牢的攔著她,然而某一下也不知是誰失了手,黎笙一個沒站穩(wěn)竟就這樣摔到了地上去!
聽見黎笙的驚呼,羅月依眉頭一皺,忍不住掀開車簾朝外面看了過去,見黎笙摔倒,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輕蔑之色,本以為是個還算能上的了臺面的,沒想到這手段也還是不過如此,難道她以為君非曄真的會因為這一點小事責罵她么?
呵,天真,到頭來也不過是丟了她自己的顏面罷了。
然而羅月依沒想到的是,在黎笙被扶起來之后,卻發(fā)出一聲驚呼,“我的簪子!”
羅月依剛準備放下簾子的手一頓,心中倏然就閃過一絲不妙的預感,急忙朝黎笙那邊看過去,果不其然,黎笙手中拿著的,正是斷成了兩截兒的血玉簪……
而黎笙拿著那簪子,臉上滿是傷心之色,“你們……你們怎么能這樣?我只是想跟王妃娘娘說兩句話罷了,何至于如此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