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對這些事情知道得越深入,你的代入感越強。”茅伯擔憂地看著藍月,“孩子,別自責,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所以不要讓自己背上思想包袱。如今Jack找你們幾家復仇,原本就是錯誤的行為。冤冤相報何時了!”
“茅伯……”藍月眼眶泛紅。
如今,她除了藍念一,就剩下茅伯這么一個親人了。
“茅伯,幸好我還有你。”
“傻孩子,說什么傻話呢!”茅伯又喝了一口茶。
“對了,茅伯,你剛剛提到過穆家向藍家求救的事情,能說更具體一些嗎?”
“怎么,你好奇這件事情?”茅伯喝了一口茶。
“對。”藍月疑惑地看著茅伯,“你說二十年前穆家破產(chǎn)時,穆家曾經(jīng)向我奶奶求救。之后呢?那件事是不是和封父和我爺爺?shù)亩髟挂灿嘘P?”
“月兒的腦子倒是靈光。”茅伯贊賞地對藍月說,“你的奶奶曾經(jīng)是清云鎮(zhèn)最漂亮的女子,藍封陸穆都愛慕你的奶奶。可之后,你奶奶選擇了老實巴交的漁民,之后另外幾家因此生恨,漸漸幾家各自做各自的生意,慢慢不再來往。我剛剛說過,二十年前那件事情發(fā)生后,穆家求助四大家族,可都被拒絕了,無奈之下,他只能來求助你奶奶,你奶奶想著幼年的情誼,讓你爺爺出手,幫一幫穆家,被你爺爺拒絕后,你奶奶和你爺爺鬧離婚,以死相逼,你爺爺沒辦法,只好答應。可當時藍家正資金短缺,根本就沒有那么大筆的錢去幫助負債的穆家,無奈之下,你爺爺想起了當年他們藏在清云鎮(zhèn)不遠處的一個山洞中沒運完的寶藏。你的奶奶去求了封家老爺子,哦,也就是封翊的父親,和你爺爺一起去清云鎮(zhèn),結(jié)果,在取回寶藏的過程中,不知道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忽然從山洞附近的一個地底下冒出來大量洪水。很快淹沒了那個藏寶洞。封家老爺子為了保護你爺爺,被手頭砸到,受了傷,回來之后,就不行了。穆家在他們還未回來之前,已經(jīng)支撐不住,徹底破產(chǎn)。其它就是我和你說的那些了。”
茅伯聳了聳肩。
藍月反復咀嚼茅伯說的這段故事,提出了心底的疑問,“所以,陸子衿說過的那個清云鎮(zhèn)附近一個小山村被一夜之間全部淹了,無一人生還這件事,是因為爺爺和封父才發(fā)生?”
“有可能是。”茅伯的眼神再次閃過一絲詭異,快得藍月都沒看清。
藍月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沒有放在心上,自言自語地接著茅伯的話說:“當年我奶奶去求了封翊的父親,封父才幫忙,看來封父對我奶奶還算有些情誼。”
“可不是,我曾經(jīng)見過封翊的母親年輕時候的模樣,以前不覺得有什么,可后來知道這個故事之后,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和你奶奶眉眼長得很像!”
“什么?”藍月吃驚地捂住了嘴,“這么說,封翊的父親其實一直深愛著我的奶奶?”
藍月感覺腦袋更暈乎了。
“別想了,那些從前的恩怨想了做什么。”茅伯站起身,慎重其事地對藍月說,“月兒,你記得好好保護自己的安全。Jack如今已經(jīng)知道了是歐陽家的人,那你就隨便他去對付藍家和封家,你別參與進去了。”
“可是……”藍月張了張嘴,想告訴茅伯,她的性命還掌握在Jack的手上,可想了想,不想然茅伯擔憂,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離開藍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
冬天的黃昏格外的寒冷。
藍月開著車,行駛在S城熱鬧的大街上,看著熱鬧的街上林立了各式各樣的圣誕樹,這才記起來,今天是圣誕節(jié)了。
白天天氣還很好,可這會兒卻如同應景一般,天空忽然洋洋灑灑地飄起了雪花。
以往每年的圣誕節(jié),都是她和念一一起過。
新加坡沒有雪,念一總是抱怨:“媽媽,新加坡根本就不會下雪,圣誕老人的馴鹿和雪橇根本就不會來我們家!而且,新加坡這么熱,圣誕老人穿著紅色棉襖會熱壞的,我要去有雪花的地方過圣誕節(jié)!”
藍月去年曾經(jīng)慎重地向念一保證過,下一個圣誕節(jié),一定會帶她去飄著白雪的地方過。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去年像念一保證過的這天了,可她卻不能和念一相認!
藍月將車停在路邊,看著洋洋灑灑的雪花大朵大朵地砸下來,終于下定了決心,撥通了封翊的電話。
電話沒響幾聲就被封翊接了。
“安心!”
封翊那邊很吵,甚至能聽到藍雨晚的聲音!
是了,這樣一個浪漫的節(jié)日,藍雨晚怎么可能會放過封翊。
藍月緊了緊拳頭,給了自己一點勇氣,緩緩說:“那個……今天是圣誕節(jié),你肯定是要和藍雨晚一起過,要不,你把念一交給我,我來幫你帶她?”
藍月不確定封翊會不會答應這個要求,心底忐忑不安。
上次在火化場外面,她親耳聽到了封翊對藍雨晚的表白,她已經(jīng)清楚了,自己在封翊心里其實屁都不是,不過就是他玩弄的一個對象罷了。
如今,她再也不是五年前那個傻不愣登,天真到可笑的小姑娘。
沒想到,封翊在電話那頭輕輕回復了一個:“好。”
藍月心上一喜,語氣帶了一絲輕快:“真的同意?太好了,我現(xiàn)在就過去接念一。”
“不用,你再哪里?我讓人將她送過去你那。”
藍月連聲說好。
不管是接還是送,她馬上就能看到她的女兒了,心底充滿了喜悅。
她咨詢了心理方面的權威專家,醫(yī)生說了念一的兒童性災后應激性障礙是可以治愈的,她一定要想個辦法,將念一接到自己的身邊來。
藍月將車聽去了附近最近的一個停車場,然后就站在S城最大的商場,海月商場前面等著封家派人將念一送過來。
白色的雪花飄下來,如同棉絮一般,漸漸將路面鋪白。
所有的臟亂黑暗都被純白的雪花覆蓋,藍月原本一直郁結(jié)的心緒漸漸敞亮起來。
她看著飛揚的雪花,忽然想起了十七歲那年的圣誕節(jié)。
那年,天空中也是飄滿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