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夜黑風高好辦事,辛明瑤和葉尋馬不停蹄又去了陶然藥坊一趟,也如那掌柜所說,他們在里屋里找到了帶鎖的柜子,撬開以后,里面也是藥坊的進賬簿,然而,辛明瑤要的記錄,沒有。
那幾本從藥坊營業之初就開始記錄,近幾年的都有,即便有些寫得粗略,也大概寫了購價,恰好滿滿當當記錄到了兩個月之前。
可偏偏,沒有最近兩個月的新賬簿。
辛明瑤神色凝重,盯著手里的幾本賬簿,越發覺得事情不簡單了。
她和葉尋又在鋪中搜羅了一圈,沒發現其他的東西,便只好離開了。
他們的身影剛消失在街巷口,陶然藥坊的屋頂上冒出來一個人,手中把玩著一支排簫,似笑非笑地望著離開的兩人,他腳邊,是一本尚新的簿子。
次日一早,辛明瑤如約讓人配制了幻金散的解藥,在莫白園門口免費發放,迎來一波又一波百姓,辛明瑤交代好園中的小二,才有空去了一趟鳳饒樓。
她剛邁進大門,就被大堂里紅紅火火的裝飾給閃到了眼睛。
侍女一見到莫辛公子,連忙眉開眼笑地迎上來:“哇莫公子,你好幾日沒來樓里了呢,該不是把我們都忘了吧!”
旁邊又有別的女子笑道:“你忘了莫公子這幾日都在忙那個幻金散的案子嗎,昨日結案,公子今日就來了,你還嫌不好啊!”
“就是就是,咱們莫公子博施濟眾,現在名聲可好了呢!”
一群侍女花枝招展的,圍著辛明瑤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管事從樓上下來,喝一聲:“都圍著干嘛,快去做事!”
姑娘們聞言,不悅地嘀咕幾句,又蝴蝶一般散去了。
管事一見是莫辛,連忙就道:“原來莫公子來了啊,我說怎么這么熱鬧呢!”
辛明瑤客氣地笑了笑,問:“管事,樓里是要有什么慶事嗎,為何弄得這般喜氣?”
“莫公子不知道嗎,明日是凌王爺的定親宴,就辦在咱們鳳饒樓啊!”
玄凌霄的定親宴辦在鳳饒樓?
辛明瑤挑了挑眉,她的確不知道,那日的帖子她根本沒細看就撕掉了。
辦在鳳饒樓就鳳饒樓吧,說明這場定親宴會很盛大不是嗎?
辛明瑤又問:“鳳樓主在嗎,我找他有事。”
旋梯口傳來了弘玉的聲音:“主子不在,莫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子他一向來去自如。”
辛明瑤瞪了一眼弘玉,后者已經跳下旋梯奔了過來:“莫大哥,你是不是去當官了呀,聽說你破了……”
“你上來,我有事問你。”弘玉還沒說完,就被辛明瑤打斷了,她現在沒心情給弘玉講什么破案,她有更重要的事。
弘玉吐吐舌頭,跟著她上了四樓,進了雅間。
“莫大哥,怎么了,我看你表情很沉重啊。”
辛明瑤“嗯”一聲:“弘玉,以鳳饒樓的渠道,都能探聽到哪些地方的消息?”
弘玉好奇地問:“問這個要做什么?”
“我要查點事……你趕緊說。”
“哦,鳳饒樓啊,你想知道什么,都能查啊。”弘玉咧嘴一笑:“莫大哥,這可是鳳饒樓誒!”
六安第一鳳饒樓,什么查不到?
“既然如此,那你幫我查一查這些。”辛明瑤掏出一張紙,遞給弘玉,他展開掃了一眼,越發疑惑了:“這是?”
“說了你也不懂。”辛明瑤又問:“還有,你知不知道樓主去哪兒了,能聯系上他嗎?”
“我怎么聯系啊,主子去哪又不會告訴我。”弘玉嘟囔一聲,指著那紙上其中一項道:“這個不用查,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洋金花在六安國只有垠川,大滇和所羅山有,而且前兩處產量都很少,你要問大量的產地,我倒覺得從北江國進購的可能性更大。”
“北江國?”
“是呀,北江盛產洋金花,不過那邊的人都叫它曼陀羅花。”
辛明瑤心頭一咯噔,一個不太好的念頭浮上腦海……
“哦對了莫大哥,查東西可不能白查。”弘玉嘿嘿兩聲:“剛好大堂里桌椅還沒擺,后廚里菜單還沒列,你要不幫幫忙啊?”
“你……”
“莫大哥,你可別拒絕,小心我告給主子,說你白拿好處不干事!”
辛明瑤忍不住反手捶了弘玉一拳,她無語凝噎,果真是有什么主子有什么下屬,一個頂一個的奸詐!
于是辛明瑤又投入了忙碌之中。
她一直忙到下午,并且在鳳饒樓用過了晚膳才回到莫白園。
一想到明日還要去凌王的定親宴,她就莫名泛起一絲煩躁來,但她又不是那種爽約的人,既然答應了,那就要去。
而且賀禮她都備好了,是從她娘親的留下的嫁妝里選的一對金鎖,專門拿去匠鋪分別在上面刻了“百年”和“好合”的字,寓意深厚。
辛明瑤收好金鎖,洗漱完畢,便打算睡了。
她剛要睡著,卻突然聽得窗戶聲響!
辛明瑤一個鯉魚打挺從床榻上翻起來,罵娘的心情都有了!
這幾天她房間的窗子還真不太平,接二連三地來過了三個人,現在又來?
她猜來的要么是玄凌霄要么是慕容高辰,不過哪一個,攪人清夢都實在太過分了,她決定先打再說!
辛明瑤抄起桌上的茶壺,貓到窗邊,外面那人恰好破開了窗子,一個躍身就翻了進來!
辛明瑤手上的茶壺也砸了出去!
然而,她猛然瞄到了一張暗金色的面具,暗叫不好!
是鳳霄!
媽呀,她居然砸鳳霄了!
為什么是鳳霄啊,弘玉不是說他不見蹤影嗎,怎么又突然出現了!
辛明瑤心驚膽戰的,然而鳳霄卻是敏銳地察覺到了有襲擊物,那么近的距離,那么短的時間,就在辛明瑤眨眼的一瞬間,他已經側身躲過水壺,并且反手一撈,將水壺穩穩接在手中。
鳳霄的語氣冷淡,嗯,跟平時一樣冷淡:“你做什么?”
辛明瑤咽了口唾沫:“樓主,下次你來能不能敲門,不要爬窗了行嗎,我心臟都要嚇出來病了。”
“嚇?”鳳霄對她說出這個詞嗤之以鼻:“本座上次不就走的窗戶嗎,你還沒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