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只剩下安靜,只有一只傲嬌的青烏仰著鳥頭,在那傷心難過。為何它的結鍥約之法,非得拔光羽毛,幻化印記在主人左臉上呢?
青烏心情差到極致,都懶得搭理新主人,重新回到了屏風的空間內,它一進入,屏風上神鳥雕刻的又浮現了。
郝岑算是長了一次見識,世間真有神鳥啊!還長得挺好看的,不過就是羽毛沒啦,有點像雞而已。
青烏的出現并未引起府中人的察覺,好似它沒有出來過,鳥鳴聲也沒有驚醒府中仆人。
郝岑再次下跪,這次的懲罰還是早早完成,……,跪足時辰后,起身回到日常居住的住所,腦海中卻是再想著如何擺脫試藥者的身份。
在思索著,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醒后,卻聽見外面在大喊,“火,好大的火”。
郝岑出去向丫鬟們打聽,才知,今早,冷室著火了,最不容易著火的地方,卻被火勢吞滅了。慌里慌張跑到冷室所在地方一瞧。
火已被撲滅,冷室所在的殿宇,被燒的干干靜靜,只有地面燒黑的土地,證明這里曾是一處建筑。
“啊,……你……”,一位丫鬟發出尖叫,指著郝岑左臉上的東西。
郝岑摸著左臉,有什么嗎?
端過她手中木盆,往水中一瞧,水中的倒影,臉上并沒有什么啊。
“郝岑,你左臉上為何有紅疤?”,丫鬟后退一步,捂住嘴巴,眼睛閃躲,沒有正視他。
疤?
再次往倒影中仔細看左臉,并沒有所謂的紅疤。
疑惑的神情望向她,丫鬟目光不小心注視到那塊紅疤,“血……”,隨后一轉身,跑了。
郝岑將盛有水的木盆放在地上,隨后摸摸腦袋,奇怪?隨后那些去搬水回來滅火的丫鬟、仆人,皆被驚嚇的跑了。
無一例外,只要見著他的人,皆是被嚇的魂不附體。
好像他們看到的都不一樣。
不過,現在重要的是青烏。
現在那把屏風肯定是被大火也燒沒了,郝岑有點自責,若昨晚走時,將屏風帶走,那青烏也不會葬身火海。
它太可憐了,羽毛都掉光了,如今死前,還遭受大火折磨。
郝岑容貌之事,在宅院里通過每一張嘴,鬧得人盡皆知。毒仙得到消息之后,好奇之心驅使,喚人將之帶到沁園。
沁園別苑,桃花樹下,飄下來的花瓣,美極了。毒仙抓住了一個花瓣,塞進左手的酒杯中,鼻尖聞了聞,酒香醇厚,加上桃花若有若無的香味,更是清香撲鼻。
“美酒配花,別有一番滋味”,酒入口中,毒仙品之,心情甚好,“好酒,屬佳釀上品”。
郝岑在仆從的帶領下,進入了沁園。假山,花海,亭臺樓閣,都充分體現了銀兩,美到了極致。風景太美,連眼睛都不肯放過。
這里是他第一次踏入,沁園是毒仙的私人領地,平日是絕不許人進入。
“毒老,郝岑帶到”,仆從言畢后,便往返回的路離去。這是規矩,沁園不許久待。
毒仙轉身過來,望著他的左臉,酒杯掉落與地面的玉石發出清脆的響聲,杯子碎了,玉石也有了裂痕。
“哈哈哈,成了”,毒仙激動的連酒杯都不要了,多年實驗,一朝成了,那是夢,如今卻變為現實。
聽的糊里糊涂,不過郝岑卻明白話里的意思,應該是五年以來積累的毒素到達了一定量,在左邊的臉部堆積起來。
“去藥室,繼續試藥”,毒老盯著他,好似盯著天材地寶,仿佛此人就是一塊不能丟的寶貝。
郝岑并未答語,只是轉身離去,自從在毒仙面前,他就是一個啞巴,不愿與毒仙交流,能少言,就少言。能不說,就不說話。
……
藥室,擺滿了瓶瓶罐罐的瓶子,在一塊白玉石桌上面,放著一碗黑黢黢藥,郝岑伸手,咕嚕咕嚕,一滴不剩,喝光了。
在無反抗的能力之前,試藥者的身份還得繼續。逃,遲早被抓到!還不如找到反擊的方法,一勞永逸。
喝完后,身體并未感到任何異常,應該是對這藥免疫了,對他毫無作用。
可作用與否,他不會對毒仙多說一個字的。
在藥室的一個角落里,他找出一塊破銅鏡,仔細的觀察左臉,依舊光滑的,哪有半點紅疤的影子,那些人,簡直就是瞎說。
正準備起身回居所,眼前卻出現屏風,正是冷室那個屏風,啥情況?
很快青烏出現,卻開始打量這里,鳥嘴挨近這里的每個瓶子,隨后囔囔道:“呀,這里咋那么多濃烈的毒呢?”。
“毒用法得當,可以救治多人”,郝岑見青烏無事,心卻像著了地一樣的踏實,放下心來,不過見它很興奮的樣子,咋有股不詳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瓶瓶罐罐懸空起來,往白玉石桌上的那只碗倒,直到碗滿了,它才停止,碗中的藥慢慢縮減,直到空了,它一臉飽了的樣子。
“好喝,簡直是甘露”
郝岑簡直不忍直視,瞅了下,那一碗下肚,還能安然無恙?
