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明瑤旁邊的侍郎和趙大人站起來,對辛明瑤道別:“莫公子,今日麻煩了。”
三王爺從一旁的桌席上也站起來,走到凌王面前,第一次由衷地露出一抹欽佩的笑意:“五皇弟,本王佩服。”
他說完,也大步流星而去,三王爺黨的人見三王一走,自然跟著走了,不過片刻時間,原本熱熱鬧鬧的鳳嬈樓冷清如斯。
還有幾位凌王黨的官員,上前對凌王說了幾句話,大概意思就是保重之類的,然后也離開了。
鳳嬈樓里變得空空蕩蕩。
只剩最前面的凌王,和這邊座位上的辛明瑤。
兩人視線相對,玄凌霄沖她溫柔一笑,辛明瑤渾身一顫,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快!
為什么會那么快!
正當不知如何自處,糾結該不該跟他說句話時,弘玉突然冒了出來,拍了下辛明瑤的肩:“莫大哥,你還坐著干嘛,趕緊起來收拾吧。”
辛明瑤趕緊挪回目光,有點慌張地站了起來,弘玉奇怪地看她一眼,嘆息道:“唉,這真是鳳嬈樓承辦的,結束最快的一場宴席了。”
他上前幾步走到玄凌霄面前,客客氣氣道:“凌王爺,賓客都走完了,您看,宴席要撤了嗎?”
“撤吧。”
說完,玄凌霄就隨著弘玉一起去處理后續了。
辛明瑤站在桌邊愣了愣神,幾個侍女過來收拾桌椅,其中一個道:“莫公子,你臉色有點奇怪呀,怎么了?”
“沒事,你們跟弘玉說一聲,我有事先走了。”辛明瑤擺擺手,抓起桌上的折扇,徑直離開了鳳饒樓。
幾個侍女面面相覷:“莫公子這是什么了?方才他那臉色,好像有點紅。”
“莫公子臉紅?你定是看岔了吧!要么就是樓里太悶熱,莫公子中暑了?”
“行了別瞎猜了,趕緊收拾吧。”
……
辛明瑤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莫白園,反正就是暈乎乎的,有種飄在云上的錯覺,直到在紫云間里坐下來,她才找回了自己的神思。
葉尋是一路跟在她身后的,他也被凌王的舉動震懾到了,但是他更擔心的,是自家主子。
辛明瑤喝了口水,見葉尋還在旁邊站著,她讓葉尋下去休息,葉尋卻不走,道:“主子,屬下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想說什么就說吧。”
“主子,屬下聽聞,凌王爺被皇上逼婚,但他不愿迎娶鄒瑩瑩。”葉尋頓了頓:“屬下以為,今日凌王爺這場定親宴,其實是借用主子你的名頭,來擋住那些想要嫁入凌王府的女子。”
“嗯?”辛明瑤抬頭。
“凌王對主子的是否有情,屬下不懂,但屬下不希望主子因為定親宴的事而為難。”
他是從心底里,希望辛明瑤幸福的。
這個有膽識有謀略,有姿容有功夫,救了老主子,培養了他們八暗衛的女子,應該跟一個疼惜她的男子,過最愜意的生活。
辛明瑤失笑。
她知道葉尋是在擔心她,但是,她的為難,有表現得這么明顯嗎?
“我知道了。”辛明瑤好笑地盯著他:“你還想來提醒我,先把你和芍香的事兒扯清楚吧。”
葉尋聞言,突然臉色一紅,連忙道:“主子,屬下先走了。”
然后飛快地閃了出去。
辛明瑤嘆一口氣:“年輕人啊……”
她待在紫云間里,休息了片刻,又從書架上翻了本書看,但是,一想到定親宴上玄凌霄說的那些話,她根本看不進去書,又踱到后廚去幫忙。
莫白園里往來賓客很多,辛明瑤也聽到了不少傳言。
八卦這東西真的太可怕了,傳播的速度堪比光速,明明才中午的定親宴,現在幾乎就傳得整個鳳岐城百姓皆知,人們來莫白園吃飯的,議論的全是凌王定親宴上的事。
對凌王和死去的辛大小姐定親的事,有人哀嘆有人嘆服,但不管怎么說,這一定是今年爆出的最大冷門。
辛明瑤聽得這些議論,覺得煩躁不堪,在園子里轉了幾圈,又躲回了紫云間。
及至夜里,辛明瑤翻來覆去睡不著。
想起白天的事,她總覺得這樣不行,她辛府大小姐的身份已經死了,可凌王還這么僵持著,勢必對他沒有好處。皇上為何執意要他迎娶鄒瑩瑩,鄒太傅也逼迫得緊,想必除了鄒瑩瑩心悅凌王以外,他們鄒家對他,也是有助力的。
辛明瑤不想自己擋了他的路。
她思襯再三,覺得還是要跟玄凌霄談一談。
于是辛明瑤坐起來,撈過外衫穿上,便打算出門去凌王府,雖然時辰好像不太對。
她走到門口,剛打開門,還沒邁步出去,窗邊突然傳來一聲“咔嚓”。
又來?
辛明瑤頓住步子,想知道這次又是誰。
她把窗栓別住了,要進來必然是要撞破的,外面那人也不客氣,直接一掌將木架打斷了!
然后,辛明瑤就看見一道身影躍了進來,夜里本就濃黑如墨,他玄色的衣衫似乎將他整個人包裹在了夜色里。
是玄凌霄。
他躍進屋內,一眼看見辛明瑤站在門口,打算出去,于是他也就干脆坐在了窗臺上,背靠窗框,單手搭膝,和辛明瑤兩相對視。
說實話,雖然辛明瑤夜視能力不錯,能看見玄凌霄,但是不代表兩人這么黑漆漆的互相望著很有趣,還是她先收回了目光,將門關上,然后走到桌前點亮了燈盞。
“既然王爺來了,那我也不用跑一趟了。”
“你出門,是打算找本王?”玄凌霄跳下窗臺,走到她面前來。
“嗯。”
“找本王做什么?”
辛明瑤:“……王爺,我想跟你談談今日的事。”
“你想說什么?”玄凌霄勾唇輕笑,一邊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遞給辛明瑤,辛明瑤定睛一看,是她白天送的賀禮金鎖,是那把刻著“好合”二字的,玄凌霄道:“來,收好了。”
辛明瑤糾結了一下,卻沒有接。
“王爺,我們還是先談談吧。”
玄凌霄頓了一下,將那把金鎖放到桌上,平心靜氣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