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被她拽到屋里也不生氣,只笑瞇瞇道,“外面下雪了?”
“可不是。”景晴也是一臉驚奇,“奴婢原以為這沙漠不會下雪呢!”
“真好。”夏梨垂下眸子輕聲感嘆一句,又道,“都說下雪能夠洗刷一切冤屈,景晴,您怎么看呢?”
景晴添銀炭的動作一頓,尬笑兩聲,“許是有些道理的吧。”
“等天暖和了,你便出去吧。”夏梨捧著熱的發(fā)燙的湯婆子道。
景晴越發(fā)慌亂起來,她猛地跪倒地上,“圣女,您可是不想要奴婢了?”
回去?
她怎么能回去?
若是這樣回去的話,她怕是根本沒有命出這個沙漠的。
夏梨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窗子,眼神淡漠,“不是不想要,只是你年紀(jì)也越發(fā)大了,這沙漠終歸不是你養(yǎng)老的地方。”
“奴婢不怕,圣女,您就讓奴婢留在您身邊吧!”景晴說著,目光中透著深深的渴望與打量,手緊張的捏在一起,甚至開始懷疑夏梨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小動作。
夏梨卻疲憊的擺擺手,回了后院,表示這事兒不用再行商議了。
原先她答應(yīng)景晴一起來時,是想著有個人照顧也好,但如今,景晴的身份在她這兒已經(jīng)充滿著可疑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她自然明白。
讓景晴待天氣回暖再出沙漠,是她最后的仁慈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景晴目光中含上狠辣,她直勾勾的看著夏梨離去的背影,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臨到晚上,夏梨面對她擺上的這一桌膳食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道,“我身子乏困,這些菜就給你們吃吧。”
景晴伺候的手一僵,做出關(guān)懷的樣子道,“圣女可要請了巫醫(yī)來瞧瞧?”
夏梨擺擺手,遺憾的看看窗外已經(jīng)停了的雪道,“今日天冷,你就不用守夜了,好好在屋里歇著吧。”
這沙漠的晚上真不是給人開玩笑的冷,夏梨估摸著這都有領(lǐng)下十幾度了。
“圣女!”景晴的臉色一白,不顧屋子內(nèi)眾多丫鬟的眼神,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您就真的不想要奴婢了嗎?”
就今天一天,她幾乎將自己所有總攬的工作都給推了出去。
夏梨看她一眼,似乎是好奇她為何會如此大的反應(yīng),這剛想說話,就被紅旭急匆匆趕來的腳步聲給打斷了。
夏梨耳朵動動,敏銳的直覺告訴了她來人的身份,心一下子蕩到了谷底。
在這個時候過來,甚至如此匆忙,很難讓她覺得會有什么好消息。
紅旭進(jìn)來,來不及去看屋內(nèi)的景象,一口將桌上的茶悶掉,緩解了口干舌燥,這才道,“圣女,快收拾一番,前面副教主請您過去。”
副教主?
還有這個職位?
夏梨疑惑的瞇瞇眸子,她之前并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見她不動,紅旭哎呦一聲,親自將人往屏風(fēng)后推,又將景晴從地上撈起來一把塞了過去,這才道。
“副教主之前一直有任務(wù)在身,不在教派,你自然是見不到的,如今她回來了,按照身份,你肯定是要走這么一遭的。”
夏梨心中涌上一股厭煩,她任由景晴伺候著,眉頭卻緊皺在了一起。
一出門口,這次甚至等不得到宮門口,紅旭直接攬住她的腰身,將人往懷里撈撈,腳尖一點,身形掠起,迅速向?qū)m外趕去。
此時,早早接到消息的幽藍(lán)正焦躁的在教派門外徘徊,見他們過來,才松了口氣埋怨道,“怎么這么晚才過來?”
“副教主可是說什么了?”幾人往里走著,紅旭的臉色也不好看。
“還沒有,但估計快了。”幽藍(lán)快步領(lǐng)著路過去。
這倒是讓夏梨升起了一抹好奇心,這副教主到底是個什么來頭,竟讓這兩人都如此大驚失色。
待到了正廳,一個披著氈帽的椅子緩緩轉(zhuǎn)過來,坐著它的女人嗯了一聲,挑眉道。
“這就是圣女夏梨了?”