“青烏本就喜食毒草,為人世間減少毒草的數量,是為人間謀福祉”,它見他這么擔憂,只好解釋下。
原來白擔心了。
“為什么左臉……”,話到一半,青烏直接搶話道,“神鳥印記在左臉,每個人看到都不一樣,有的會看到丑陋,有的會看到你原本的面目,還有的會看到所謂的利.益,通俗來講,就是他們希望看到”。
他明悟了,丫鬟說是紅疤,是憐憫他的遭遇,兩次正視他的臉,應該是第二次見到血跡了,就被嚇跑了。
而有的丫鬟仆人看到了丑陋,嫌棄的傳遍了整個府內,正好嘴碎時有談資。有的嚇的魂不附體,直接跑掉。
毒仙見到啥?毒仙最渴望的是……,哈哈哈,原來如此,看來毒仙要掉進自個設置的陷阱。
伏軒望著神鳥與郝岑,忍不住道,“牛逼,一個神鳥印記,卻能反饋人最真實反應:人性”。不過照著青烏的屬性,郝岑已經不用再遭受試藥之苦。
以后郝岑遇到的每一個人,若對他有任何的圖謀,只要見到臉,任何陰謀詭計都藏不住,對他好的人,能看到最真實的一面。若圖謀,那神鳥印記就會讓人的貪、惡顯形。
這真是行走鑒別人心的牛逼神器。
那為何當初遇到郝岑,還認親戚,這咋沒起作用呢?難道是因血脈。血脈是最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不過于小爺來講,也是一個雞肋,有斬生這偷窺心中想法的龍,想搞小動作,真是輕輕松松。
一個是讓人用臉反應最真實的惡與善,一個是直接知曉內心的想法。
“斬生這個偷窺想法的功能,也是有缺陷。時靈,時不靈的”,斬生不合時宜的話再次傳來。
“那你每次偷窺主人的想法,可是回回成功”,伏軒回懟龍。
“那還不是主人每次都將龍氣的半死不活,才激發回回靈”,斬生委委屈屈的聲線。
呀,話好像說重了。
“龍得堅強,別動不動就哭唧唧,乖”,伏軒安慰道。
“哇喔,斬生很乖”,聲線沒有了哭腔,“主人,以后你在世人眼中也會變成一個丑男的”。
話語傳訊完,無論怎么呼叫,依舊得不到回應,哇靠,能不能別這樣話只說一半。
……
日子就在郝岑每日試藥生活中度過,不過真正的試藥者換成了一只神鳥,青烏每日喝了藥,都在藥室開心的飛起來了,那畫面感說不出的滑稽。
一只禿了的神鳥,在狹窄的藥室空中揮舞著翅膀,仿佛醉了。
不忍直視,郝岑只得低頭憋著笑,若被廚房的賈大廚知曉它的存在,肯定那煲湯的鍋里,就會多一只神鳥。
而神鳥飛舞的畫面,還經常在眼前晃,久而久之,就習慣了。
不過沒有了試藥的痛苦,算是平靜生活里的一抹糖,閑下來了。某日夜晚,在住所正準備入睡的郝岑,屋內卻亮如白晝。在如此光芒下,肯定是入睡不了,他見到青烏出現了,那屏風也出現了。
不明所以的他,等著青烏說話,就盯著它。
“你得了仙界至寶,總得有自保能力。神鳳圖覬覦的仙者太多,也是爭端開始。之前你身體的毒素太多不適合修煉,這些日子通過神鳥印記,已被我吸取完了”,青烏一張鳥嘴,就口吐人話。
郝岑聽得搖晃著腦袋,“我識字不多”。
字都認不全,如何修煉?
