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說什么,要不我們再請另一位大夫來看,不過我也不是冤大頭,這第二位大夫的錢可就得由你來拿了!”
“這,這……”一說起這,男子變得支支吾吾起來,忽然,他煩躁的擺了擺手,“你們財大氣粗,我們老百姓比不過你們,娘子,走,我們家去!”
“周嬸,攔住他!”夏梨眉目一冷,這本來清晰明了的事情讓他這么一說,瞬間變成她們拿錢砸人了。
周嬸應聲,擋在門口也不動,饒是那個男子再大膽也不敢在這公眾之下往個女人身上撞。
要說周嬸眼里早冒著火光,她們來的時候,大妹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抹淚,都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她怎么可能看著別人欺負自家姑娘?
夏梨一步步走過來,盯著男子背后那個臉色發白的女人,輕輕一笑,“依我看,這位還是個孕婦呢吧,這大冬天的還是要多喝些熱水的好,來,坐這邊。”
說著,她不容人拒絕的將女子拉倒了座位上,看看后廚探頭探腦的明敏,笑著打趣,“還愣著做什么,我們的湯還有吧,給這位夫人端碗過來,順便再拿兩盤糕點。”
他們一盅湯的名聲剛剛打響,絕對不能將這件事給糊弄過去,給任何人咀嚼的余地。
油了半輩子的明敏瞬間了然,高高應了聲,不一會兒就親自端著夏梨親自研究的雪山飛鷹過來,托盤上還擺放著兩盤精致的糕點。
女子驚疑不定,她清過腸胃之后,胃里空空如也,如今這熱氣騰騰的湯擺在她面前,她實在是沒有拒絕的勇氣,只是如今這形勢,還有這一盅湯的東西可都不便宜啊……
夏梨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笑著又將東西往她面前推了推道,“這些算我請你的,剛剛因為擔心惹嫌,沒有將你從地上扶起來也是我的錯。”
一開始,她就將態度擺的極低,女子哪兒還應承,急忙擺手,看看男子的神色,這才敢低頭去喝那碗湯,一口溫熱的湯進胃,她一咬牙,到底還是心中有愧,“這大冬天的還是多喝些熱的好!”
“可不是!”夏梨一聽,粲然一笑,陪著她將那些東西用完。
事情到這兒,基本上就算結束了,眾人正打算散去時,一個丫鬟忽然從人群之中擠了過來,揮著手里的帕子道,“縣令夫人到,還沒讓路?”
正打算起身送人的夏梨動作一頓,疑惑的皺眉,這縣令夫人又是從何冒出的?
下一秒,當她對上那熟悉的面容之后,她才恍然大悟,上前道,“原來您是縣令夫人啊,上次是我待遇不周,還請您見諒。”
縣令夫人捂唇一笑,還是那溫柔的笑容,“別叫的那么生疏了,喊我含姨便是。”
念及她上次和自己說的和娘親的關系,夏梨搭上她的手,叫的親熱,“含姨。”
楊含高興的誒了聲,竟然涌上了淚意,仿佛透過她再看什么人一樣,稍后,她回過神來,又瞧瞧準備溜走的兩人,皺緊眉道,“這是什么情況?”
“哦,含姨,不過是客人罷了,你請屋里坐。”夏梨淡淡的瞥了眼忐忑不安的兩人,替他們擋了回去,扶著楊含往里走。
楊含笑著拍拍她的手,順從的坐在椅子上道,“吃了這么多家,還是屬你這里最干凈舒適了!”
