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軒敲擊的動作停了,在佛像前方靜靜的站立著,道:“你來”一聲話,王歸上前,雙手接住鐵錘,高高舉過頭頂,隨即用力往青花瓷一砸。
清脆的瓷瓶與地面碰撞的碎裂的聲音。
猜對了。
伏軒隨著這聲,喃喃道:“結束了,他們的噩夢結束了”王歸見青花瓷瓶一碎裂,突然跪下來痛聲大哭,后方一位女子抱著孩子,輕輕拍打安慰,不過那手卻穿透了背,仿佛一場空氣。
但這一碎裂響聲,驚動四方。一場聲勢浩蕩的尾聲即將到來。
伏軒理了一下所有知道的事件過程,串聯真相,結合著。理出了事件的起因經過結尾。十年前,王歸妻子因閑言碎語郁結于心,由于穩婆逃跑,死于難產留下稚子,可這孩子也未活多久,本來是精神支柱,可體弱多病的稚子在一場重病,明明快治好了,可銀兩短缺,那些人撕毀借據,磨滅了希望。
那些人恩將仇報,冷眼旁觀,王歸痛失愛妻愛子,恨上了洛里鎮的每一個人。【仇深似海,他們皆陪葬】是他的信念,立志將把人都推向冰冷的深淵。恨意燒灼的他再次成為富人,卻思考著怎么報仇,在街上碰到吳云劍,他提出【讓恨意燒灼,毀了這個鎮】,吳云劍聽到后,一拍即合。吳云劍也是一個憤世嫉俗的人。
一個要毀了這個鎮,一個要毀了這個世道
于是由吳云劍牽線搭橋,和魔界天魔勾結上了。魔??要救鎮壓在周府地下的血鑫魔。孤魔要救龍芯。這些共同的目標,讓他們把整個視線都盯向了洛里鎮,而這鎮里的人注定成了犧牲品,也成了屠刀助紂為虐。
解封血鑫魔需要血,將他喂飽,破除封印而出。那魔族之人想要人間的血,不能強取,這會引起仙魔大戰,于是這些目標共同的人、天魔一合計出一條計策。由人間的人王歸,打造廟宇滿足私欲,等價交換,這種私人達成的愿望,你情我愿,任何人來都管不了。
當洛里鎮里的人,每家一戶人都有滿足后,等待他們的是恐懼的人生。為了滿足王歸恨意,好為魔族辦事,白勻灮滿足他的愿望,王歸的愿望就是折磨那些人:【讓全鎮人都活在恐懼中,不斷的親眼看著作惡的人,慢慢的死去,給他的妻兒陪葬。】
【他要讓他們魂魄都感受到劇烈的疼痛,為此在所不惜。】
于是白勻灮在佛像手中弄了個青花瓷瓶,容納那些有鍥約的靈魂,慢慢的的每夜青花瓶中的魂魄逐漸多了起來。這些人發現去周府能免除,就想進周府,可周府又不是隨便一人都能進的,之后周府覆滅,夜里所有的人都需要待在青花瓷瓶內。
白勻灮喜食靈魂,更喜這些人驚恐的眼神,死命的掙扎。就有了名場面“貓捉老鼠”一陣好玩。首先是讓魂魄們互相掐架,隨后親自上場,在青花瓷瓶內的空間,來一場魂魄逃,他追的場面,往往玩的盡興,才吃一口魂魄,驚嚇的在場所有人四處逃散,而這時王歸只是鎮定在一旁看戲鼓掌。
鎮里的人不是沒有反抗過,甚至發現所有的陰謀,破廟的陰謀都是王歸一手觸成的,多次起了殺心。可人剛殺,王歸就活了過來,他們面對的就是變本加厲報復。
王歸提出:“獻祭新娘子,那些被吞噬了魂魄的凡人身上的精血、鮮血量遠遠達不到。”
鎮里的人哪里愿意,不過經過幾次鐵血手段,乖乖的獻祭新娘,犧牲親人或他人的親人,可有些魔領瞧不上,躲過一劫,可也有未躲過,成為百位獻祭中的一位。
若鎮里的新娘子沒有了,這些鎮民他們迫于壓力,就得在外面物色人,迫害周圍外地的人,反正方圓五萬里,都成了這一場煉獄的受害者,隨著時間的增加,一年又一年,范圍不斷擴大。
這時有些勢力也聞味道來了,洛里鎮的人的魂魄都沾惹上魔族的氣息,也是妖族人喜歡吃的,于是常年受到妖族的侵擾或者喪命。鎮民助紂為虐,妖族吃魂魄,以惡對惡,俗稱狗狗咬狗。
有人為了活命,將命賣給了魔,獻媚討好,禍害無數無辜,只為活命。這一場暗地里的斗爭也一直持續著,連那些正許是仙門的也暗暗加入。這些被魔侵襲過的魂魄,可是煉制上好的天靈仙品的祭品,于是魔族為了和這些仙門勢力沖突,達成了共識,你取你所需,我取我所需,互相不干擾,互相得利。
總之就是一場惡與惡的較量,都是壞人,無限循環。
而取魂魄,那些仙門都是靠青花瓷瓶,多方便,只需拿就行,還不用再動手剝離。不過有些人就喜歡自己動手,那就另當別論了。
幾方勢力,一個小小的青花瓶就滿足了他們的私心。
這就是所謂的真相,真相里含有的都是血淚,都是無奈,都是一些恩恩怨怨,起起伏伏,一切都是利益之爭。
“快走”天魔祗豐青突然出現,仿佛很急。
伏軒卻淡定的道:“今日必須了結,我在等那些勢力的的登場”倒要瞧瞧爹口中【洛里鎮牽扯了多方勢力,里面這些彎彎道道很復雜,這已經不是普通的一場魔與人的一場獻祭了】。
這里究竟有多復雜,若再放任,那無辜枉死的人必然變多了。