夏梨并不是很喜歡她的眼神,只低低的嗯了一聲。
副教主眼中閃過一道不悅,“圣女規(guī)矩似乎沒有學(xué)好。”
紅旭一急,急忙上前攬道,“都是屬下失職。”
“自然是你失職!”副教主一聲低喝,又見夏梨緊皺了眉,她倏爾一笑,又道,“這么再一瞧,倒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呵呵呵!”
被她笑的毛骨悚然的夏梨只冷淡的看她一眼,對她的評價并不作聲。
久久沒有等到人回復(fù)的副教主紅唇輕啟就要發(fā)怒,倒是一旁的老教主輕輕拍拍她裸露的大腿,“何必與她一般生氣呢,十年而已。”
這話中含著的聲音,在場眾人紛紛低頭,眼觀鼻鼻觀心。
這下,夏梨心中更是冷笑一聲,這圣女之事要是沒有什么茍且的話,她都不帶信的。
副教主哎呦一聲,轉(zhuǎn)而笑道,“可不是這么說的,平白嚇到了人家可就不好了!”
她生的嬌艷,這么一笑,處處都透著嬌媚,縱使夏梨這樣的女人都要忍不住為之心動。
而然,紅旭卻面色平淡的看她一眼,慢慢退到了夏梨身后。
副教主笑了會兒,招招手讓夏梨過來,抬起她的下頜,仔細(xì)觀看了她一番,這才道,“不愧是天地認(rèn)定的圣女,面相可謂是極好,鳳凰之象!”
聞言,教主那渾濁的眼里透出一抹驚喜,他顫抖著手道,“你可是沒看錯?”
“自然沒有!”副教主肯定的點頭。
夏梨聽得心中甚是無語,什么鳳凰之象,怕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她的命中之人早已成了楚明澈,楚明澈的身世來歷她更是一清二楚,找理由也不會找個好的,這種爛大街的面相……
紅旭幽藍(lán)二人更是一驚,情不自禁的將視線落到她的臉上。
夏梨抽抽嘴角,反而放松了心態(tài)任由他們打量,左右也是看不出什么的。
副教主瞇著眸子恨不得拿尺子標(biāo)過她的面容,良久,她輕笑聲道,“這位圣女看來可以保佑的更久一些。”
聞言,夏梨不但沒有歡喜,反而更添了一份緊張。
她這話豈不就是變相的說著,這人面向不錯,可以多留幾日?
她的反應(yīng)落到幾人眼里,那就是興奮異常,副教主甚至忍不住笑出了聲,親自褪下手腕的鐲子給她道。
“這是歷代圣女驗明身份之物,之前我沒在教派,也沒轉(zhuǎn)交給你,如今它就是你的了!”
夏梨厭惡的看著那個極為妖冶的手鐲,卻也不得不接了過來。
鬧騰了這么久,副教主臉上終于見了一抹疲色,她擺擺手送了夏梨她們出去。
直到出了宮中,紅旭才松了口氣。
夏梨此時還直勾勾的看著手鐲,頭也不抬道,“你這么緊張做什么?”
剛那個副教主可是一直在再盯著她看。
紅旭擺擺手,苦笑一聲,“你是不知道這個副教主有多喜怒無常,不過,這個鐲子給了你倒不是件壞事。”
“哦,怎么說?”夏梨好奇的看他一眼。
紅旭舉著抗風(fēng)的燈籠往回走,頂著風(fēng)寒道,“這鐲子啊,是首任教主的心頭血制成的,傳說是保平安的吉物!”
心頭血!
夏梨差點失手將鐲子摔了出去,她嫌棄的將東西遞給幽藍(lán)道,“找個地方放起來吧。”
左右她是不會帶這么妖冶的玉鐲的。
幽藍(lán)捧著鐲子,只看她一眼道,“既然給你了,便是你的。”
明日,大家就都會知道這鐲子在她手里,若她手腕還空蕩蕩的話,又該怎么與大家解釋?
夏梨煩躁的嘆氣,踩著鋪著雪花的地面,半晌才伸出手緩緩帶到了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