青烏聽完后,鳥掌站立不穩,倒在地,哀嚎道:“失策,失策,失策”,連呼喊幾次,痛其不識字。
可如今并沒有退路,青烏起身,再次穩穩站立,羽毛都是可長出來,不就是不識字,可以學嘛。
可是它是神鳥,只是某一扇中的內容,它會能講解,其他扇的嘛,那些它也不會。
“學”,青烏逼近他,用鳥嘴敲擊他的額頭,意思很明確,“你的腦袋是拿來學的”。
痛感襲來,郝岑捂住額間,警惕的望著青烏,咋一不開心,就啄人。
此時屏風左邊第一扇,開始顯現字體,在郝岑看來,如鬼畫符般的,只是有一小部分的字認識,“青烏,你講解吧”。
“嗯”,青烏后退,“嗯……”。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青烏尷尬的將鳥頭垂下,聲音小聲道:“那些字它們認識我,我不識它們”。
青烏稍微偷偷抬頭瞄了下他,趕緊補救,“那學第九扇內容”,話音剛完,屏風第九扇內容顯示,而第一扇的字消失了。
青烏不敢正視他,“兇險萬分,非死即傷”。
郝岑走向屏風,一步一步,非常堅定,不修煉,不能離開毒仙的控制。但名義上還是未擺脫試藥者的身份。
若修煉,面臨的是死亡,那就涅槃重生,從死亡中尋求生機,對生命的渴望會戰勝所有一切苦難。
活著依舊是他的信仰,能沖破萬難。
“兇便是吉。小丐希望我,擺脫試藥者身份”,郝岑眸中賊亮賊亮的,“講”。
于是屋內一只神鳥口吐人話,口若懸河講了很多話,郝岑專心致志的聽著,偶然發了一兩次言,詢問。神鳥充當起了人的老師。說的頭頭是道,連伏軒都不由的贊嘆,好口才。
第一扇是修煉為靈仙的功法,從一個凡人如何吸取天地靈力,修煉仿佛溫和不傷根本,水到渠成。不過修為晉升緩慢,修煉也極其緩慢,慢慢成為一個仙之大者。
第九扇是極其恐怖的修煉,靈神,妄想成神,當然過程艱辛,坎坷。暴虐成狂的靈力,游走體內,逐漸修成靈脈,可這是第一關,這一關都過不了,何談往后。
伏軒知曉郝岑沒有抉擇的權利,一人一神鳥皆是文盲,唯一識字,就是神鳥所會的第九扇的內容。或許這就是命運所饋贈的吧。
修煉的過程及其殘忍,慘叫聲、痛的抑制不住,那喊聲聞之心傷。不過聲音卻被神鳥攔下來了,府中的人是聽不見的。
……
半年過去了,郝岑修煉靈脈,沖破重重難關,靈脈成!感受著體內靈力流轉,溫暖。終于有了自保的能力。
毒仙,該是與他算一筆賬的時刻了。
沁園,此時正有一場宴會開始了,郝岑悄悄潛入。是第二次進入這里,夜晚,卻并未讓黑暗降臨,依舊明亮。
有六位穿著像仙女在搭建的木制舞臺中,載歌載舞。美輪美奐的沁園,再加上女子舞蹈,仿佛讓人滯留仙境,流連忘返。
而臺下,排了兩邊,各個桌上都有瓜果美酒。還有一群享樂的人,郝岑嗤笑,內心鄙視,“不過是一群狐朋狗友,酒中可是被下了料的,毒仙動手了”。
原來是毒仙準備的鴻門宴啊。
沁園內歡聲笑語,毒仙在首座起身敬酒,“諸位享用美酒”,笑意藏不住,若他們都喝下,那以后世家子弟執掌家主之位,那天下皆是毒仙為她打造的天下。
暢所欲言,暢所欲為。
再也不用看某些人的面子,以及臉色。那些威脅之語的人,再也不敢再對他說些什么了。
在座的各位世家子弟以及皇子皇孫,皆仰頭一飲。
“有毒”
“毒老,撕破臉面,對誰都無好處?”
“原來算計在這?”
“鴻門宴,是一場謀局啊”
……
謀算成功,毒仙撫了撫白胡子,“你們有的是各國的皇家皇子,有的是富商之子,有的是棟梁之才,皆與我為友,不就是看中,我于你們有益。那我謀我的利,也合乎常理”。
一位佯裝中毒的穿了一身紫衣的男子,不再佯裝,起身之后,對著毒仙道,“你謀劃已成空,后知后覺的,一點都不像是你毒老作風”。
“宣裔,你竟沒中毒”,毒仙震驚的盯著,隨即明白,“我唯一徒兒,真是一個好徒兒”。聰明人之間的博弈,就如戰場,輸了。
“慕雅,情愛是一場毒,宣裔不愛你。當他得到皇權,不再需要你,你就是被拋棄的女子”。毒仙口吐鮮血,這毒很熟悉。原來宣裔這么迫不及待要他死嗎?
“師傅”,慕雅從舞臺后方,快步跑上師傅處,“宣裔,你說過,不會傷害我師傅的”。質問之聲一出。
宣裔蔑視道:“婦人之仁”。隨即又補充:“毒老竟妄圖做天下之主,這便是罪”。
毒仙知曉活不久了,用僅有的一點時辰對著慕雅道:“本想給你,打造一個王國,做一個女皇,能擁有主宰話語權的一個女皇。不再跟著我這個老頭子風餐露宿,在雨中奔走。不用愧疚,師傅不是你害的,你要快樂的活下去”。
一只蒼老的手正悄悄往慕雅手中塞了個物件,弱小聲音,“若哪一日,被逼的走投無路,……”。
“師傅”
慕雅痛哭之聲,郝岑不忍心見,慕雅是毒仙府中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有時送飯菜,有時研究替他解毒。雖恨毒仙,恨的牙癢癢。可不愿成為一個只知道活在痛苦,活在復仇里的人。那樣真的開心?