聞言,夏梨心神微動,這會兒看熱鬧的人群還沒散去,楊含又刻意放高了音調,想不聽到都難。
一想這人不顧麻煩親自前來,甚至不惜擺明了自己的身份為她撐腰,夏梨心中就涌上了一股熱流,她微微笑著,“那今日必不讓含姨失望。”
“去吧!”楊含微冷的目光掃過人群中的幾人,隨即邊垂下眸子不再去看。
“夫人……”一邊的丫鬟環顧四周,目光中帶著遲疑,雖然這家看的卻是特殊,但也掩蓋不了這兒確實是個小鋪子的事實,這未免有些太失身份了。
楊含一抬手,丫鬟立馬止住了下面的話,楊含滿意的點頭道,“坐下和我一起嘗嘗這里的東西吧。”
夫人下的命令,丫鬟哪兒敢不從,但她自小就是這府里的家生子,又一直陪在大人物身邊,還真很少來這種小地方。
夏梨過來時不是沒看到這丫鬟眼里掩不住的鄙視,不過她也沒放在心里,只是笑呵呵的陪著楊含用餐。
要說楊含還真像是名門大戶里出來的,她吃飯的動作不慢,卻絲毫不見慌張,處處透著優雅,餐后,她又抽出一張潔白柔軟的帕子擦拭了下唇角,笑意盈盈。
“行了,我府里還有事兒,就不在這兒多待了,你忙著吧。”
夏梨本想挽留一下,如此倒也沒強迫,只跟著人往外走,直到將人送走了才罷。
等楊含走后,后廚的周嬸才小心翼翼的出來往門外探了探,這才一把拽住了夏梨道,“我的天,梨兒,你是什么時候認識這種人物的!”
“這位是母親的故友。”夏梨應付了過去,指指門里道,“大妹沒事兒吧?”
周嬸笑著擺手,將圍裙遞給她,“她沒事兒,左右現在天色還早,我就跑一趟鄭家村,晚上回來在找你說。”
“好!”夏梨將人推出去,這婚嫁在這個時候可是個大事兒,都說女人嫁人是又投了一次胎,這次有她看著,想來大妹這次的胎不會投錯。
晚上回家之后,周嬸已經等在了家中,好容易等大家都吃完了飯,她才輕輕敲響了夏梨的門。
夏梨抱著個暖爐開門,她向來畏寒,這天氣剛冷下來她就有些難受了,側身將人讓進來道,“周嬸打探的如何?”
“感覺不錯!”周嬸先下了個評價,和她一起坐到暖炕上,暖著熱氣道,“我今兒過去的時候,就瞧見那鄭家的老太太正靠在村頭和一群人做針線噴天呢,旁邊還陪著她兒媳婦,我湊過去瞧了瞧,嘿,那針線是真不錯!”
聽她如此評價,夏梨便明白了她心中的想法,聽起來又似乎是真的不錯,不過,她還是頓了下道,“那本人的品性呢?”
周嬸噎了下,人家娘和嫂子在哪兒呢,她那兒能問這些,“瞧瞧他們家里的人,男人應該是不錯的。”
“那不好說!”夏梨搖頭,她見多了這種,不是近朱者就一定赤的。
周嬸一聽,擔憂道,“那這可怎么說,我還說明兒把媒婆請過來說說這件事呢!”
夏梨指指一邊已經準備好的衣裳道,“正好我要出去一趟,現在天色還早,我順路去鄭家村一趟。”
這會兒因為要省油燈,大家伙吃飯的時間一般都會很早,以她的速度去趟鄭家村也是沒問題的。
“這樣,會不會……”周嬸下意識的就要拒絕。
猜到她要說什么的夏梨翻個白眼,拿起衣服道,“我也是順路過去一趟,沒什么大事兒的。”
“行,那這件事就麻煩你了!”思來想去,周嬸還是沒下定決心拒絕,要是別的事兒還好說,這可關系到大妹的婚嫁啊!
拿起東西,臨到門口,夏梨還抽空回頭看了眼楚明澈緊閉的房門,腳步稍頓,臉上閃過懊惱。
什么時候她也學會開始依賴別人了,難不成是他陪自己做事習慣了?
念此,夏梨緊張的打了個哆嗦,將這個令人害怕的念頭搖出腦外,拎起東西,腳步加快的往鄭家村走。
她要做的事情還是晚上去比較好,趁現在天色還早,正好去鄭家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