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來得突然,把那幾個侍衛給嚇住了,一時怔在當場。辛明瑤聞言終于松了口氣,幸好爹爹來得及時,才讓她免于被咸豬手沾上!
來人果然是辛長昊,隨著他那聲怒吼,他才顫顫巍巍進了正廳,因著身子虛弱,他是由一個丫鬟攙扶著來的。
左迎蓮連忙從主位下來,要去扶辛長昊:“老爺,你怎么來了,身子可是好些了,怎穿得這樣少,可是容易著涼的呀!”
“爹爹!”辛碧珠也站起來。
辛長昊一把擋開她伸過來的手,慢慢地走到主位上落座。
坐定后,喘了一口大氣,又掃一眼廳中,目光劃過辛明瑤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時,滯了那么一瞬。
左迎蓮沒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疑惑辛長昊怎么就站起來了,但面上仍是作出高興至極的模樣,噓寒問暖地說了好幾句,辛長昊才打斷她,問:“方才聽到有人大叫非禮……發生了什么事?”
他這一問聽不出情緒,左迎蓮也不知他是什么態度,但想起以前辛長昊對辛明瑤一副不喜的樣子,心中便揣測,他應當只是隨口一問。
于是左迎蓮便答:“老爺,明瑤她,竟然私自退了江公子的婚事,妾身覺得不妥,便想叫她拿出退婚書來好生看看,誰知明瑤不肯交,情不得已下,便招來侍衛的。老爺,這幾人也不過是嚇嚇明瑤罷了,并未做其他的!”
辛長昊的眸子幽深,掃過所有人,最后落到辛明瑤臉上,聲音低沉道:“你為何要擅自退婚!”
左迎蓮聽他的語氣,便知辛長昊心情不悅了,心下暗喜,他果然是討厭辛明瑤的!
辛明瑤卻略有點無奈。
她爹還真是腹黑得很吶!
明明是她交代葉尋,掐著時間去叫來辛長昊的,只為了讓他撞破左迎蓮的惡毒嘴臉,所以對于她為何要退婚,辛長昊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現在還裝腔作勢擺個架子,她也是服了。
既然爹爹想演戲,那她哪有不配合的道理呢。
“爹!”辛明瑤哭嚎一聲:“女兒冤枉!”
“實不相瞞,瑤兒會退了這門婚事,都是因為江公子薄情寡義!他不喜瑤兒就算了,還和二妹糾纏不清,今日瑤兒碰巧在怡樂樓碰見他們二人在雅間之內,衣衫不整,明顯是欲行茍且之事,瑤兒實在氣不過了,干脆退了這婚,成全二妹和江公子!”
這一言既出,正廳中的人都驚訝不已,他們只聽說大小姐不知好歹擅自退了江公子的婚,卻根本不知原來中間還有二小姐參了這么一腳!
頓時有人聯想到前些日子,南苑發生的事,二小姐的清白……
一時間鴉雀無聲,氣氛詭異。
辛碧珠咬碎了一口牙,臉上又紅又白,斷沒想到辛長昊會突然來正廳,而辛明瑤還向他告了一狀!
左迎蓮臉上也是精彩萬分,先前只聽辛碧珠避重就輕地說,她當時正與江之璋在喝茶,就被辛明瑤看見了,借機生事退了婚。
左迎蓮心中急切,便沒問細節,直接就把辛明瑤抓來問責!
又聽辛明瑤說辛碧珠在做什么難以啟齒之事,還以為她是故意誹謗辛碧珠的,自己更是氣的很,卻沒想,就是因為自己太護著寶貝女兒,沒問清楚事由,結果鬧得現在辛長昊也知道了!
“珠兒!毙灵L昊的聲音冷冷的:“是這樣嗎?”
“爹爹!爹爹不是的!珠兒只是碰巧在怡樂樓遇見了江公子,他出于禮數,便說邀我喝杯茶,真的什么都沒有哇!”
辛長昊目光如蝎,又冷又厲,縱使他還病著,可此時他那種瘆人的威壓卻絲毫不減!
辛碧珠被那道目光盯得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下!
左迎蓮心疼不已,想開口求情,轉眸就看到辛明瑤漠不關己地站在那兒,右臉上的那疤痕,就像是赤果果的嘲諷!
該死!她左迎蓮活了三十幾年,還斗不過一個丑陋的黃毛丫頭?
“老爺!你別聽明瑤一面之詞,興許咱們真是誤會了珠兒和江公子呢?這事兒我看估計先放放,調查清楚了再說,現在要緊的就是明瑤,她竟是擅自把婚給退了,實在太不該了!”
辛長昊瞥她一眼:“如何不該?”
“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妾身不是明瑤的生母,自然沒有資格說她,可你是她父親啊,她怎能不把父親放在眼里,擅自退婚呢!”
辛明瑤挑眉,呵,她想挑撥關系?
“姨娘,瑤兒怎么會不把父親放在眼里呢,就是因為聽了父親的話,瑤兒才有膽子退婚的!毙撩鳜幬⑽⑧僮,有點不高興:“爹爹,瑤兒前些日子去探望您時,您可親自說過的,若是不喜這門親事,不喜江公子,大可把婚退了!”
辛長昊見她著急辯解,心說果然還是個小姑娘吶,便展開一抹慈愛的笑:“你急什么,我也未曾說你的不是啊!
“爹爹真是的,瑤兒還以為做錯了……”
她嗔了一句,辛長昊的笑意更溫柔了幾分。
然而這寥寥數語卻是把左迎蓮和辛碧珠雷得不輕!
辛明瑤和辛長昊的關系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她說上次去探望辛長昊?哪一次?鬧了東風苑那一次?
可是,辛長昊不是說他一直睡著,未曾見辛明瑤來探望嗎?
所以,是辛長昊替辛明瑤扯了個謊?
左迎蓮心思百轉千回,還在糾結如何開口時,卻聽辛長昊開始詢問辛明瑤臉上的傷疤了。
“瑤兒,你臉上的疤怎么瞧著越來越嚴重了?上回好像也沒有這么紅腫啊?”
辛明瑤眨兩下眼睛,看了地上的辛碧珠一眼,道:“瑤兒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不過上次江公子倒是送了瓶上好的祛疤藥膏來,想來,那時候江公子心中,還是有瑤兒的吧……”
“那藥膏有無作用?”
“不知,因為那幾日,瑤兒見妹妹身上有些抓痕,就把藥膏給她了,唉,冥冥之中,也是沒欠江公子什么呢……”
她似有無意地嘆著氣,殊不知聽者又有了什么心。
廳中的侍衛丫鬟聽到這話,都腦補開了:嘖,二小姐身上有抓痕,怎么來的?自己抓的?還是別人抓的?