有了報仇的刀刃,就要揮刀砍向曾經那傷害他的惡人嗎?那他就變成了惡人。或許真的是婦人之仁,可舉起屠刀容易,被殺戮和瘋狂磨滅唯一的良善,真的就有報復的解脫和快樂嗎?放下屠刀呢?那就以德報怨。
想通了,郝岑就未隱藏了,而是走到慕雅身側蹲下,“毒仙已死,埋葬他吧”。瘦弱的手指接觸毒仙手臂,肉眼見不著的黑氣直往郝岑的身上鉆。
“不會的,師傅沒死”,慕雅不愿相信,一個用毒豈會被毒給殺死。
“這毒的毒性,你比誰都清楚”,郝岑一言戳破。
慕雅眸中淚水止不住的流,“鴻門宴,已成了他的鴻門宴,抱起師傅的尸首,我們送最后一路”。
身后那些世家子弟、以及宣裔的聲音,被甩在了腦后。郝岑與慕雅找了一處山地,將毒仙埋葬了。
沒有立一個牌子,就是壘起來的,慕雅說怕人來尋仇,連最后的容身之所都不得安息。
……
最后慕雅還是跟宣裔離開了,頭也不回的離開,沒有絲毫的留念。接下來就是戰火紛飛,宣裔在慕雅的幫助下,披荊斬棘,創立了唯一的王國。
宣裔成了一個皇帝,擁有了江山。
慕雅依舊是一個無名小卒,宣裔禁止任何人提起她。
在一處破落黃山中,一個女子身中數箭,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一位氣宇軒昂的男子說道,“雅兒,親手送你入黃泉,才能讓我忘卻我的無能。靠一個女子屢次幫助,以及她數次用命拼來皇位,讓我恥辱感倍增。有你在呼吸都難受,就像是牢籠”。
慕雅無奈道,“原來我的愛是枷鎖,是牢籠,是讓你感覺恥辱的愛”。
“哈哈哈”,宣裔抹過眼角淚痕,“你的尸首喂養狼吧,維系野狼的生命也是功德一件”。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跟著宣裔離去了。
“你阻我干啥?”,毒仙終于掙脫了郝岑的鉗制,跟跟蹌蹌的從一塊樹木從中出來,虛弱的跑跑過去,“慕雅,痛嗎”,那只蒼老的手,顫巍巍伸過去,又縮回來,眸中已被箭射成了篩子似的她。她一定很痛。
慕雅以為出現了幻覺,臨死之前,還能見到師傅。
“為什么不用?走投無路時,用了你就能活。宣裔真的比你的性命還重要,寧愿你自己亡,也不愿意他死”。毒仙不懂,也不明白。
“我希望他活著”,慕雅只是說道。“若當初我知曉我才是他痛苦的根源,我會永久的離開,永生不見他”。
“郝岑,救救她,讓她活著”,毒仙轉過身,對著剛藏匿的地方重重的磕頭,“我錯了,我不該讓你當試藥者,不該讓你的朋友小丐因我個人的恩怨,導致他死了。求求你,看在慕雅對你頗為照顧的份上,救救她”。
……
在山中一處木制搭建起來的房屋,慕雅與毒仙正在石桌上用著午飯,兩人互相為對方夾菜。“師傅,為何不回沁園?還有宣裔是誰?為何總是做夢,夢到他”。
“沁園賣了,賣得銀兩,捐了。宣裔只是夢中人物,如曇花一現,是不存在于世間”,毒仙望著她疑惑的問題,只得裝瘋賣傻。
幾日后,慕雅在一處屋后的菜地澆水,出現了一道身影。
郝岑問道,“你已恢復了記憶,為何不去找他”,郝岑將所知都告訴了她。
原來那日,宣裔聽到狼叫聲,聲聲凄厲,他后悔了,等回了出事的地方,慕雅的尸骨早已不見了,懷疑是野狼,就捕殺了野狼。
回宮后,更是每日酗酒,夜晚驚醒嘴中所喊的是雅兒,過著可以說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慕雅只是割了割長出來的雜草,“往事隨風去,那天萬箭穿心已讓那個深愛宣裔的女子死了,我只是撿了一條命,想為之前犯下的罪過贖罪。我讓無數的人家破國亡,只能余生用醫術贖罪,拯救世間病痛之人”。
郝岑一愣,“互相喜歡的兩個人,不能在一起嗎?”
“我是他痛苦的深淵,深不見底,還是永生不要見。況且宣裔,已得到夢寐以求的皇權,成為世間唯一王國的皇權掌控者。他已得到想要的,我就不要給他添堵,讓他永墜深淵。各自生活,互不打擾,于他于我,皆好”,慕雅淡淡一笑。“謝謝你能放棄與師傅算賬,留他老人家一命”。
郝岑回以淺笑,“因為你,我才愿意的”。若沒有慕雅,他是不可能撐過試藥的。
慕雅搖晃著腦袋,“對她好點”。
她?
“不知曉她是誰?可每次你試藥超過你所承受的極限,她就會出現,吸走你身上過量的毒素,就離開了”,慕雅解釋道。
“淺兒”,郝岑一愣,震驚的內心波濤洶涌。
一道光芒鉆入郝岑腦海中,剛才慕雅所言那句吸走毒素的話語就被封印在了記憶最深處,郝岑恢復了平靜,與慕雅告辭。
正走出木屋,在一條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有一個瞎子杵著一根長長的木棍,只有一個背影,在那里站立著。
為什么說是瞎子,是因他的后腦勺有一根黑色的絲帶。還有山路上,杵著木棍。
郝岑奇怪,并未停止腳步,依舊往前走,正當走到瞎子身側時,瞎子開口,“我等你許久了”。
左轉身,盯了下瞎子,瞧見他的眼睛果然被黑色絲帶給蒙住了,果然是個瞎子,又驚奇他的話語,郝岑嘴角微張,“等我?”。
并不認識這人,何來的等?
