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明瑤最后是被玄凌霄親自送上馬車的。
馬車駛了一會兒,她按耐不住,撩起車簾,神色復雜的往后看了一眼。
誰知道玄凌霄沒走,就站在原地目送著她。
這下,兩人視線相交!
他如畫的眉目極其完美,卻又英氣十足,隱隱透出一股冷峻張狂,愣是讓辛明瑤心跳漏了一拍!
空氣中,恍若交織出奇異的火花!
辛明瑤像觸電一樣,趕忙放下了車簾。
一直到辛府,她都還有點恍惚,車夫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
她打起精神,因為之后,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辛明瑤先回了青竹院,剛邁步進院子,芍香就匆匆跑了上來,壓低聲音道:“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怎么樣,事情辦好了嗎?”
“嗯,葉尋已經去做了。”
辛明瑤調笑一聲:“喲,連名字都直接呼上了,感情發展得不錯嘛。”
芍香的臉瞬間就紅了,急色道:“小姐,這會兒你還打趣奴婢,趕緊辦正事啊!”
“知道了,不急。”辛明瑤笑著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放松點。
而另一邊的東風苑。
侍衛們把苑子圍得嚴嚴實實,葉尋帶人悄悄從窗下破開一個缺口,躍進了辛長昊的屋中。
辛長昊有些驚訝,然而葉尋接下來說的話,讓他更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葉尋按照辛明瑤的吩咐,告發了左迎蓮之前在藥材中偷偷摻入朱砂,毒害他的事實,除此外,還有辛碧珠失身之事,以及今日她大婚,被人揭發與下人茍合,最后引來蜂群,攪得整場大婚雞飛狗跳。
辛長昊聽完這些,臉都黑了!
實際上,他被左迎蓮軟禁在東風苑,并非沒有本事出去,但他故意待在苑中不出去,就是想看看她要作什么妖。
沒想到,她的所作所為,已經超過了他能忍受的范圍!
前些日子他身子不好,還暗自心郁自己可能是命不久矣,卻怎么也想不到是左迎蓮敢下毒!他突然就明白了為何辛明瑤要給他換藥,還將他苑中的丫鬟下人換了一批。當時他還心有防備,卻不曾想這些人都是辛明瑤安排進來保證他安危的!
他的這個大女兒,倒是有心了。
話到這份上,一切都明了,但他好歹是活了幾十年的人精,此刻也沒有失去理智。
辛長昊一拍桌子,力氣極大,桌上的茶杯都被震落到了地上:“誰派你來說這些的,故意挑撥離間嗎!”
葉尋被他的氣勢嚇著了,卻一點也不慌張,幸好主子早料到這種狀況,說她爹不是那種耳根子軟的人,只相信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于是提前教了葉尋一番說辭。
“老主子,這是小主子吩咐屬下來報的,她說辛府里不免有小打小鬧,小事她都自作主張處理了,但是二小姐的婚事鬧得這么難看,這是樁大事,將軍府的人很快就會到了。二夫人免不了心疼二小姐,若是處理不當,影響的將是整個辛府。”
辛長昊眉毛一橫:“她還說什么了?”
“小主子說,之前一直壓著這些事兒沒敢告訴您,是擔心您的身子。現在您的身子也漸發恢復了,自然要重新把控辛府的權利,二小姐的事,若是您不信,便跟屬下前去蓮苑看看便知了。”
他這番話一套一套的,辛長昊猜也知道葉尋說不出這種話來,估計都是辛明瑤教的,冷哼一聲,道:“那開個路吧。”
葉尋說一聲“得罪了”,幾個侍衛便一起架上辛長昊的胳膊,直接躍窗出屋!
成功說動了辛長昊,葉尋便命人到青竹院回稟,辛明瑤收到消息,也帶著芍香即刻去了蓮苑。
蓮苑內。
左迎蓮那個臉色啊,陰沉地簡直就像狂風過境,死死地盯著給辛碧珠擦藥的丫鬟,稍有一點不對的,就會被她罵個狗血淋頭!
辛碧珠蔫耷地躺在榻上,她的脖子、裸露的雙肩上,密密麻麻全是紅腫,都是被蜜蜂蜇的,因為她一直護著臉,所以臉上的包稍微少些,但看著也瘆人得緊。
她雙目失神,好似靈魂出竅了一般,冬桃謹慎地給她上藥,不小心碰疼了傷口,她才殺豬般嚎叫一聲。
辛長昊到蓮苑時,恰好就聽到辛碧珠鬼哭狼嚎的聲音:“啊,疼死了!”
接著就響起左迎蓮的呵斥:“蠢貨!不知道輕點啊!”
辛長昊皺了皺眉頭,邁步進了屋子。
左迎蓮還一個勁地罵著冬桃,本來她就怒火中燒,這下剛好有人送上來當出氣筒,她光罵還嫌不夠,甚至想動手!
冬桃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另外幾個丫鬟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左迎蓮一腳就想踹上去!
“夠了!”辛長昊怒喝一聲,把屋中之人都震住了,紛紛扭頭回來,驚訝地看著他,半晌回過神來,才匆匆行禮。
左迎蓮聽見辛長昊的聲音,也慌了神,連忙收回腳,轉身就向辛長昊行禮:“老爺!”
心中卻是泛起了大嘀咕,他怎么會出來的,那些侍衛沒看住?
辛長昊冷冷掃了她一眼,也不看地上的冬桃,只沉聲道:“滾出去!”
冬桃如蒙大赦,感恩地道了謝,爬起來飛快就跑了。
“老爺,你這是……”左迎蓮嚅囁著,心里敲起了小鼓,不知他這時出苑,是不是聽聞了什么風聲。
辛長昊望向床榻,就見辛碧珠愣愣地看著自己,臉上一片紅一片腫,丑陋不堪,他厲聲道:“怎么,連基本的禮數都不知道了?”
辛碧珠瞪著眼睛,掙扎著打算起來,左迎蓮不忍,插話道:“老爺,珠兒她身子不舒服……”
“不舒服?”辛長昊冷笑一聲,笑意猙獰:“是被人捅穿了失身之事,心里不舒服,還是被蜂群追了一路,蜇得不舒服?”
這話跟巨錘一樣,狠狠地砸在了辛碧珠心里!
她羞憤難當,正起身到一半,干脆自暴自棄地躺倒了下去!
左迎蓮氣得咬碎了一口牙:“老爺,您是聽到外面的風言風語了吧,這種事情怎能聽外人胡縐,珠兒她身子干凈著呢!”
“是嗎?”辛長昊扭頭過來,深深地看著她,犀利的目光極具穿透性,仿佛能洞穿她所有的齷齪想法!
左迎蓮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前所未有的慌亂感襲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