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公主的心中一片迷茫,面對自己的生活突然衍生出了一種厭倦的感覺。
很大程度上,她是很羨慕櫻蔓荊的,羨慕她的灑脫,開心,睿智耀眼,知道她要什么,現(xiàn)在許傲天也說了,希望她一生都平安喜樂,只要她開心那么什么都可以。
那么她要的是什么樣子的生活呢?
侯門深院,勾心斗角,這不是她所想要的,今年她已經(jīng)十四,跟櫻蔓荊一樣馬上及笄,那么她就要嫁人然后當(dāng)一個女主人嗎?
琳瑯公主的心中生出排斥來,這樣的生活她不想要,她不想將時間青春都耗費(fèi)在內(nèi)宅當(dāng)中。
陸翩鴻自那邊走來,看到站立于荷花池旁的身影,著了一件淡藍(lán)色的宮裝,纖細(xì)的腰~肢不盈一握,單一個背影就足以讓他看出那是誰。
果然,她是極其喜愛這個地方的,只要在公主殿找不到她,來這里就對了。
他緩步走到琳瑯公主的身后,彎腰拱手,聲音里一片正經(jīng),卻實(shí)在聽不出有什么恭敬的味道。
“鴻見過公主。”
琳瑯公主捻著花的手一僵,在陸翩鴻看不到的角度苦澀一笑,待轉(zhuǎn)過身來時卻又是那一副不可一世的尊貴模樣。
“嘖,讓本公主猜一猜,今日~你找本公主何事,嗯,”琳瑯公主繞著陸翩鴻走了一圈,手指不斷的碾壓著花朵,“是為了櫻蔓荊吧?你想讓本公主去向父皇求情?”
除了這件事情,琳瑯公主實(shí)在想不出如今陸翩鴻過來找她還會有什么事情。
當(dāng)初無話不談的朋友終究到了如今竟然除了那個人的事情才有交談的機(jī)會,這也實(shí)在是嘲諷。
“這是你可以向她賠罪的機(jī)會。”
陸翩鴻說的一本正經(jīng),琳瑯公主卻開始哈哈大笑起來,心中的眼淚早已泛濫成災(zāi)。
“陸翩鴻阿陸翩鴻,你是忘記了本公主的身份嗎?本公主是皇上的親生女兒,這天路王朝最受寵的公主,莫說本公主沒有對不住她,就算有,是本公主的錯,又有誰有資格有那個身份讓本宮去向她賠罪認(rèn)錯。”
說到最后一句話,琳瑯公主的聲音已經(jīng)十分犀利了,的確就像她說的,她已經(jīng)算是這天路王朝最矜貴的女子了,誰有資格有身份讓她低頭呢?
這番話在陸翩鴻聽來卻是驕縱不講道理,索性緊皺了眉頭:“那公主是一定要拿身份壓人了?你的良心過的去嗎?”
“陸翩鴻,”琳瑯公主的嗓音當(dāng)中有著氣急敗壞,“良心?你跟本公主談良心,本公主有哪里對不起你,有哪里對不起櫻蔓荊,你有證據(jù)嗎?如果有的話,你大可以拿出來去父皇那里告狀,你就說琳瑯公主謀害重臣之女,本公主想就算是父皇面對這樣的罪名,也是需要徹查真~相的,如果沒有那就閉上你的嘴,別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要知道按照你此刻的言行,本公主隨時可以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怎么真以為從前跟本公主關(guān)系好,是朋友你是可以為所欲為了嗎?陸翩鴻,不要忘記了,本公主是君,你,只是臣。”
這已經(jīng)不是琳瑯公主第一次在陸翩鴻面前拿自己的身份說事了,可卻是第一次以如此尖銳的口氣跟陸翩鴻說這件事情。
她本就是一朵帶刺的玫瑰,經(jīng)不起一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詆毀,甚至于為了本就不是罪名的罪名讓她去跟許傲天求情,就只是為了讓她良心上能過得去?
她琳瑯公主做錯什么了,憑什么這么糟踐自己呢?
“你什么時候變的如此不可理喻?”
陸翩鴻的聲音里面有著痛心,他一直都覺得琳瑯公主其實(shí)是一個很可愛的姑娘,可如今拆了那層可愛真實(shí)的皮囊,怎生就如此的丑陋不堪呢?
琳瑯公主笑的更加燦爛了:“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琳瑯公主呢?陸翩鴻,你以為你有多了解我呢?”
她臉上笑容燦爛的如同太陽一般,卻著實(shí)讓人感覺到心冷。
陸翩鴻心中的痛苦難過一點(diǎn)都不比琳瑯公主心中少半分,可櫻蔓荊的事情就如同一道巨大的鴻溝般擋在了兩人的面前。
他過不去,她也過不來,剩下的只有傷害。
“公主,”陸翩鴻深吸了口氣,“如果公主肯向皇上求情,我們還是以前那樣無話不說的朋友。”
說完,不止琳瑯公主愣住了,陸翩鴻也愣住了,這絕對不是他的風(fēng)格,他怎么可能說出這樣的畫呢?