瞎子往右轉身,正面直對著郝岑,“是的,誅殺你是我的使命。是花澤門的花主所下命令”。
郝岑望著這個陌生人,心中疑慮,“我與你無冤無仇,也不認識。更不認識那花主,為何想要誅殺我”。
瞎子沒料到郝岑會問緣由,嘴巴微抿,良久后,給出了一個答案,“禍世之魔,必須誅殺”。
郝岑苦笑,這個答案怎么有點可笑。
“我禍害過誰?誰又被我殺了?隨意給我扣上一個罪名:禍世之魔,就欲取我性命。這是哪里的道理?”,郝岑質問道,“若我沾惹過人的血腥之氣,你豈會不知。明明知曉我何其無辜,卻要被誅殺,何其荒謬”
瞎子被質問之聲連連后退,踩到一處凹處不平地方,身子便往地上摔去,好在郝岑眼急手快,扶了他一把,瞎子才站穩身形。
“神鳳圖現世,沒多久,我就找到了你,遲遲未動手,也是因這緣由。可我代表的是花澤門,整個仙門來誅殺,并帶回神鳳圖回花澤門,你還是要被誅殺”。
“哈哈哈”,郝岑大笑道,對這荒謬的理由。
隨即,開口道,“你眼瞎,心也盲嗎?”,郝岑只是想活著,為何都要來毀了希望。“憑什么花澤門能左右我的生死,不就是貪圖神鳳圖。為了一己私欲,整個仙門皆成了屠刀,屠向無辜之人。名義上是誅殺禍世之魔,可實際卻是為了奪取神鳳圖,這個幌子用的可真好,哈哈哈”。
瞎子瘋狂的搖著頭,嘴里囔囔著,“不會的,仙門從來都是對的,從小教導除妖降魔,保護蒼生”。
“那我是你口中的魔?還是你口中要保護的蒼生?”,郝岑望著瞎子,憐他是個瞎子。可他的目的竟是來摘取鮮活的生命。
“魔?蒼生?魔?蒼生?……”,瞎子嘴里一直重復這三個字,對仙門所定下的仙門鐵律,首次起了質疑。
郝岑見瞎子已陷入內心中自我掙扎,不過一炷香功夫不到,瞎子閉嘴了,沒有再重復那幾句話。
殺伐之氣濃烈的,已讓郝岑知曉瞎子最終的決定。
“眼下你是蒼生,可禍世之魔應早點扼殺在搖籃里,避免鑄成大錯,造福蒼生”,瞎子想通后,正面對著郝岑。
“荒謬,我即是蒼生,你要保護蒼生,造福蒼生。卻要誅殺蒼生,你眼前的蒼生并未做出禍世之舉。難道一個禍世之魔的名頭,就要斬殺?那你所謂保護蒼生的信念,不過是一句空話”,郝岑警惕的望著瞎子的舉動。不管如何,得活著。
得拼盡全力,都要活著。
“可禍世之魔不除,將來為禍世間?”,瞎子因蒙著雙目,他看不清郝岑的面目神情,可句句質問之詞頻出。
“可笑,真可笑。為了一個根本就不是禍世之魔的名頭,就要將無辜之人鏟除。替天行道,避免來日為禍世間。如此一來,禍世之魔的名頭屬于你,也屬于你的仙門。拿著這一借口,濫殺無辜,滿足私欲”。
“休得侮辱仙門”,瞎子怒了,抬起右手,掌心慢慢幻化出藍色妖姬,妖艷奪目,“誅殺”,話語剛說完,那藍色妖姬脫離手掌,直往郝岑撞去,在藍色妖姬碰到郝岑時,郝岑被一股強大的仙靈之氣,震飛。
強大的仙靈之力,破壞力超強,直接將郝岑震暈了。
藍色妖姬散發著藍色光芒,再次飛往郝岑身邊,蓄積力量,慢慢花瓣周圍開始生出刺刺,往郝岑觸碰而去。
就在藍色妖姬的刺快要觸碰到郝岑時,被一股外來的力量打散了。
“郝岑”,一道女子身影顯現,嘴中呼出他的名字,只是離開一小會,差點他就命喪黃泉。淺兒心生愧疚。
抬眼,眼神凌厲望著遠處的瞎子。
將郝岑平放在地上,嘴中卻罵道,“臭青烏,有你在,他還能傷成這樣”。
一只無毛神鳥出現,委屈的低頭回道,“若不是我,那一擊,他已經死了。你指望一只禿鳥保護他?我還很弱小。你找瞎子,人是瞎子傷的”。