人啊,總是唯有一己私欲,將自個搞得粉身碎骨。或者因為別人的私欲,被搞得一身碎骨。結局都是慘啊。一個是自己作的,一個是別人作的。一但牽扯上私欲,那必然與良善斷絕了關系,那泯滅的良知回不來,而是被封印在內心深處。只為了滿足眼前的私欲。
私欲這種東西,人之孽根,人人都有,有大有小。有的因此家破人亡,有的加官進爵,有的謀私利,財源滾滾。有的手段卑劣,喜得佳人或佳郎。有的混的風生水起樂哉樂哉,全然不顧及他人的死活,因為對于這些人來講,關他屁事,損害的又不是他的利益。
天魔祗豐青那急切的眼神轉為平靜,就站在她的身側,若那些人敢造次,殺無赦。伏軒卻絲毫不怕,若真的是那位外婆淺兒造就的謀劃的,他更不虛了,反正是不會讓他死的。至于美人娘親,應該也是沒死,不管怎么說,也是淺兒的女兒。至于爹,肯定也是為教訓,不喜這位女婿的作風問題。
王歸跪地滿眼淚水,他不知道眼下的他心里的滋味,是該用什么來形容,前半生與人為善,后半生與人為惡。善惡相交,心里總是拉扯著,無數日夜痛苦折磨。這些年這些日日夜夜的瘋狂,仇恨的心日夜增長,每當到墓地,看到那墓碑,想起稚子,明明可以活著的。
可以看著稚子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的。
可后半生卻悲苦的很,心中實在苦澀的緊。
天魔祗豐青欲言又止模樣,讓伏軒覺得自己猜錯了,天魔他們怎么可能不阻止,讓砸呢?這是多方勢力的利益,除非這里面還有更多的利益。
伏軒盯住王歸,心中越加驚駭。
淚,竟是血淚,綠色的,顏色很像魔??的毀血誅。
王歸竟然是祭品!
是血鑫魔和毀血誅的糧食,滔天的恨意,燒灼過的靈魂精血,堪稱魔界最最最上好的祭品。
“不”丫兒驚恐的喊道,隨著王歸的血淚流的越來,那些血淚凝聚一團,飛往周絮的府邸。隨后轟隆隆的一聲,只聽到猶如爆炸的聲響。
“救救他”丫兒求助的眼神望向伏軒。
伏軒的意識還在這場滔天利益之爭,在不停的想每個細節,終于想通了,這場本來就是謀劃好,不是王歸,還有另外一個王歸,只是這個洛里鎮的惡果,加速了事情的發展,讓事情變得無比順暢,那些仙門勢力、妖族勢力都被算計上了。最終得利的是魔。
“青花瓷瓶會在夜晚容納魂魄,可也會吸收那些前來提取魂魄的人精氣,少量的不會引人注意。這些精氣全被王歸的魂魄吸收了,他就是一個載有仙人仙氣的載體。至于凡人能融合,靠的是毀血誅。那些妖吃了沾惹魔氣的魂魄,也會成為祭品。”伏軒求證的望向天魔祗豐青。
祗豐青頷首,伏軒嗤笑,果然與虎謀皮,終被虎爪傷。
王歸的身體,逐漸消失,變得透明,不遠處周府的方位,卻傳來:“好吃,好吃,血氣足”丫兒卻仇恨的望著廟宇的伏軒、天魔,都是這些人,“啊……”仇恨包裹著,眼看就要變兇魂。伏軒只是輕描淡寫道:“若變成兇魂,就無法轉世,你再也無法和你心愛的人在一起”
丫兒眼神逐漸清明,“他都死了,如今也成了一個透明魂魄”
“丫兒,孩子他”王歸成為為魂魄,就再次看見了自個妻子,和他那早亡的稚子。
伏軒卻道:“沒時間了,你倆現在必須轉世,王歸的魂魄不能待在此地了。都是魂魄,待會那個喜食魂魄的天魔來了,你們就更沒機會了”
“你們是在說我嗎?呀,如此醇香的魂魄,真是令人心醉啊”白勻灮突然出現在佛像的手上,原本是青花瓷瓶,如今換了一個魔。
伏軒抬眼望過去,依舊是白的發光,那衣上的小圓鏡更是顯得可愛至極。“這里還有別人,當然說的就是你。”
“別以你能救??妃,本魔就不敢殺你。惹急了,立即吞噬你的魂魄”白勻灮壓住了怒氣,不過卻蔑視看了過去。
伏軒右手出現折扇,迅速往兩道魂魄一扇,嘴里念念有詞,快的他人都還未反應過來,三道魂魄就在金光閃閃一道書的包裹下,離開了廟宇,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見魂魄被帶走了,他笑了笑,承諾算是已辦到,他們會幸福。
王歸雖為惡,可冤冤相報,又有何意義,還不如用他的才能,造福吧。贖罪的念想會永生刻在他的魂魄上,他不會再做惡事。
白勻灮怒不可遏的道:“你……”隨即怒氣消失,恢復平靜,“血鑫魔,不會饒了你的。”
伏軒滿不在乎,眼下心中卻有一個計策。這不是那些仙門勢力、妖族勢力都會來,那個破除封印出世血鑫魔也會來嘛。
那不如就攪成一鍋粥。
至于鍋中的食材,隨意丟,這樣亂燉。畢竟仙門明面上還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君子,明面上可是與妖族、魔族的勢力是對立的關系。
伏軒輕輕往自己扇了扇,扇子的風吹起了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