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還真是有恃無恐啊,這么多人,還是幾乎于斷糧的情況下,他還敢拿出這么個東西。
楚明澈坐在她身側(cè),見她看他,只露出個微笑。
夏梨無語望天,懶得跟他掰扯什么。
倒是離他們最近的小孩子估摸著是聞到了肉的香味兒,咬著小手眼巴巴的看著她。
夏梨看見他就跟看見了小時候的楚念一樣,心軟的不行,只得避開眾人視線,拿了塊肉干往他手里塞。
女子吃了一驚,急忙讓道,“這不行,我們怎么能拿呢。”
夏梨最不喜歡的就是她這種樣子,手上動作強硬了些,直接將肉塞到了孩子手里。
“又不是給你的,你推辭什么。”
牛肉在這些人家眼里,本就是極為罕見的東西,更別說加了芝麻等精貴的物什了。
有些人家一輩子都不定能吃上一次。
孩子顯然也沒吃過這么好的東西,他珍惜的用雙手捧著肉干,小口小口的咬著,還不忘往女子嘴里塞。
女子眼眶一熱,強壓著眼淚道,“你吃吧,娘不喜歡吃這些。”
哪兒有人不喜歡的。
這幅凄慘的模樣看的夏梨心酸,她嘖聲,又拿了塊塞給女子,“你還要顧他吃飯,不能倒了,吃了吧。”
女子捧著肉干,急忙低頭遮掩著要掉下的眼淚,抽抽鼻子。
楚明澈笑看她的舉動,眼神柔和了幾度,看看外面的天色道,“沒幾日欽差便來了,放寬心。”
夏梨點頭,依舊放心不下來,這地動到現(xiàn)在都沒停過,她們這兒還不是主災(zāi)區(qū),不用想她都知道主災(zāi)區(qū)的情況有多不好。
“你在這里,沒關(guān)系嗎?”夏梨沉默了半晌,忍不住道。
楚明澈作為戰(zhàn)神王爺,那是這里最高的官,他這幾天就沒離開過這里,真的沒問題嗎?
對此,楚明澈搖搖頭,“我該做的都做了,其他的就看這里的父母官要如何做了。”
若是碰到個不顧百姓性命的貪官,他才會出手。
除此之外,他也不會多管閑事。
夏梨不清楚里面的門路,自然不好多言,只歪著頭時不時的避著人的視線,拿出塊肉干一口塞進嘴里。
“這該如何是好。”村長跟著一群族老坐在外面,發(fā)愁的頭都要白了。
別看現(xiàn)在人都好生生的,有商有量的,但只要斷了糧看看,沒幾天就會發(fā)生暴動。
偏生,楚明澈不知為何,出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來后,臉色不能更難看。
夏梨挑眉,將身上的外套弄得更緊了些,“出事了?”
楚明澈點頭,聲音壓的極地,“清廉村斷糧了,難民馬上就潮這邊涌過來了。”
難民?
反應(yīng)過來的夏梨幾乎要驚呼出聲,她死死的咬著下唇壓抑著驚叫,臉色蒼白。
她雖然沒有出去看,單看別人臉上的為難,也知道如今的情況不好要是在這個時候還涌過來一群難民的話,那豈不是雪上加霜?
“那該如何是好?”夏梨聲音低到不行,生怕引起別人的恐慌。
楚明澈稍頓,“這事兒還是得讓村長他們知道。”
他雖然能擋住一部分難民,但不可能同時護得住這么多人,還是得讓他們自身警惕些才好。
“若是引起暴動該如何?”夏梨擔(dān)憂道。
人性總是摻雜著獸性的,你不知道他們在極限中會做出什么事來。
楚明澈摸摸她的頭,看看周圍臉色蠟黃的人,無奈的笑笑,“不怕,若真到了那一步,我還是能護著你離開的。”
夏梨拽拽他的衣袖,知道自己攔不住他,只好起身道,“我和你同去。”
最起碼她還有上輩子的經(jīng)驗,說不準(zhǔn)能幫些什么。
楚明澈一笑,沒有拒絕,握著她的手到了祠堂門口。
這會兒圍成一圈坐著的那都是族老等人,見他過來,紛紛起身行禮道。
“公子。”
楚明澈抬抬手,沒讓他們行禮,“這會兒用不著如此多禮,我來也是有要事相告。”
“公子請說。”眾人對視一眼,村長率先開口道。
楚明澈低聲道,“清廉村四日前便斷糧了。”
這話不用說完,在場的眾人紛紛臉色一白,大家小時候都是經(jīng)歷過饑荒的人,自然明白這代表了什么。
清廉村這次受難最重,能堅持到四日前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了。
人在饑餓下,可是什么都做得出來的。
“那以您所見,我們該如何是好?”村長靜靜心神,將人的視線都移到了楚明澈身上。
楚明澈一撩袍子蹲了下來,隨手拿了根樹枝畫了村子的簡易地圖出來,又著重標(biāo)注了幾個出入口,笑看著村長。
“這就不用我多說什么了吧。”
村長點頭,他們都是經(jīng)歷過這些事的人,立馬起身找了幾個年輕力壯的男子過來,低聲囑咐了一番。
這幾個人都是嘴上有把門的,他們雖然相信楚明澈,但也不想這么早的引起村民的恐慌,只是先做準(zhǔn)備罷了。
楚明澈見他們安排的還算有度,也不多問,扯了夏梨的手先行離開了。
夏梨不放心的回頭看看,“這樣沒問題嗎?”
“放心吧。”楚明澈寵溺的刮刮她的鼻梁,冷冷的瞥了眼地上綁著的人,“這些人你打算怎么辦?”
田氏經(jīng)過這幾天的冷靜,人已經(jīng)變的空洞了,她就那么老老實實的待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念叨著夏園的名字。
夏梨瞧著就算放了人也惹不出什么亂子了,這才拿了匕首將人放開,對于夏芳芳那怨毒的視線也全當(dāng)看不見。
夏芳芳扶著全身都在發(fā)抖的田氏,哭的聲音沙啞,縱使她心里再不愿意,這會兒也只能低聲下氣的去求陸嘉棟幫忙。
哪知,陸嘉棟卻只瞟了她一眼,又小心的看眼夏梨等人的神色,不耐煩的一腳將人踹遠了些,拿著煙斗不放,“我救了你豈不是要得罪他們?”
夏芳芳抖著手,壓著心中的不愿,爬到陸嘉棟腳邊,拉著他的衣擺,做足了哀求的姿態(tài),陸嘉棟卻只嫌棄的瞪她一眼,又將人踹遠了些,生怕夏梨誤會什么,連他一起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