護夫就護夫,干嘛對神鳥兇啊,還沒有成婚,就已經護成這樣,將來必定很兇悍。
淺兒右手中幻化一把劍,直指瞎子,“他與你無仇無怨,你欺負他,想誅殺他。除非我的劍被你毀了”,守護他,讓他活著,已成了日常。
好不容易讓他在乞丐窩中活了下來,讓他在痛不欲生的試藥生活中幸存下來。他的苦,她懂。最痛苦的地獄般的日子都陪他熬了過來。
沒有遇到他之前,她的生活里,只有幸福、真是淺笑的過了孩童時期。直到遇到他,領略到了人間冷暖。憐憫他、同情、對他的遭遇,起了一種憐愛之心。
親眼看他跌落黑暗,可卻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他,暗中幫他度過一段艱難歲月。
瞎子驚訝,居然有一只神鳥的聲音,應該是神鳳圖中的神鳥。“神鳳圖,交出,我愿留他一命”。
“假慈悲,我與他已結成鍥約,除非他死,不然神鳳圖,不可能給你”,青烏在一旁精神抖擻的抖動著,既然淺兒的火氣已被引到了瞎子那。
“藍色妖姬有一種能力就是破除一切的仙術和鍥約,他能活著。我只要神鳳圖回仙門”。瞎子右手的手掌中又幻化了一朵藍色妖姬。
“神鳳圖一旦鍥約結成,藍色妖姬也無法破除,除非郝岑主動解除鍥約”,青烏不屑的揚了揚頭。
瞎子未再言語,淺兒卻開口道,“青烏,話太多了,趕緊帶他離開”。
“苦命啊,竟被嫌棄是話癆,哎”,青烏哀嘆了下,周身光芒覆蓋著郝岑,消失在原地。
瞎子幾個跳躍竟追了上去,淺兒緊隨其后,追上后,一把劍直指瞎子,“想不到雖為瞎子,可動作竟敏捷。不過想殺他,先過我這關”。
“姑娘,這是我與郝岑的恩怨,你為何摻和?”,瞎子被阻攔,郝岑身影再次消失,心有不甘,可這女子竟還一直糾纏。
淺兒撲哧一笑,這人智商有問題,都說的如此直白,竟還跟一個傻子一般,還問如此蠢的問題。
“你傷的可是我未來的夫君,我救他,理所當然”。
瞎子動作一致,連右手中的藍色妖姬也潰散了,“你心悅他”。呼吸停頓,等待著答案。
淺兒笑著回應,“他是一個想活著的人,我想陪著他,讓他活著”。
猛地呼吸了口氣,瞎子轉身背著她,“我不會放棄神鳳圖的?”,杵著木棍離去。
淺兒不明所以,這人怎么突然變卦,不過并未追究,往青烏所飛行的方向追過去。
……
經過幾日的休養,郝岑終于恢復了,可那瞎子就跟著了魔似的到處尋找他倆蹤跡。搞得青烏也是煩透了,逼的它真是上躥下跳,躲的極其窩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躲過瞎子的一次追蹤后,郝岑和青烏遇見了來者不善的兩個人。
來者神情都很平淡,無悲無喜,就是傳說中的面癱,面無表情。如遇見寒冷的冬季,冷的很。
“涼”,郝岑下意識的舉起雙手到嘴邊,呼呼。溫熱的氣流讓手感到了暖意。青烏討厭前方站著如冰雕的兩人,又不言語,不過很明顯是來找茬的。
它一個弱弱的神鳥可是對付不了,于是它揚起鳥頭道,“我困了,先休息了”。
“青烏”,郝岑伸出手觸碰它,還未觸及,它就消失了。“沒義氣”。
無奈之下,郝岑只得抬眼,望著其中一人道:“你們來此散發寒冷的目的為何?”,要言語,只得雙手摩擦,抵御冷。
“交出神鳳圖”,沒有直面問題,其中一個面癱者,直接說出此行的目的。
郝岑搖頭,練過神鳳圖中的功法,就算交出神鳳圖。這些仙門就能放過?