他怎么會在琳瑯公主說出了那樣的話之后還放低自己呢?甚至于還說可以什么不介意的做回以前的朋友?
這話莫不說琳瑯公主不信,就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
果然琳瑯公主的臉上掛上了極其燦爛的笑容,卻充滿了嘲諷的意味兒。
“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做回好朋友?陸翩鴻,說出這樣的話,你自己相信嗎?不過,”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陸翩鴻的身邊,踮起了腳尖兒,“你還真是配不上櫻蔓荊。”
說完,琳瑯公主便要直接離去,卻沒想到直接被人扯住了袖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說鴻配不上睿安郡主?公主可否詳細(xì)解釋一下?”
“這都想不到?”
琳瑯公主有些無奈:“現(xiàn)在只不過是謠傳這件事情而已,說香寒是木大人過世的嫡長女,可是有證人可以證明嗎?現(xiàn)在父皇派人去抓櫻蔓荊了嗎?你讓本公主去求情不是證明了這件事情是真的嗎?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不是應(yīng)該想辦法給她開脫嗎?你這是這帽子還沒扣下來的時候就想著給櫻蔓荊戴上了啊,你這叫配得上人家?”
不得不說,琳瑯公主說的的確有道理,不過琳瑯公主終究還是隱瞞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跟在櫻蔓荊身邊的人真的是木大人的嫡長女,木婉晴。
“而且,你莫不是沒有聽到另外一個傳言?攝政王鳳嵐清抱著櫻蔓荊入了傾國候府,本公主想要不了多久大概就能聽到二人的好消息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琳瑯公主的心中又如何能夠不痛苦呢?可就是控制不住,那傷人上己的字眼就是不聽話的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外蹦,控制都控制不住。
陸翩鴻心中的疼痛感一點(diǎn)點(diǎn)蔓延,可終究又不能說什么,因?yàn)榱宅樄鞯姆治鋈珜Α?
現(xiàn)在只是謠言四起,還沒有人真的舉報櫻蔓荊,許傲天也沒有說要抓捕櫻蔓荊,他這樣讓琳瑯公主前去求情不就正是坐實(shí)了櫻蔓荊的罪名了嗎?
況且,櫻蔓荊身邊的香寒到底是誰還是需要經(jīng)過查證的,他如此就過來,的確是太過于匆忙了。
“鴻冒犯了公主,還望公主恕罪。”
“嗯。”
琳瑯公主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淡淡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快速的逃離了這里。
剩下陸翩鴻一個人面對著這荷花池默默的發(fā)呆,想著鳳嵐清抱著櫻蔓荊進(jìn)去侯府的事情。
侯府可不是那么好進(jìn)的,櫻念遠(yuǎn)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如今鳳嵐清能夠成功進(jìn)去,是不是已經(jīng)說明了他認(rèn)可了鳳嵐清呢?
也對,鳳嵐清身份顯赫,能力超群,人長的又俊朗非凡,是很多人心目中理想的姑爺人選,櫻念遠(yuǎn)又是武將,想必對于鳳嵐清那也是十分欣賞的吧,怎么會拒絕呢?
還有櫻蔓荊的外祖母無雙長公主,那年輕的時候也是馬背上的公主啊,想必更是青睞鳳嵐清的吧,那么如此一來,他豈不是沒戲了?
其實(shí)陸翩鴻明白,這些都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那個姑娘的心中已經(jīng)住進(jìn)了鳳嵐清,他就如同她喜歡鳳嵐清那般的喜歡著她,又怎么不明白這心一旦住進(jìn)了一個人,是多么的難以驅(qū)逐出去呢?
畢竟心這么小,容納了一個人就很難容納第二個人了。
既然命運(yùn)已經(jīng)安排他們無法在一起,那么為何又要安排櫻蔓荊在那日撞到他的懷里呢?平白讓他失了這顆心。
不過這樣也好,櫻蔓荊的條件實(shí)在苛刻,沒準(zhǔn)鳳嵐清哪天就做不到了呢?他就默默的等待吧,這樣到了那時,她也能夠知道還有一個人如此深刻的喜歡著她,想必心中多少也能好過一些的。
不過呢,他卻是希望永遠(yuǎn)不要有這個時刻來臨的,他希望她幸福,這一生都充滿平安喜樂,沒有悲傷,沒有不安穩(wěn)。
他在這邊站著想著那個女子,而琳瑯公主卻也沒有離去,站在遠(yuǎn)方默默地看著他。
以前曾有一句話,你在看景,而你卻也成為了別人眼中的風(fēng)景。
“心月,你看這人呢,終究是傻的,明明知道人家不喜歡他,還沒有辦法不喜歡人家,于是啊,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悲傷,哀怨,可是這有什么用呢?該不喜歡他的人還是不喜歡啊。”
琳瑯公主是在說陸翩鴻,卻更加是在說自己,明明什么都知道,卻控制不住自己的一顆心。
心月垂下頭,并沒有說什么,自家公主難道真的知道自己心中想的是誰,喜歡的是誰嗎?如果她的一顆心當(dāng)中真的只是鳳嵐清,那為什么她此刻凝視著陸翩鴻的眸子這么的憂傷,仿佛一個被遺棄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