“銘風師兄,何必浪費口舌,直接動手”,另外一個面癱者眼神盯著自家的大師兄。
銘風眼睛直視了郝岑,再瞧了下自家的傻師弟。“云疾,他死,神鳳圖會再次銷聲匿跡,沉寂百年,那條神鳥的脾氣可是很大的”。
“哦”,云疾退后三步,站立在大師兄身后。
脾氣大?郝岑可是從未有如此感覺,那條沒義氣的神鳥此刻應該呼呼大睡啦。
“你心甘情愿的交出神鳳圖,否則,諸多手段,你可是撐不過的”,銘風口中吐出威脅之語,面目表情依舊無,只是平靜不能再平靜,像是隨口與人說了幾句話。
“憑什么交出?還諸多手段?你以為你是誰?是判定人生死的主宰者”。氣憤燒灼心,郝岑對這些仙門烙印上一個映象。不問緣由,不問是非對錯,不管是否無辜,只管誅殺或威脅以此來謀得滿是骯臟不堪欲望。
銘風身前突然幻化萬劍,每一把劍尖都直指郝岑,仿佛只要銘風一聲令下,萬劍齊發,將郝岑刺成一個沒有血肉的骷髏,一個插劍者。
銘風道:“我就是主宰你生死的人,我的話就是鐵律,就是世間規則道理”
郝岑眸中閃過光芒,賊亮賊亮的,“那請問我有何罪過,毫無恩怨情仇的你找上我,要來主宰我的生死”。
“如螻蟻一般的人竟擁有神鳳圖,這就是罪名”,銘風終于露出絲絲的表情,淺淺一笑道,“神鳳圖是修仙界至寶,你不配。只要你擁有一天,那就是與整個修仙界為敵。擁有的每一天,你都是禍世之魔,都是修仙界要誅殺,追殺的一個惡人”。
“冠冕堂皇的話,如瞎子的話一般,最終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搶奪神鳳圖。換了一個禍世之魔的借口,來對一個普通的無辜之人,下狠手”,郝岑盯著萬劍,嗤之以鼻。
那句,“我就是主宰你生死的人,我的話就是鐵律,就是世間規則道理”,“你敢對其他至高至強的仙者說嗎?你能欺壓的不過是比你弱的仙者罷了”。
銘風一聽,臉上的淺笑蕩然無存,面癱臉恢復,眼神鋒利如刀。從未受過如此的侮辱,劍闔門的師兄弟都對他尊敬有加,如今眼前的螻蟻竟敢侮辱。
“萬劍祭,魂靈滅”,如雷灌耳的聲音響徹天地。
“大師兄,你瘋了,不是要留他命?”,云疾驚呼道,郝岑已激怒了銘風,這可咋整?
眸中印著那快速飛過來源源不斷的劍,郝岑絲毫不懼,怕了,這些仙門之人就能饒過?那不過就是異想天開。
劍?何為劍?為何執劍,劍是用來取無辜之人的性命嗎?
郝岑突然悟道了,渾身冒起淡淡光澤,“劍,守護為善的蒼生,斬殺為惡不改的蒼生。是守護而生”。隨即蒼天一吼,“破~”。
高音一喊,那些沖上來最前面的劍,全部失去主宰之力,斷成兩截,掉落在地。
云疾再次驚呼,“螻蟻竟然能抵擋萬劍祭”。
“破了,又如何?以你能調動的靈力,不過一炷香,便靈力缺乏”,沒有靈力的支撐,“哈哈哈”,銘風再次展露笑顏。
果然,一炷香后,郝岑沒有了靈力,被劍掀飛,暈厥了。萬劍再次欺壓上來,被一把黑黝黝的劍阻止了。
“欺負一個剛入修仙界的他,你可真有臉面”,淺兒現身,今日保護他,可能有點難。
銘風笑意收斂,冷冰冰的對著突然出面的蒙面女子。“管閑事,那你和他一起死”,隨即高喊,“萬劍祭,魂靈滅”。
淺兒擋在郝岑的前面,手持黑黝黝劍,抵擋著遠遠不斷飛來的劍。“殘劍之威,劍意滅”。
清脆的女生過后,所有銘風祭出的劍,全部斷成兩截,萬劍與銘風,可以說是本名劍,劍毀,銘風吐出一大口血。
“大師兄,你沒事吧!”,云疾雙目憤恨盯著蒙面女子。“你傷我師兄,我要殺了你”。
“萬劍祭,靈滅”。
嘶吼之聲,立刻有萬劍往淺兒飛去,淺兒再次高吼:“殘劍之威,劍意滅”。飛來的劍斷了兩截,可是越來越多的劍,淺兒驚駭。
用黑黝黝的劍抵擋,兵器相抗衡的聲音,就是斷裂的聲音,“碎了,殘靈劍真殘了”。萬劍包裹淺兒,深中數劍的淺兒,渾身都是血跡與傷痕。
“淺兒”。
撕心裂肺的喊聲,隨后有一聲喊叫,“云疾,你給我滾!”。
是她血的味道,瞎子嗅了下,剛找到郝岑,就發現她已受傷,雖是個瞎子,可知曉她快被人殺死了。
手中幻化藍色妖姬,緩緩飛往她的身側,以她為半徑,將她牢牢護在中央,圍著她旋轉,散發著藍色的半徑光芒。那些劍只要一碰到藍色光芒,紛紛掉落在地。
“云疾,你敢殺她”,瞎子拄著木棍,聲音狠厲,如地獄上來的惡魔。手掌中再次幻化藍色妖姬,花朵渾身冒出尖刺,直往云疾飛去。
“啊啊~”,云疾被尖刺所傷,也叫的的撕心裂肺的,凄凄慘慘。
青烏不合時宜的出現在暈厥的郝岑身邊,抖擻的下翅膀,揚起鳥頭,盯著這一副人間慘狀,“活該”,隨后帶著郝岑離開了。
淺兒有瞎子護著,安全無虞,而它要帶著某弱小的郝岑逃命去。
瞎子扔了木棍,一躍身,抱住淺兒,離開了。
留下了兩個半死不活的人,凄凄慘慘的慘狀。
……
那場戰斗已過去月余,郝岑當時暈厥,并未清楚后續如何,醒來后,就聽著青烏吹噓著它多么英勇,多么講義氣。面對兩個強敵,它一個弱小的鳥兒,如何將他帶離危險。
不管如何?算是逃過一劫。
此刻和它在荒廢的一個院落里,養傷之時。一群不速之客,悄然聲息潛入到院落內。青烏揚起高貴的鳥頭,“麻煩如約而至,我困了”。
隨后青烏依然如以往消失了。
郝岑嘆了口氣,“咋一點,都不信是青烏救的我”。
這里既然暴露了,那就不能待了,郝岑欲準備撤離,一道聲音就傳了過來,幾道人影現身,“誅殺禍世之魔者,回仙門領賞”。
果然追殺也成了無窮無盡的了。
“憑什么,誅殺?”
雖不想問,可話到嘴邊,還是忍不住問,這些人,郝岑可是一個人都不認識。素未謀面,何來誅殺緣由,就算背負上了禍世之魔的名頭,他們難道分不清是非功過。
不想去相信修仙界,所有仙門都是被私欲所蒙蔽雙眼。
其中為首一人道:“弗碌派,從創立仙門起,誅殺魔為己任,維護世間正義。你這禍世之魔該誅”。
“正義?何為正義?”郝岑嗤笑,禍世之魔威名果然恐怖。神鳳圖果然令所有心懷不軌的仙門趨之若鶩。
“誅殺你,就是正義”,同行之人有一個人搶著答。
郝岑譏笑道:“所謂的正義,靠犧牲一個無辜之人的生命,就是正義。我不敢茍同”。
那道熟悉的聲線,再次響起,就是首次說出誅殺之語的人,“你一個禍世之魔哪算的上無辜!誅殺你,為蒼生謀福祉”。
“與你們素未謀面,更沒有傷害過你們其中的任意一個人,卻要來誅殺我。哈哈哈,你們才是真正的魔頭吧。原來整個弗碌派,都是一個偽正義,披著狼皮的惡者。卻一同吶喊殺言,誅殺一個普通的蒼生”,郝岑笑道,“一個個,都說為了正義,為了蒼生。那藏在骯臟欲念,實在齷齪不堪。終其緣由,不過是神鳳圖”。
“侮辱仙門者,殺”。
“敢侮辱仙門,師兄們,上”。
六道人影紛紛,將郝岑圍在了中央,他的話,徹底激怒了六位弗碌派弟子。紛紛祭出仙器,攻擊仙術,直往他而來。
“一個普通的生靈,想活著,難道有錯?為何諸家仙門就不肯放過?”,郝岑苦笑搖了搖頭,“既然你們分不清是非,往后有一日,我一定創立一個仙門,教教你們,是非對錯究竟為何!”。
那些術法還未觸碰到他,就有一朵藍色妖姬出現,藍色的光芒覆蓋著他,一個瞎子出現,“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都在想我倆那次的對話,以及剛才你們的對話”。
“瞎子,你不搶我神鳳圖了?”,郝岑疑惑瞎子的轉變。
“我眼瞎,可心不再盲了”,瞎子拄著木棍出現,“盲目聽從,那是心盲。錯誤的傳達的信念,本身就是錯,為何要執行花主的命令。既然神鳳圖認你為主,那是你的仙之機遇”。
郝岑露出一個微笑,雖然瞎子看不見,還是心中安慰,終于有一個人能好好與之說話了。“瞎子,窮盡畢生之力,我也會讓你重見光亮,這樣你眼不瞎,心也能識別是非對錯”。
瞎子未言,世間的光亮,不奢望。可心卻在遇到郝岑,明悟了。
朵朵藍色妖姬現,紛紛圍繞那弗碌派弟子,毫無招架之力,那些弟子紛紛發出痛苦哀嚎,瞎子嫌棄聲音太聒噪,“滾”。
弗碌派弟子紛紛互相攙扶著,虛弱的走出院落。
“她……”,瞎子話還未說完,青烏抖擻了下翅膀,出現打斷了瞎子的話,“此處不宜久留,萬一他們回去,找了一個特別強的人來,我們不就慘兮兮”。
話音剛落,青烏帶著郝岑逃走了,留下了一個瞎子在院落里顯得特別孤單。“云疾與淺兒一戰后,雖治好了她的傷,可她已斷了仙途,從此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一個瞎子落寞的背影。
接下來的三年,郝岑受傷已成了常態,越來越多的仙門找上門來,誅殺他。常常在生死之線徘徊,觸怒了淺兒,用了秘法,重回巔峰,甚至讓那些弟子體會一次人間地獄的滋味。當然就算他們來誅殺,也從未要過一個人的性命。
盲從者,也是何其無辜。
伏軒看了這么久,不過就是轉瞬即逝時間。一幕又一幕的誅殺者,一波又一波,生生不息。真的都看累了。
“無任何錯,也從未傷害過任意一個人,郝岑不過擁有了神鳳圖,這就是原罪。被烙上了禍世之魔的稱呼,仙門弟子們皆出,搶奪神鳳圖。哎,有些人喜歡給扣一個帽子,不許摘下,自詡正義,可行的卻是惡人的行為,誅殺另類。所圖利益,真是應了郝岑所言,骯臟不堪的欲念,才是一切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